何柏青才不上這個當，把江霽圈進懷裏死活不讓他收拾東西出門。
    “你說了這麼多，說完就想走？”何柏青都快被氣笑了：“連讓我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
    江霽被他摟著，扭動身體就想從何柏青懷裏出來，可惜力不如人屢次失敗。
    在發現兩人這個姿勢活像惡霸強搶民女後，江霽忍著羞恥停止掙紮，放軟聲音哄勸何柏青：“你…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你說，這麼架著我我好難受。”
    何柏青撤了點力道，但仍把他抱在懷裏。
    在確認江霽沒法撒腿跑後他才開口：“我承認我想的沒有你那麼長遠，但是你說我們將來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一起，我不同意。”
    “江霽，我確實沒辦法替十年後的我做承諾，但你剛剛說的那些情況，我也可以給你一一解釋說明。”
    他低下頭盯著江霽的臉，神色無比專注認真：“首先，我確實不清楚我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但我喜歡你這件事我比誰都清楚，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
    “第二，我父母能不能接受我們在一起並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什麼都按他們的心意去做，那我現在應該坐在津平一中的教室裏，繼續為他們想要的第一名和其他人爭的頭破血流。”
    “第三，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不會去在乎別人的眼光，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你和我，現在不在乎，以後也不在乎。而且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不在乎別人看法的實力。”
    “第四，你說的子嗣問題，如果將來我們真的想要小孩，並不是非要去騙婚或者代孕，我們可以去領養，去孤兒院選擇一兩個有緣的小孩一起撫養不也很好？”
    “第五，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我現在沒辦法直接證明給你看三十歲時候的我是什麼樣的，但你也不能因為憑空一句假設，就否定了將來的我，這需要時間證明，你得給我機會。”
    “第六，同性戀到底是個什麼圈子我不了解，我對別的圈子裏的現象和規則不感興趣，也不覺得喜歡你是趟渾水。反倒是你，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看起來對這個這個”圈子”好像很熟悉，嗯？”
    學霸就是學霸，一番話條理清晰字字珠璣，把江霽堵的是啞口無言。
    這番口舌之爭終究還是他落了下風。
    何柏青的手移到他的腰上，不輕不重撫摸了幾下。
    看他又想回避問題，意有所指的繼續說：“江霽，我知道你還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也不想逼問你什麼，但我希望你不要老想著推開我，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就算是判刑也得有個罪名吧？難不成我喜歡你就得給我判死刑？”
    江霽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開口：“可是我真的玩不起了…”
    “我沒想跟你玩！”何柏青強調一句，然後和他商量：“這樣，我們做個約定，你不用現在就決定跟不跟我在一起。給我十個月時間，如果這十個月裏我能帶著你一起考上津大，那我們就在一起，怎麼樣？”
    這話倒讓江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了——十個月時間，讓他去考國內排名第一的津平大學？這人是認真的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江霽不假思索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沒跟你開玩笑。”何柏青的臉色又變得認真起來：“我知道這事會有點困難，但隻要接下來的時間你跟著我的節奏走，肯定沒問題的。你想想，如果你連津大都能考得上，還有什麼奇跡是不會發生的？到時候不就可以證明我們在一起是絕對正確的。”
    他把考津大看成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
    學霸的腦回路太清奇，有一瞬間江霽都覺得自己被他說服了。
    他想說不可能，自己絕不可能從城南一個三線小縣城的高中前五十直接衝到全國考生前列，但何柏青輕飄飄一句“連這個條件都不答應，你就那麼不想和我在一起嗎”，就把他所有反駁的話全打了回去。
    談話到了這裏，江霽居然莫名其妙多了項學習任務。
    眼見拒絕無果，他隻得接下這個約定，心裏卻並不對此事抱什麼希望。
    算了，反正到時候考不上的話，兩個人分開上不同的大學，自己的目的也能算達到了。
    他在心裏這麼勸自己，然後點點頭答應了何柏青提出的約定。
    “太好了，那你到時候高考可不許故意放水！”何柏青樂的差點跳起來，生怕江霽學之前的自己，故意降分毀壞約定。
    “是你不許放水吧！”江霽想起這人中考和分班考時幹過的事，同樣不放心叮囑一句。
    何柏青的開心仿佛能從臉上溢出，幼稚的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鉤，給這個約定蓋了個章。
    趁江霽不注意，他按住江霽的腰低頭在他唇上重重印了一記，得意的宣揚：“我先在你身上刻個章，預定一下。”
    江霽呆住了，臉上後知後覺爬滿紅雲。
    他摸摸被吻的有點麻的嘴唇，一顆心差點沒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何柏青勒著他腰的手控製不住的又加了些力道，不管不顧低頭再次吻上心上人的唇瓣，隻有些不得章法。
    江霽心中警鈴大作，生怕再鬧下去就要擦槍走火，硬是掙脫了他的懷抱。
    何柏青有些遺憾，但也隻好先行放棄。
    鬧到這時，夜幕早已掛起。
    洗過澡，他還是有點害怕江霽會半夜出走，提出要一起睡看著他。
    卻被江霽轟出臥室，死活不敢再讓這個愣頭青隨意點火。
    在事情沒被捅破前，江霽也設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沒料到最後還是自己妥協，和對方定下了這麼曖昧的約定。
    他躺在床上，腦子裏突然想起杜飛曾經罵何書桓的話——你的心已經死了，你的嘴巴沒死。
    其實這部電視劇還是當年他陪媽媽看電視時零星看了點，後來因為越來越發達的網絡，這部劇又被翻出來流行過一陣，莫名他就把這個場景記下了。
    他想，其實自己也可怕的很。
    兩世為人，因為錯信感情被騙光全部身家，還搭上一條性命，可如今重頭再來依舊被情愛誘惑：一個孩子在懸崖下朝他張開懷抱說會接住他，於是他居然也有了往下跳的念頭。
    莫名的，他覺得何柏青有些像伊甸園裏結出的蘋果，隻不過沒有毒蛇誘惑他，是他自己想摘而已。
    但事已至此，再去反悔反倒顯得磨磨唧唧。
    他攤開書本，決定還是去試一試，看看何柏青嘴裏的奇跡到底會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