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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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開往福臨方向的火車上。
看著手裏的成績單,江某再次感歎美色誤人。
明明計劃好了自己一個人去福臨,連和何柏青商量時該說什麼話都在提前打好了腹稿。卻在對方和自己對視的片刻光景裏把所有借口和說辭忘得精光,輕易被他的美色迷昏了頭,單人旅途直接變雙人遊。
連出發時間都聽了何柏青的安排——他說路途太長,幹脆早點出發。
學校通知九點前所有高一學生前往各自班級,領成績單,填分課表。何柏青仗著自己和江霽討池嘯的喜歡,提前打了招呼,一大早就趕到學校,填完申請書拿走成績單,沒有參加集合,迅速趕往火車站。
上了火車,江霽一看時間才八點不到。
感慨何柏青的行動力真是無人能及,連自己的出行計劃表都給改了。得虧班主任今天事多也是早早到校,不然成績單都不一定來得及拿到手。
“你這次考了多少?估計又是年級第一吧?”江霽在下鋪坐著,看完自己成績單上的分數,又抬頭看向對麵的何柏青。
何柏青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成績單,疊好收進了隨身背包,麵色平靜的回答:“不清楚,這次發揮不是很理想,估計沒辦法做第一了吧。”
“是不是因為要分班太緊張了?”江霽聞言有點擔憂。
自從知道何柏青有輕微的考前焦慮症,尤其是重要考試容易發揮失常後,每次大考前他都會努力給對方做心理建設,反複告訴他考試時要放輕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前幾場大考結果都很不錯,沒想到這次好像又出問題了。
“有點。”何柏青配合的點點頭,因為兩人走的太急也沒來得及看排名表,此時的他演起戲來毫無心理壓力。
“萬一這次考砸了,你會怪我嗎?”何柏青看著江霽的臉色,試探性的問他。
聽到這話,江霽搖搖頭失笑道:“怪你做什麼?考試這種事,你盡力就好。隻是萬一到了高考那天你也發揮失常,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江霽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心裏越發的擔憂起來:“不過就算有點發揮失常,按照你的實際水平進小班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跟城南的尖子生們一起呆兩年,說不定心理素質就上去了,高考還能超常發揮呢。”
“那我要是沒能進小班呢?”
“不會,我相信你的實力。”江霽回答的斬釘截鐵,認為年級第一就算再怎麼發揮失常,也不能跌出年級前四十才對。
何柏青這次沒有再問下去,決定先把考試結果瞞下來,起碼等到暑假結束再跟江霽坦白。
他隨口岔開話題引走江霽的注意力,兩人簡單聊了聊後安靜的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等待著目的地的到達。
等出了福臨火車站已經是次日上午了。
再次回到這片陌生又熟悉的故土,江霽深吸了幾口氣,把那些翻湧的情緒強行鎮壓下去,回過頭彎了彎嘴角對何柏青說:“到了。”
何柏青微微抬頭,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座小城市。
福臨看起來比南全要稍微繁華一點,但也就是一點而已。建築風格與南全略有不同,街道上的樓高整體比南全那邊要矮一點,房屋間的距離也相對緊湊,看起來頗有點小家碧玉之感。
江霽帶著何柏青輕車熟路的上了去往福安街的公交車。雖然已經做足了依然會一無所獲的心理準備,但下車後來到熟悉的地方,看著眼前這棟完全陌生的房子,情緒還是再次失控。
他抬起右手,手背死死的壓著眼睛,實在不想再在何柏青麵前丟人。
可這難過像失控的火山,不管他怎麼控製,也沒辦法壓製住這股情緒。被牙齒緊緊咬住的下唇痛到麻木,卻也無法完全轉移掉當下的痛苦。
這片土地沒有因為他的再次到訪而出現奇跡,上次看到的陌生建築和那些陌生的人依舊存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次依舊是白跑一趟。
何柏青的餘光一直關注著他,眼看江霽的神色越發不對勁,還沒等他出聲,就聽見了那熟悉的,被死死壓抑的抽泣聲。
他試探著伸出手拍拍江霽的肩膀,卻感受到手掌下傳來的震動,通過肢體接觸向他傳遞著對方此刻的情緒。
雖然依舊沒能完全了解江霽的過去,對方這副模樣卻讓他覺得心疼不已。那個總帶著微笑的麵具被故土擊的粉碎,真正的江霽暴露在他眼前——孤獨,脆弱,惹人心疼。
他在福安街的街角把江霽擁進懷裏,不顧路人好奇的目光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脊背輕聲安撫:“想哭就哭吧。沒關係,我在這陪著你。別怕,沒找到阿姨,還有我呢。我在這,你還有我,別難過,別難過了……”
他隻知道江霽瘦,等摟進懷裏才發現居然單薄成這樣。脫去笨重的棉服,隔著薄薄布料的身體仿佛一折就斷。這麼擁抱著,讓何柏青生出一種能把他嵌進身體裏的錯覺,一顆心要為江霽疼碎了,恨不能代他承受這份痛苦。
“對……對不起……”好一會江霽才勉強平複情緒,低著頭在何柏青懷裏小聲抽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點控製不住我自己…”
他輕輕掙紮著想脫離何柏青的懷抱卻沒有成功。
何柏青悄悄挪動幾步換了個角度,將江霽護在懷裏,自己麵朝著街角的牆壁為他擋住路人打量的目光:“沒關係,想哭就哭吧,我會在這一直陪著你的。”
江霽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因為何柏青的話再次開了閘。被人陪伴的感覺實在太好,眼前這副結實的臂膀像是罌粟,明知不可放任自己繼續沉淪,可聽著耳邊傳來的心跳聲,怎麼也使不出掙紮的力氣。
福臨的天氣比南全多變,清晨還隱約能看見陽光,這會又下起了小雨。
江霽從何柏青懷裏抬起頭,看著頭頂上撐起的傘,用力咬了咬舌尖命令自己不許再繼續丟人。
他用手背胡亂的擦了把臉,紅著眼皮朝何柏青露出一個難看要命的笑容。拗哭後的嗓子像被砂紙打磨過,他隻得先清了清嗓子,然後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麵對何柏青說:“咱們回去吧。”
何柏青一手撐傘,一手半環著這人,從兜裏拿出紙巾側低著頭幫他擦眼淚,用指腹溫柔的擦了擦江霽的下眼瞼輕聲和他商議:“先找個地方歇一會吧。”
江霽點點頭,和他共撐一把傘去了附近酒店,和在津平一樣開了間標間。
雨越下越大,等兩人到了地方,饒是何柏青已經盡量把傘向江霽那邊傾斜,兩人的下半身依然被濺起的雨水淋的濕透。
怕江霽凍感冒,開了房門後何柏青替他拿著背包先催他進了衛生間洗澡。等江霽洗完出來,外麵的天空又放了晴,好像剛剛是老天爺專門來陪他哭一場似的,隻可惜沒有掐準點。
江霽用浴巾胡亂的擦著頭發,坐在床沿一聲不吭,哭過後的大腦慢慢恢複了清醒,對自己剛剛的失態後悔的要命。
大約是寄居在少年軀殼裏的時間太久了,明明已經三十多歲的人,居然越活越回去,當著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孩子的麵哭成那樣不說,還被對方抱在懷裏哄……
一想到剛剛的事情,江霽的臉皮立刻爆紅,揉著眼睛在心裏罵自己丟人真是丟到了姥姥家,哪裏還有個成年男人的樣子?
以後都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