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有些苗頭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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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繞著武英侯府轉圈圈,狀似悠閑地行走在幹燥的石板路上,暗歎京城的排水係統還真不是蓋的,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去敲響侯府的大門,萬一被人扔出來或是放狗咬,那麼她以後就當真再不敢來了。
而蘇琝此時卻在默默承受來自父親的瞪視,蘇泰倒握著毛筆,用筆杆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麵,仿若那就是在敲打蘇琝般:“你當真做了?”
“是。”蘇琝垂首而立,“父親當時也沒有反對。”
蘇泰停下敲擊,迅捷地將毛筆擲出,毛筆準確地掛在筆架上輕輕晃悠。
“我確實沒反對。”但也沒答應,隻因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完全下定決心,父子倆都有些猶疑,兒子卻終究先出手了,看來該是愛情的力量,“那麼,你有想到後果嗎?”
看到父親的動作,蘇琝終於輕笑出聲:“父親放心吧,我們蘇家的力量遠遠不夠,孩兒不會胡來,隻是投顆石子,試探一下反應,父親不是說過,梁家在軍中至今仍有威信嗎?”
蘇泰吹吹胡子:“那有什麼用?你從哪去找個梁家的後人來?”
“非要有梁家的後人麼?為梁家平凡這個旗號還不夠嗎?”再說,憑先前的試探,他才不相信父親真不知梁家是否還有後人,畢竟是顯赫了幾十年的大家族,皇上再怎麼處心積慮,也難以一舉鏟滅。
“然後呢?就算梁家能平反,與你和璿兒有什麼關係?”蘇泰嗤笑道。
蘇琝沒好氣地苦笑:“行了,父侯,孩兒知道您胸有成竹,孩兒自己的事,自己想辦法,隻要您不阻礙就好。”
“難為你對為父這麼有信心。”蘇泰斜睨蘇琝一眼,“還不走?”
蘇琝優雅地站起身,轉身的刹那,蘇泰曆經風雨的眼中卻流露出一股經年的哀傷,胸有成竹嗎?隻是心有憤懣而已,至今難解……
雪後天晴的夜空,清冷的閃爍著幾顆寒星,冷冽的風吹過,貂裘脖頸處的絨毛一陣亂舞,不少貼上了蘇琝那絕世的俊顏。
遠遠地,自家院門口一個蹦蹦跳跳著和侍衛說笑的身影吸引了蘇琝的注意力,蘇琝有些疑惑,她是怎麼進來的?那些侍衛還沒收斂些嗎?
旋即又突然記起,自己似乎打過雷之後就沒下雨了,不要說那些侍衛,連小六的處罰都沒發出去,看來是這幾天想的事情太多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她也來了。
“你蹦來蹦去都不累嗎?”
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正和侍衛大哥聊得高興的小悠還以為是另一個侍衛在和她說話,嘿嘿笑道:“不蹦來蹦去會冷啊!你們成天這麼站著都不冷的嗎?換了我,早凍僵啦!小女子好生佩服!”
侍衛大哥好心地朝小悠擠擠眼,這才彎腰下去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個禮:“少爺!”
小悠的笑僵在臉上,不太敢回頭去看那個被稱為“少爺”的人,雖然她進來了,可那不是她自願的,是被巡邏的侍衛大哥發現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跨進大門,不然,難道讓她說是來看風景的麼?
不過,從侍衛大哥們對她熱情如昔外加一點點不太明了的曖昧眼神來看,美人師傅好像並沒有對她下逐客令,可是,她能理解為美人師傅沒有生氣了嗎?
蘇琝冷眼看著那個前一瞬還和侍衛們聊得熱火朝天的人現在仿若被人施了定身術般不敢回身來看他,難道她就真那麼好的閑情逸致專門來找侍衛聊天的麼?
四人尷尬的在門口僵持著,兩位侍衛大哥小心的退了幾步,分立院門兩側,目不斜視地凝望前方,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瞥到那兩人身上,心裏卻在揮拳歡呼:第一手資料耶!看那兩人的表情,絕對有戲!他們仿佛都已能預測明早的侯府又會有怎樣的一番熱鬧,嘖嘖。
深呼吸幾口,小悠擺出一個甜得膩死人的笑臉,慢慢轉過身,朝蘇琝揮揮手:“師父,徒兒來看您了!”來都來了,戲文裏常說什麼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嗚嗚,希望師父不要太狠心才好。
隻是,一看到蘇琝,就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半夜見到的香豔情景,佛祖啊,可不可以讓她失憶一小段啊?不然,對以後的相處是個障礙啊!!!
“哼!”蘇琝瞥了眼那張寫滿了無數個“假”字的笑臉,發出一聲冷哼。
小悠被那聲哼哼凍到,連連擺手道:“徒兒隻是看看師父,打個招呼就走,師父心情不好,徒兒改日再來。”說完就往外走。
“要來就白天來!”不要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沒什麼都有什麼了。
聽到這句雖然冷淡,但還是很有愛心的話,小悠邁出的腳步硬生生收回,迅速地轉身立正站好,中氣十足答道:“是!師父!徒兒明天就來!”
小悠極為好心情地哼著小曲兒回到家裏,沒想到美人師傅不僅沒生氣了,還邀請她白天過去……這完全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可是,白天,她該挑個什麼時候過去呢?去早了,美人師傅會不會還沒起床惹他不高興?去晚了,大好的時光就浪費掉了啦!
不過,白天去,她要找個什麼借口?老大會不會不讓她去?
“咦?”屋裏黑漆漆一片,“老大他們還沒回嗎?也好,他們就不知道我出去過了,嘻嘻。”
小悠輕手輕腳地溜回自己房間,梁曉梁左卻還在永安王府的花園裏吹著北風瑟瑟發抖。
梁左不停地哈氣搓手,邊低低問道:“老大,你就那麼確定爺爺能認識什麼名醫?”
梁曉搖搖頭:“哪裏能確定?隻是不放過一點機會罷了,爺爺本就是奇人,若能認識什麼名醫,也很正常,是不?”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他們也沒必要躲在這裏吹冷風吧?他們偷偷看幾眼,永安王的病又不會好。
永安王房間裏燭光終於熄滅,梁左也暗暗噓出一口氣。
出了永安王府,梁左賣力地跺著已經麻木的腳,體會到小悠的“不動就會冷”是什麼滋味,梁曉卻一路皺眉不語,自從到京城,他就很少快活了。
做夢都是笑著醒的小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望望窗外,天色隻是微明。
早晨的京城仍是那麼熱鬧,各式各樣賣早點的小攤整整齊齊地擺在路邊,老字號的店鋪外更是人擠人,其中不乏衣衫鮮亮的大戶人家的家丁前來為主子買糕點回去。
小悠吸吸鼻子,貪婪地嗅著空氣中漂浮的各種食物的香味,一家家看過去,到街尾的時候雙手已提著好幾個油紙包。
梁曉站在院子裏漱口的時候,就聽見大門發出“砰”的一聲響,然後門頁迅速分開,小悠背負著雙手大搖大擺地晃了進來。
“早啊,老大!”小悠衝梁曉打個招呼,揚起雙手晃了晃,“豐盛的早餐哦!”
梁曉把口裏的水噴到不知是什麼品種的綠色植物上,含糊的應聲:“哦,今兒怎麼這麼懂事了?”
“老大和梁左昨晚辛苦了嘛,今天就讓我表現表現。”
“啊?”出來倒洗臉水的梁左聽到小悠的話,滿臉不爽地瞪視小悠,不是他思想不純潔,隻是這種曖昧不清的話最近出現的頻率實在高了點兒,弄得他都快疑神疑鬼了。
小悠手腳麻利地擺弄好早餐,三人圍桌而坐。
小悠一手拿著包子,一手端著豆漿,嘴裏不忘說辭:“老大,反正閑著無事,等會兒我也出去轉轉哈。”
“嗯。”梁曉不疑有他的點頭,“小心點兒,別惹禍。”
“是。”去美人師傅那能惹什麼禍麼?至多,可能惹他生氣而已,而已……
小悠終於正大光明地出了門,臉上盡是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從昨天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太順利了,她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一場雪下過,把她原本的衰運都給帶走了。
小悠到達武英侯府外的時候,蘇泰下朝回府的轎子也剛好在大門外晃悠悠的停下。
收回邁上石階的那隻腳,小悠偏著腦袋看從轎子裏出來的那個人,張了半天嘴,不知該怎麼稱呼蘇泰,之前雖然有和他一起吃過飯,但沒人刻意提起什麼,一直都是蘇泰問,她隻需要作答的。
他是美人師傅的老爹,那麼該是她的師祖了?
可是這個稱呼好怪異啊。
要不,叫他伯伯?可是他們有沒有那麼熟啊?
蘇泰見到小悠倒是麵露喜色,隻是看到小悠又一次在他麵前不停地變換表情,心裏有點不爽快,他長得就真那麼嚇人麼?可他養出了一個漂亮兒子啊!
“侯,侯爺!”小悠終於找到一個比較恰當的稱呼,大大鬆了口氣,麵上立馬換上燦爛的笑臉。
蘇泰亦心裏稍稍釋然,原來不是被自己的臉嚇到,是剛巧遇上自己被嚇到了,記起前幾天的謠言,連連暗叫了解了解,臉上也笑得愈發和藹:“原來是悠悠啊,來找行之的嗎?”
“對啊對啊,”小悠趕緊點頭,“昨晚師父要我白天來找他。”
“這樣啊?”兩人昨天就見過了啊,蘇泰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那怎麼還不進去呢?走吧!”說著便當先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