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鸝 第006章 突生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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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乾軟軟的身體無力地覆在自己身體上,白子玉的心頓時像被什麼利器紮了一下,驚濤一片。他不自主地環住姬乾的腰,狠狠地抱緊他。
耳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兵器出鞘聲和嗬斥聲,嗡嗡地震痛白子玉的耳膜。
“少爺!”“王爺!”
有外力意圖將姬乾從白子玉身上拉起,白子玉一驚,更緊地箍住姬乾。
“少爺,你快放手,王爺他……受傷了……”迷茫中,似傳來華伯急切的聲音,白子玉這才鬆了手。
“快,快把王爺扶起來。”
姬乾的身體離開,被他擋住的視野一下子湧進耀眼的光線,白子玉被陽光刺了眼,一時覺著眼睛痛了,濕了。
“王爺,您可好?”華伯憂慮的臉出現於視線中。
白子玉搖頭,一個激靈爬起來。
幾步外,姬乾像初生嬰孩板柔弱地躺在一個黑影懷裏,精致的臉龐上了無生命的跡象。白子玉顫巍巍地伸手觸及,指尖感覺不到他任何溫暖,情緒一下子失控,他大步跨過去,將那人擁進自己的懷裏。
“乾,姬乾,你怎麼了……”
他半天得不到懷裏人的回應,控製不住地對身邊人大叫:“怎麼一回事!”
華伯愣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冷靜穩重的少爺居然會驚慌失措成這個模樣!更何況,那人還是……
“華伯!”
被白子玉變了調的聲音一嚇,華伯這才答道:“少爺背對著府門,想來是沒看清楚……是那牆角下的乞丐,他似打算用箭弩暗算少爺…不想,不想王爺撲上來替少爺擋了。”
白子玉埋頭一看,果然在姬乾右肋下找到了一個傷口,伸手觸摸那傷口,白子玉一震,那箭,居然射穿了!
異樣的感覺就像泥田裏的水蛭一樣,緊緊吸附在白子玉,他把頭埋到姬乾胸前,壓抑地低吼,“乞丐,那個乞丐在哪!”
察覺出少爺聲音裏的滔天怒火,趕忙有兵士押著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乞丐跑來。“少爺,乞丐帶到。”
如棄草芥般丟下乞丐,幾個兵士有些畏懼地退後。然而,白子玉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使出雷霆手段,他隻是抬起頭看那乞丐一眼。
然後,他笑了。
“是你。”輕輕地說完這句話,他搖頭,又大笑。
乞丐伏在地上,卻拚命地仰起沾滿泥汙的側臉,似喜似怒地盯著白子玉。
“想不到吧,宋小兒!”
白子玉看著他,眼神不帶一點輕蔑,說出話卻輕蔑無比:“我是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這麼笨,當年饒你一條狗命,你不苟延殘喘地活下去,竟還眼巴巴地回來找死。”
“我呸,你這個雜種!你根本不是白家的人,憑什麼占了我們兄弟的位子。”乞丐義憤填膺地在地麵蠕動,活像一條掙紮的蚯蚓。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可比你高貴!”白子玉聲音低沉,說的時候也麵無表情,可是乞丐被那話裏凜凜然的鋒芒一威懾,居然嚇得說不出口。
白子玉更加漠然地看著他,“你回來也好,我正好斬草除根,永除後患。”
乞丐抖著烏紫的嘴唇,“宋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會不會有好下場,至少你是沒機會看見了。”不介意地哼一聲,白子玉抱著姬乾就要走。
“嗬嗬,宋小兒,沒想到你喜歡居然是男人。可是可惜了,你那姘頭是活不了了!”乞丐還不忘惡意嘲笑一番。
白子玉眯起眼睛,“把他給我丟到水牢裏。”
乞丐僵住,似有莫大恐懼地瞪著白子玉。
白子玉輕笑著半蹲下身,湊近乞丐,“白家祖宗發明的酷刑,你這個做子孫的就好好的親身體驗一番?”
乞丐狠命地要朝白子玉咬去,白子玉飛快地躲開,抱著姬乾就走。
華伯憐憫地看一眼乞丐,也跟著去了。
一路把姬乾抱回自己寢房,輕輕將他安置在床上,白子玉眼見著他原本那身無暇的衣袍被血跡玷汙,本打算替他換掉,但又怕牽扯到他的傷口,隻得自己坐在床頭,輕輕擁著他取暖。
“他怎麼開始渾身發燙啊。”白子玉緊縮著眉,不停用衣袖擦拭姬乾額頭冒出的豆大汗珠。
“少爺,還是我來照顧王爺吧。”華伯端來熱水和布巾,卻怎麼也插不上手。
白子玉看看華伯,又看看自己濕透了的袖子,發傻地笑一下:“也對,還是你來吧。”他起身要從床頭走開,姬乾的手突然緊緊抓上了他。
白子玉一喜,“乾,你醒了?”
“好熱,暻,好熱。”姬乾發出迷迷糊糊的呻吟,皮膚也開始泛出杏紅色。
“怎麼會,明明……”白子玉先是驚愕無比,又突然想到什麼,忙把右手送到他口中。
姬乾下意識地狠咬住他的手,直到有血流出。
華伯看到少爺這麼做,忙勸道:“少爺,你的毒……”
“我還熬的住,先止住他的毒。”說話時,白子玉悄悄藏住瑟瑟發抖的另一隻手。
華伯沉默了片刻,終忍不住,“少爺,你怎麼做不見得有效……”
“不會,以前都是這樣的。”白子玉煩躁地打斷他。
華伯動了動嘴唇,又看了一眼不見有什麼起色的姬乾,“王爺受了那麼重的傷,本已壓製住的熱毒又在這時複發,華伯以為……”
見少爺微微顫栗了一下,華伯適才止住話頭。
“你是說他命已危矣?”
華伯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白子玉苦笑了下,“生查子若在的話……”他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大叫,“宮角羽,我怎麼忘了他!”
白子玉急急地推了華伯一把,“去請文相,快,一定要請他來!”
姬乾,我可不準你死。
華伯點頭,轉身離開。
白子玉見他走了,噓一口氣,伸出袖子裏的左手擦掉自己那滿頭冷汗。
四周是無法觸摸的風,冷冽中夾帶著血腥味,白子玉重新靠著床上人坐下,靜靜地凝視那人的臉。
白而透明的肌膚,櫻紅的雙唇,細長的睫毛,無一處不與那女人相似。
可他又為自己哭,為自己笑,因自己妒,因自己傷。
姬乾,你叫我該如何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