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美麗的誤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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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曉睡得不太踏實,一想到小悠的窩囊樣兒就一肚子的氣,翻來覆去,攪得梁右也睡不安穩。
    “老大,可是在為阿左擔心?”梁右問。
    梁曉一陣赧然,幸好天黑沒人看得見,含含糊糊的應了聲:“嗯。”
    “算算日子,沒有一兩個月阿左是回不來了。”他一個人沒什麼問題吧,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們就一直在一起,最近才總是天各一方,現在梁左更是單槍匹馬遠赴衛國,梁右有些擔心。
    被梁右提醒,梁曉愈發睡不著了,坐起身來:“我想去永安王府看看。”看看永安王病情是否穩定,看看能否遇上易公子,皇帝都回京了,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
    想起易公子,想起那座空蕩蕩的宅院,梁曉就陣陣不安,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與皇帝眉眼極為相似的刺客。
    眾多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
    無所不用其極的毒藥。
    前太子的長命鎖。
    皇帝的按兵不動。
    易公子長得酷似皇室中人。
    鹿山許多看似平常的山賊蹤影全無。
    易公子擅於用毒。
    這些,都讓梁曉認定皇帝回京遇刺與他脫不了幹係,可讓梁曉疑惑的事那所謂的長命鎖到底從何而來,皇帝為何回京後從未提出如何搜剿刺客。
    長命鎖,長命鎖。
    困擾梁曉好些日子的長命鎖……
    似乎,終於想起什麼……
    梁曉從床上一躍而起,快速套上衣服:“去永安王府,快。”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冷寂的夜,天邊掛著一彎弦月,散發著淡淡的清輝,寂寞無比。
    兩人展開身形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不過一盞茶的時光便已到永安王府外。
    永安王的臥房外一片寂靜,連守夜人都卷了被子在打瞌睡,永安王府從來都是這般鬆懈。
    梁右留守在外麵,梁曉推開了永安王的房門,手心微微冒著汗。
    易公子曾說,他與永安王長得極為相似。
    他一直都知道。
    這也是易公子留下他的理由。
    寬大的屏風後傳來兩聲低低的咳嗽,在這樣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借著床頭明珠的幽光,隱約可見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隨著咳嗽的止息,床上的人也安穩下來。
    腳步有些沉重,緩緩走到床前,看著與自己像到極點卻透著深入骨髓的病態的麵容,梁曉心頭一陣恍惚。
    在床頭蹲下,梁曉輕聲道:“你為什麼那麼傻?”那著火的宮殿不過是座華麗的墳墓,你跑去那裏做什麼!
    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床頭的明珠在他眼中投下點點星光:“你不是他。”
    梁曉記起第一次到此處,永安王也是把他誤認成別人,那人,應該就是易公子吧,隻是這次卻不知永安王是在為來人不是易公子曉而失望還是在回應梁曉方才的話。
    “你怎麼那麼傻?你就那麼肯定他不是在騙你?你都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去幫他?他為什麼不來看你?”梁曉一連聲的問,聲音咬得極低,緊握的拳頭卻泄露出多日來努力壓製的情緒。
    永安王的神色亦激動起來,從被窩中伸出瘦削的手,慢慢靠近梁曉的臉龐,卻終究沒有撫上,隻不確定道:“你,你……真是小義?”
    “是,我是小易。”梁曉點了點頭,隻覺得眼眶陣陣酸澀,這種感覺好些年不曾有過,淚,都在多年前一夜就流光了,而每次到這永安王府,他卻總有一絲淡淡的悲傷,直到今天相見,看到永安王蓋著錦被也沒多大塊頭的身軀,再也克製不住。
    “你為什麼要幫他?”梁曉還是無法釋懷,為那人打著別人的旗號。
    永安王的的眼神有些空洞,似在看著某個遙遠的地方:“我幫他,是因為在我落難的時候他幫過我,更因為……更因為,我愛他。”
    梁曉身軀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永安王似是沒看到梁曉的反應:“他這輩子的心願,就是替梁皇後一家報仇,我隻要在這裏配合著他就好了。”
    梁曉張了張嘴:“為什麼?”
    “因為他小時候受過梁皇後的恩惠。小義,不要怪他,都是我自願的,他也不曾……騙我,他不來看我,是因為受傷了,剛剛你來,我以為是他,還奇怪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至此,梁曉完全肯定多番在路上刺殺皇帝的是易公子無疑了。
    捏捏懷內的藥瓶,梁曉搖頭苦笑:“他給我下了蠱。”
    “蠱?”永安王麵露疑惑,“他還沒來得及學養蠱他師父就被仇家殺死了,他再從哪裏學來?從未聽他說起過。”
    梁曉的臉色有些難看,僵硬著從懷中掏出藥瓶遞給永安王:“這是他給我的藥,三日一顆,抑製蠱毒發作。”
    永安王伸手接過,拔開瓶塞湊到鼻尖聞了聞,淺笑道:“這不過是尋常用的清熱降火的丸子,裏麵的甘草麥冬金銀花不就是清解內毒生津潤肺的嗎?”說著,指指床頭的矮櫃,示意梁曉打開,裏麵好幾個與梁曉一模一樣的瓶子,“你看看是否一樣?不放心的話明天拿去給藥鋪裏的夥計辨辨也行。”
    梁曉依言打開藥瓶,撲鼻而來的藥香,與梁曉吃了那麼長時間的藥丸幾乎是一模一樣,隻不過似乎更為苦澀。
    想了想,梁曉又道:“可是,他們因此知道我的行蹤。”
    永安王搖頭輕笑:“撒點追蹤香在你身上就行了,藥效好的,十天半月都不會散。”
    梁曉訕訕地把櫃子關好,臉上一絲赧然,竟然被人給耍了!
    可是,易公子自與他相遇便一直處於上風,他哪裏又會想得到已經占盡贏麵的人居然還會使詐?
    梁曉為自己找了個借口,麵色又緩和下來。
    因為永安王的關係,梁曉對易公子也有些改觀,縱使不太相信易公子的目標僅僅是為梁家報仇,對與永安王與易公子之間的關係有些覺得別扭。
    永安王興致還不錯,但久病的身體終究已很是疲累,且與梁曉這番說話情緒幾度起落,梁曉怕他支撐不住,讓永安王早些歇息,改日再來看他,臨走保證會找到名醫來治好他的病,不忘記囑咐今晚的事不要和易公子提起。
    現在,梁曉隻一心期盼著梁左能成功說服神醫,盡早趕來,春天,又將是個多病的季節。
    了卻一件心事,梁曉顯得很輕鬆,感受到梁曉的愉悅心情,梁右的嘴角亦往上揚了些。
    “可惜沒遇上易公子。”不過,若是易公子在的話,永安王不會和自己說這許多話吧,他相信,易公子是不太會允許他與永安王接觸的,“要不要趁今天把事情都辦了呢?”
    想到這裏,梁曉又調轉方向,提氣到極致,此刻路上若有行人,看到的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的黑影。
    沒有多餘的東西在身體裏的感覺,真好。
    前些天還空蕩蕩的院子,此刻有了人氣,院中掛著的幾盞風燈就是最好的證明。
    梁曉大搖大擺的現身,梁右緊跟其後,兩條黑影從暗中閃出,攔住去路。
    “麻煩通報一下,在下梁曉,有急事問詢於易——王爺!”梁曉有點後悔剛剛沒有向永安王問清易公子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早前被皇帝清洗了些,當朝剩餘的王爺也就這幾個,難道又是一個漏網之魚?
    “王爺不在此處,也不會見人,有什麼事,過些日子再來吧。”說話的人語氣疏離卻也還算有禮,麵孔也有幾分眼熟,應是先前梁曉被關在這兒時見過的吧。
    “哦,那是否可以讓我留個信條,待王爺方便再請這位大哥代為傳遞?”梁曉不太甘心又白跑一趟。
    攔路的人轉過身,把梁曉領進一間屋子,找來紙和筆墨,略一思索,梁曉提筆寫下:公子允諾,合作期間不傷梁某建州諸人,然賓歸來歇業女子被擄又做何解?
    將墨跡吹幹,把紙折好,梁曉雙手遞給那位攔路大哥,人家接過,看也沒看一眼就收入懷中。
    回到家中,卻看見一個黑影在院子裏晃,近些就著簷角的風燈一看,竟是小悠。
    “你在這兒做什麼?”大冷的天不在被窩裏睡覺,在外麵瞎晃。
    小悠朦朧地眯著眼,看見梁曉,嘟囔道:“上茅房。”
    梁曉的好心情霎時煙消雲散,顫抖著指向屋後,咬牙道:“茅房在後麵!”
    小悠無辜地眨眨眼:“塌了。”
    “啥?”梁曉沒太聽明白。
    “茅房,榻了。”小悠這回吐詞很是清晰。
    梁右先一步到後院,本就矮小的茅房此刻已成一堆木頭和稻草,“恐怕是雪太厚給壓塌了。”
    梁曉點點頭,又有些頭痛的對小悠道:“反正天黑,你自己找地方吧,明早我們再來修。”
    小悠默不作聲的走開,剛剛她已經找好了地方,想看看四周是否真的沒人,梁曉他們居然就從外麵回來了,好險。
    不過,小悠摸摸額頭上還在一陣一陣發疼的地方,到明天早上老大就會知道茅房不是被雪壓垮的了。
    真是烏鴉嘴,早知道上次就撒個別的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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