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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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過後,高二下半場正式開始。
老師們又複印了厚厚一遝學習資料,分發到每個學生手裏,在蟬鳴聲裏開始把高一的內容重新翻出講解。
隔壁樓的高考近在眼前,學校開的動員大會隔著老遠都能聽見,這種焦慮像隔著空氣都能傳染的病毒,讓每一位城南學子時不時就覺得胸悶氣短。
江霽雖然上輩子因為種種原因考了個不盡人意的分數,但好歹也是經曆過完整高考摧殘的人,這時候的心態比周遭很多人都要穩定很多。
畢竟開蓋有獎再活一回的運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機會享受到的。
加上有何柏青這個學霸的buff加成,他的成績從進了城南就沒下落過,在排名榜上上竄的速度比芝麻開花還要快,這讓他對明年的決戰又增添不少信心。
等到高二正式完結前的期末考,他已經堪堪擠進年級前五十。
池嘯看到這個分數差點沒笑豁了牙,在家長會上把這個寶貝疙瘩誇了又誇,也讓一把年紀的奶奶喜滋滋的享受了把被眾人豔羨的感覺。
而年級第一自然又是花落六班。再次見到三班的班主任,池嘯都恨不得用鼻孔去瞧對方。
等回到大伯家那邊,奶奶自然又把這個大孫孫搬出來作為正麵教材,對著大伯的一雙兒女一通輸出,讓姐弟倆一定要像江霽學習。
反倒是大伯母不甚高興,覺得老江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那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叔子居然還能生出這麼爭氣的兒子。
不過這些並沒有對江霽產生什麼影響。
兩世為人,三十餘載幾番沉浮,如今差不多也能做到寵辱不驚了。
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未來一年會發生什麼還是未知,還是得把手頭的事情計劃好。
何柏青的媽媽因為家長會又回來了趟。享受完作為年級第一的母親的榮耀,她與這個兒子反倒是沒什麼話可說。
何柏青已經把他們各自在外逍遙的醜事拿到台麵上說了不止一次,哪怕的確是他們錯了,作為家長的權威也不允許自己的兒子這麼不留情麵的責難自己。
她拿這個即將成年的兒子毫無辦法,親爹現在也樂得做甩手掌櫃,每次問完成績後誇上一誇再打點錢,就算盡了為人父的責任。
開完家長會,何母懶得再說廢話,油門一踩又回了津平。
常年留這個孩子在南全一個人生活,居然沒有真心實意擔憂過他能否照顧好自己,隻留一個鍾點工阿姨看顧他的日常起居,好似這樣就能萬事大吉。
江霽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對於這種不負責任的父母除了歎氣毫無辦法。
自己名義上的爹是這樣,何父何母也是這樣。突然覺得有句話說的真對——為人父母卻不需要經過考試,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何柏青其實也和江霽一樣,對於這種局麵已經習以為常。
看完銀行入賬通知短信上父親轉過來的數字,他收起手機反過來安慰江霽,讓他不要往心裏去就好。
眼見這人這麼心疼自己,他眼珠一轉,趁著假期這點功夫又纏著江霽給自己做了不少好吃的,吃完出去轉了一圈,才看到江霽臉色逐漸好轉起來。
不過福臨卻沒能去成。
今年這屆高三考的出乎意料的爛,居然連一個能夠上津大錄取線的都沒有。
學校對此高度重視,這邊將高考分數全部統計出,那邊就連夜把所有高二高三班主任集合起來開了個長會。
校長在台上唾沫橫飛的分析著今年高考的形式,把這一屆高三過往模擬考的成績拿出來仔細研究,又把鄰近幾個縣的考試結果統計出來和城南對比。
最終痛定思痛,認為還是城南對於學生的要求太過寬鬆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高二和高三的班主任被分別要求各自回去寫一篇計劃書和反省書,順便給餘下兩屆的學生帶去一個噩耗——從下學期開始,所有學生周六全部要在校補課,晚自習除了周六,全都要呆在學校學習。
不僅如此,江霽他們這屆更慘。
高三開學後,休息時間要被單獨壓縮到隻剩一個周日下午。一周七天全部都要上晚自習不說,連暑假也變成了隻放十天,七月四號準時全部回校報道。
隔天聽到噩耗的學生集體眼前一黑,隨後罵聲四起:有罵學校不當人的;有罵這屆高三垃圾的;還有連高考出題人一起罵的。
一時間烏煙瘴氣,校園內外怨聲載道,空氣裏都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江霽翻著日曆算了一下時間,發現來回路途加上停留福臨的時間,十天假期就得去掉大半。
而且這短暫的假期也依舊沒能逃過被作業支配的命運,等回來再補作業,時間很有可能會來不及。
他衡量了一下,和何柏青說了放棄出行的想法。
何柏青也沒堅持,很快同意了江霽這個念頭。
但他又怕江霽會為此失落,言談中頗為小心,話裏話外很有點哄人的意思。
江霽哭笑不得,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不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後,才讓何柏青半信半疑的接受了他的話。
不過他也確實沒有太難過,畢竟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實,也不可能會因為自己的再三到訪就出現奇跡。
十天的假期一晃而過。
學校倒也沒有趕盡殺絕,暑期的兩個月還允許他們雙休,除了周一到周五,周六日晚上也不用上自習。
學生們並沒有為此感激涕零,隻把這當作末日前的最後一點溫暖,爭分奪秒的痛苦享受著。
江霽的生意也開始逐漸收尾,打算接下來的一年將精力全部放到學習上,做完最後兩個月的單子後暫時停止經營。
他查了下銀行卡上的餘額,算著八月已到,準備計劃給某人一個驚喜。
老天賞臉,這一天正好是周日。
一大早他就起床開始忙活。
先給何柏青下了碗物料豐富的長壽麵,又馬不停蹄去菜市場買了最新鮮的食材回來,叮叮當當做了一桌子美食。
何柏青在旁邊跟著打下手,對庖廚之事應付起來愈發得心應手。
他吃完飯收拾完碗筷,滿懷期待的問江霽:“今年我有生日禮物嗎?”
江霽笑著點點頭:“給你定了個蛋糕,禮物晚上給你。”
“不會又是紅包吧?”何柏青小心翼翼試探。
江霽搖搖頭,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容:“晚上你就知道了。”
何柏青一顆心被釣的老高,一個下午看了無數次表。
眼見江霽出了門又回來,手裏除了蛋糕別無他物,他又開始猜測禮物的大小,連手裏的習題冊都不香了。
吃過晚飯,江霽把蛋糕從冰箱裏拎出打開,上麵畫了個和何柏青同款的小人,正在籃球框下擺出一個運球的姿勢。
“一時半會也沒想好做什麼圖案,就借鑒了一下你去年的創意,不許嫌棄啊。”江霽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觀察何柏青的反應。
何柏青看著巧克力卡上的“祝何柏青永遠十八,開開心心”幾個字,嘴角咧到了耳後根,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不嫌棄,開心還來不及。”
“那先許願吧。”江霽取出蠟燭點上,看著“1”“8”兩根蠟燭思考:“要關燈嗎?”
何柏青搖搖頭:“不許願,等會你會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的。”
江霽沒有堅持,拿出塑料刀具示意他切蛋糕。
何柏青接過道具,順勢握住江霽的手,與他一起切下了第一刀。
因為今天何柏青過生日,壽星最大,他忍住掙紮的欲望,順著對方的力道一起切下第一塊蛋糕。
吃完蛋糕,等兩人收拾完桌上的殘局,何柏青終於進入正題:“我的禮物呢?”
江霽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扁長的紅色包裝盒遞給他:“打開看看。”
何柏青接過盒子,輕輕掰開邊緣的卡扣,目光被裏麵的東西吸引——黑色的絲絨底托上,一枚金燦燦的長命鎖正靜靜躺在盒子正中央。
“這是…?”他拿出長命鎖,鎖後的鏈子被帶了出來,同樣是金燦燦的顏色。
“長命鎖啊。”江霽抿嘴笑了一下,解釋道:“我們福臨有個習俗,家裏小孩滿月或者滿18歲都要打長命鎖。滿月的時候打空心的大鎖,成年的時候就再打一枚小鎖。一般家庭不富裕的會用銀子,富裕一點的就用金子。你今天成年,我就按我們老家習俗也給你打了一個,要不要戴上試試?”
何柏青把這條長命鎖放進手心,立刻感受一種到獨屬於黃金的,沉甸甸的分量感。
這鎖樣式精巧,足有他一截拇指大小,鎖鏈也細巧別致,一看就是定製的款式。
“這是純金的?不便宜吧?”他掂量著禮物,猶豫著問對方。
這麼貴重的禮物,也不知道江霽花了多少錢。
他的錢都是辛苦掙來的,萬一買完這個禮物,剩下的不夠用怎麼辦?
江霽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連忙解釋:“是金的。不過你放心,我的錢夠用,這兩年咱倆可沒少掙呢。別愣著了,戴上試試。”
何柏青沒有繼續追問了,畢竟是對方的心意,自己若一個勁在價格上糾結反而掃了興致。
他低著頭,讓江霽幫自己戴上,然後讓對方看看效果。
項鏈的長度剛好到他的鎖骨下方,雖是純金打造但半點不顯俗氣,反倒是底下墜著的四個小圓圈在他脖子上隨著主人動作時晃悠起來的樣子,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江霽退後一步欣賞完,滿意的點點頭。
想起上輩子母子給自己打的銀鎖,最後因為債務爆發被迫被自己變賣,他的笑容淡了下去,半開玩笑似地說:“好好戴著,金子可是好東西。這東西混好了是項鏈,萬一將來混不好還能做盤纏呢。”
何柏青不知他這話背後的故事,隻是笑著用手摸了摸這鏈子,然後話鋒一轉問江霽:“我可以向你許一個生日願望嗎?”
“什麼願望?”江霽有點不明所以。
“做我男朋友吧!”何柏青突然伸手把他抱了個滿懷,在他耳邊輕聲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