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一聲，我看著發紅的掌心，這巴掌下去，九淵怔住。
    “千輪為你天元宮出生入死，你何必如此詆毀他。”連我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冰冷。
    九淵看著我，臉上持續的表情。可是我已經感覺到四散的殺氣。
    “想必是宮主大人還沒有被人打過的經曆吧。”還以為人人怕你嗎。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雙生子其中一個是惡魔的說法。”九淵似乎當那巴掌不曾存在過一樣。
    “你````````，千輪就在這寒譚山莊之內，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惻隱之心。”我叫囂，
    九淵身形一晃，貼近我身邊。
    “素子吟，難道你還真以為本座和你聊了幾句，而就如此不知好歹嗎？”九淵地聲音越來越危險，我想他的耐性大概已經到了極限吧。還以為我的九淵回來了呢，我苦笑，現在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前一刻，我還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比較特別呢。心突然緊縮起來，很疼。
    “是啊，我是誰，我是你的死對頭，想要殺你報仇才會潛伏在你身邊，不就是給你上過幾次嗎？那男寵遊戲還真是不好玩，我也是堂堂天下會的少主，怎會真怕了你。千輪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範濺而已。管你們做什麼，你們這些混蛋都死了才好呢？混蛋，老是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留下一堆濫攤子讓別人頭疼，傷心，難過。然後一走了之，自私，自私。九淵你是最自私的家夥。”該死，我比個孩子還幼稚，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不受控製般滾落。越說隻覺得越委屈，我等了你那樣久，換來得就是我不知好歹，白白挨了你一刀，到現在還在痛得傷口，看見你受傷了發瘋的卻是我，混蛋，到底欠了你什麼，糾纏了一千年，還是沒有個結果給我，可是這些我都不能說出來，然後，像這樣，像個怨婦似的。我連我自己都恨。我還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好幾次下決心成為神姿忘掉你，可我就是做不到，``````````
    一切都出乎九淵地意料，他以為子吟會和他打起來，可是等到的卻是，一顆一顆，斷了線的線的珠子，滾落到了地麵。一抽一抽抖動纖細有力的身體。他不記得子吟是個很愛哭得人，剛認識的時侯，淡漠，老成的要命，離開天元宮後每次見得卻都是他這個年紀才有的頑皮。當得知真相後，卻也見識到了子吟地辦事狠辣手段，以及雷曆風行的幹練，不愧是天下會的少主，殷秋練曾經當著九淵地麵讚賞到，問他那裏那裏找來地寶貝，九淵沒說，子吟就是三年前的霓裳，更是當今天下會的主公。這個少年地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曾經在他麵前拚命隱藏真實的自己，可是龍是蟲，九淵一眼就看出了少年地不凡。子吟眼裏時不時會閃現出目空萬物的高貴，看破紅塵的滄桑。悲天憐地的哀歎。倘若這些都出現在一位老者的眼中，九淵不會奇怪，可是當出現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地眼中時，他隻想到了天山六道門供奉的九天玄女像。
    九淵從未見過少年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該有得幻想與憧憬，也不曾同其他男寵那樣討好與奉承，一切在他的眼中都變得不重要，子吟地眼睛中的一切都是虛幻不真實的，他總是時不時追隨自己的身影，透過他的身影看向更遙遠的什麼人，少年地成熟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九淵曾經寵過他，可是即便如此，也隻能用抓不住來形容子吟，他的眼神太淡漠了。即使偶爾笑出來，也帶著幾分寂寥與苦澀。直到看到溫泉中漸漸還原的雪發，出塵青蓮，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他想到了破壞與毀滅，幸虧三年前改變了少年地容貌。
    傾世之貌，卓絕的武功，淡然而出地高貴，天下會的主公，本該是受世人敬仰的之子，竟然為了複仇，而淪落於青樓，不惜出賣肉體也要達到的目標，可是九淵看不到一個報仇之人該有地殺氣，子吟身上一點殺氣也沒有，再尋找血玲瓏中，九淵知道了真相，天元宮之事並非他所為，那為何打著報仇旗號，將神兵利器送到殷秋練與他手上，龍吟與羽炎，他有些不明白了，此時。子吟竟然提出助殷秋練奪取天下。圍繞著這個少年地謎團太多太多。縱然知道子吟對於自己的感情，可是為何每次子吟看倒自己時都是少見的哀傷。
    白色的睫毛輕顫，晶瑩透明的水珠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沿著臉頰慢慢滑落，傾瀉下來得白色發絲，露出一小段雪白幹淨的勃頸。透出幾分禁欲的味道。
    沉默許久，背後傳來奇特的顫栗。
    “九淵。你”我反射性的轉過身來，手護住被他的咬得後頸，卻不能控製上升的體溫。九淵又是一笑，一個吻落了下來，環住腰的手扣住的更緊，牢牢的固定近他的懷裏，一隻手用力翹開了下顎，我躲不掉了，軟舌探了進來，絲毫不肯留下一點空隙與餘地，可是我現在不想做，不想給他抱。晃動頭想要躲開，卻給他先一步按住了後腦。我推他卻也不敢太用力，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身體中的空氣似乎都要被奪走似的，眼前模糊的視線中望近一雙魅惑的鳳目，溫柔多情的全是我的影子，靈魂也隨之被吸引而去，心隨之淪陷，掙紮也是徒勞，可是那雙黑色鳳目中全是我的影子，沒有駭人地殺氣，與妖異地蠱惑，似是千年前溫柔的深潭。被迷惑著，自願獻出自己的身體，我渴望他的擁抱，哪怕是如此短暫，驅除千年地孤寂。落在肩上的白發，被細長的手指拂到了身後，啃噬的觸感，落在了脖子上，我甚至期望他就這樣將我吞下，我昂起頭，希望他就這樣咬斷我的喉嚨，顫抖的身體倘若沒有牆壁的支撐，立刻就會倒下，阻礙的衣服，被我們撕碎。想要確認你的身體，你的體溫，正在抱我的就是你。
    化成碎片的衣服，散落的腳下。很快被遺忘，頸項絞纏，熟悉的觸感，從來都沒有變過，似乎一千年前逐漸在我手中變冷的身體，沉沉落入天池中不過隻是一場夢。空氣中若有似乎清華香氣，帶著幾分霪迷的味道。卻隻讓我收住的淚水再次湧出，房間中隻剩下喘息的聲音，滑順微卷地發絲從指尖溜走。
    “```````````”極力壓抑住帶著烏咽地呻吟，我想大聲哭出來，可到了嘴邊卻是扭曲了的烏咽，長年舞劍的薄繭手掌沿著身後疤痕緩緩撫摸，他的習慣還是沒變，很久很久以前抱我時，那樣小心依依的撫摸，在我耳邊抵喚著我的名字。
    “子吟，不要怕。看著我的眼。”現在他又這樣說。
    狡猾的眼神中，微彎地唇角咬在了胸口，任由本能主宰自己，身體不自覺弓了起來，
    “九淵。“的名字溢出口。我不知道他明白嗎？我的呼喚。
    九淵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這種不上不下的難受，我把頭靠在他肩上，用力咬了下去，“九淵，抱我。”我說。伸出雙臂緊緊纏了上來，抱緊我，讓我感覺到你，別再讓我一個人等下去。別讓我冷，別再讓我孤獨下去。占有我，撕碎我，隻要別在留下我一個人。
    慢慢打開自己的身體，唇齒間之剩下破碎的呻吟聲，貫穿，撕裂的疼痛，真實的感覺到炙熱的脈動，沉淪的疼痛，證實自己不在是一個人。溫熱的血液似乎流了出來，更深的占有，全身難過得痙攣起來，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失去。可是，我也看見心疼珍惜的眼神，朱砂痣流光溢彩，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一點都不媚了。
    “別走，九淵。我一直都在等你。”
    夢裏，我又看見了盛開的粉白的桃花林，天池畔，華麗絢爛的紅衣劍舞。我著迷似的走近，得到了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我怕他就這樣走了，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手中，鮮紅的衣角卻突然變成了鮮血，被我極力想要忘記的一刻，在夢中又回來了。太阿刺穿了他的心髒，三味真火灼燒起來。
    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身的冷汗，正值午夜，屋外已經可以感覺到冬季即將到來的蕭瑟，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九淵就側躺在身邊，環顧四處，這裏不是我的房間，窗縫間透進的月光灑滿屋外地廳台，恍惚而過地夢境如此真實，許久慌張的心竟還不能平靜下來，披上衣服，不在驚醒九淵情況下，聶手聶腳走出屋子。清冷的月輝落在身上，額間碎發也被它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冬季將至，隱約可見呼出地白氣，寒譚山莊環一汪青譚而建，九淵地屋子外，正是這青譚美景，寒冷的夜間裏小青譚渺渺升起水霧，在月輝下，宛若飄搖不定的仙境。慌亂的心鏡終於能夠被這樣的寧靜安撫下來。
    夜裏的青譚，深如墨藍，不見清澈。想必這就是寒譚了，可見將九淵與殷秋練住處安排在這裏，藍碩地用心良苦。寒譚單就這個寒字，想必也是終年冰冷，確定自己的想法，把手伸了出去，果真是凍得人皮膚發麻。可是這水靈動活絡，充滿生機，也是具有靈性的水源，我悄悄一笑，怪不得這水能夠安撫我。它雖無法與長白天池凝聚的日月精華所比，卻也是擁有淨化之力的靈水，沒想到這裏就有適合我需要的靈水。
    解開血玲瓏地封印時，終於將我不完整地一部分元神取回。血之紅蓮與鬼王地元神分離之後得到淨化，我本來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想要連同鬼王與自己的元神一起毀滅，可是鸞星地竟然也在，盡管九淵體內的朱雀元神尚在沉睡，可是是他得就是他的，在血玲瓏中保護我元神不受鬼王元神侵害的鸞星，再次保護了我。擁有了完整的元神，紫微星功也一直在恢複之中。可是將四神破式過繼給了殷秋練地九淵，不得不令我擔心，這個擔心來自於剛才的夢境。
    四百年前，我被傳達天喻。從昏睡中被強行喚起，朱雀星君違背誓言，斬殺統治天庭一族地重華血脈，然後再由我審判誅仙的天罰，實則是朱雀形神俱滅。我想我不可能做的到，但是卻不得不實施，倘若不是我來，也將會由其他人來做，於是我欺騙了天地，欺騙了其他神獸，雖然其他的人看到的都是我將太阿一劍刺穿了九淵地心髒，可是隻有我知道太阿始終是偏了一點，避開了要害，可是卻也引起了朱雀自焚的三味真火，雖元神保住墮入輪回，可卻也損傷嚴重，四神破式本可以護住他的殘破不全地元神，可是現在已經在他體內消失了，若是無法保持在他體內沉睡的朱雀星君元神地純正，那樣在鳳凰涅磐之日，他將真正的形神俱滅，將徹底的消失，再也無法尋到。剛才的夢境已經告訴我朱雀殘破不全地元神混進了人類汙濁的血氣。
    誕生於長白天池地清華白蓮吸收天地精華成長，成日月，順陰陽，靈氣純正，天地間為此一株，無為雌雄，為天池之水滋養。可吸收血氣，汙濁，亦正亦邪。九天玄女正式看上了這點，以青蓮為魂，化成重華之血脈，誕生於世，冊封紫微北極帝君。
    這株青蓮便是我的本體，元神。
    陰陽交合之際，我才能將九淵元神中血汙之氣吸收出來，可是```````````````混沌的汙濁超出了我的預計，釋放出來的是殷紅如血的血紅之蓮，幾乎要衝破這蓮紋似的，映紅了寒譚與月輝，折射著嗜血的殺意，九淵元神中何來如次深沉的怨恨與殺意，五百年前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全是對我的怨恨嗎？可他為何又將鸞星交與我。九淵五百年前你到底麵對了什麼事，你隱瞞了我們大家什麼地事情。血蓮一直在伸展，中心的花蕊竟然已經開始發黑，殺意漫延我的全身，想要毀掉所有，沉重的壓抑隻想要殺，這已與鬼王有何分別。九淵，五百年前得你難道就這樣痛恨所有的一切嗎？你元神中的汙濁如此可怖，為何千年前你的元神還是純淨如斯，五百年前也沒有如此，必須要快些淨化才行，這憤怒與怨恨幾乎占有我的神誌。
    “守護寒譚之靈，我以重華一族地血脈命令你，淨化血紅之氣。”永頌淨化之咒。
    寒譚之水，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圍繞巨大的紅蓮擴散，消失。紅蓮之色漸漸開始消退，從蓮華之瓣的中心開始，退去殷紅地色澤，顯露出半透明的青白之瓣，泛著光澤流進寒譚之中，殺意也漸漸消失，可是我知道，九淵元神中的汙濁並沒有清除幹淨，我甚至猶豫要不要真的喚醒他，這樣沉重的憤怒來自於何處，我以為自己足夠的了解他。但是在清除這些汙濁之前決不能喚醒他體內沉睡的過往。我還有些害怕自己，青蓮之姿，亦正亦邪，若是有一天，我吸收的邪氣無法控製，那這元神將會變成怎樣的可怕。
    我甚至懷疑此次真能夠順利將四神重現往日神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