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好好談談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孩子的親叔叔，他的事我不能放著不管。”莊淳穿好衣服，關了電視，拍拍腿，對對麵坐姿極為不雅的盤著腿剪手指甲的鬱芬說。
    她不理他，當他說話是放屁，原諒它的臭氣熏天，但是，就是不給反應。指甲刀喀嚓喀嚓響，她倒是要看他能在這折騰到什麼時候。
    現在她隻有采取敵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的招數，悶死他，急死他，讓他自討沒趣，最後灰溜溜地自動離開。哼，看他能奈她何。什麼都能談，就是南南不能談。
    “我跟你說我要跟著‘足跡’走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你表姐和我哥的事了？”
    他記得他曾經提到過嫂子的時候，她驚愕的眼神。還莫名奇妙地問了一大堆他哥哥嫂子的事。什麼他們夫妻感情好不好、有沒有小孩之類的。
    他當時以為她不過問他去非洲的事，卻總問些有的沒的，是沒將自己的事掛在心上，更以為她沒忘記心裏的那個人，壓根沒和自己長久在一起的打算。
    所以，他想賭一賭，試看她的反應的。沒想到，他剛一說要去非洲。她就說，我知道了，要分手是吧，分吧！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那時候年輕氣盛，沒想過她其實正在為她表姐和他哥哥不正常的關係煩惱，也就真的甩手離開了。
    不理，不理，說了不理就是不理。鬱芬依舊置若罔聞，回房間拿了瓶銀色指甲油回來坐好。將指甲修好就得給它們上個漂亮的顏色，這瓶指甲油上個月和薇薇一起買回來一直沒用，今天就好好幫指甲姑娘們化化妝吧！她覺得其實現在心情很不錯，還很想哼歌。
    莊淳就這樣看著她旁若無人地剪指甲，磨指甲，上指甲油，還鼓著腮幫子對著上好的銀光閃閃的指甲吹氣，真的很目中無人。他實在恨得牙癢癢。
    “如果你不肯談的話，我就跟ANDY還有其他人說，南南是我跟你的孩子。我有南南的照片，他的臉其實和我有四五分相似，再加上我是大三第一學期兩個月後離開的，誰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而南南也是你大四開學前不久出生。就算有人懷疑也沒關係，但是你不希望南南被人指指點點吧？”
    莊淳見她這副樣子，完全沒有配合的姿態，就知道她想裝聾作啞，讓他知難而退。但是，他知道鬱芬的軟肋，她那麼費勁心思離開東城的家，和那裏的人事隔斷聯係，連她表姐受了那麼大冤屈都不肯追究，就是想給南南一個簡單的環境成長。看她聽了這話還會不會無動於衷。
    哼，你會這麼說才怪！你老爸不把你給宰了，敗壞他的門風，讓他將你逐出家。看你在外麵沒了“莊院長的兒子”這頂帽子還怎麼混，不就是個拿攝影機拍人頭拍花草的嗎？她絕對不上他的當!
    見鬱芬還是不為所動地仰著脖子對手指甲吹氣，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莊淳真的到了怒火邊緣了，再看她這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裏犯血案，意思是他在這裏吐血身亡。
    這都反過來了，明明他才應該冷靜理智，笑看風雲變幻的。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自控能力大不如從前，沒了該有的淡定，而這條死魚讓人崩潰的本身倒是長進了不少。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這樣去製造謠言，而且還根本就沒見過南南。關於哥哥的事其實是回東城的時候，哥哥的一位好友口中得知的，那個人沒理由信口雌黃。零零碎碎的片段，突然間就和他所知道的鬱芬和孩子的那些信息，神奇地聯結起來。
    所以，才敢這麼篤定，她口中的南南是他哥哥和她表姐的孩子。但是為了可信度不得不那麼說之前的話。雖然不是鬱芬所想的為了那頂名為“莊院長的兒子”的帽子，雖然他也不是什麼聖人類的人，但還不至於要傷害這麼個孩子。這簡直不可能是人幹的事嘛！他現在居然要先低下頭問到底想怎樣，真的很挫敗！
    “嗬嗬，早就該這麼說了嘛！害得姐姐我都舍不得理你。哎，沒別的要求，快回去吧，別老在我麵前晃就行了。該幹嘛幹嘛去！”鬱芬眉眼彎彎，嫵媚嬌俏地笑著說。而後又吹了吹指甲，嗯，還真漂亮！襯得她精致的手指更閃亮動人了。
    “明天再談！”莊淳恨恨地呲牙扔下一句話就離開，他決定打持久戰，她就準備抗戰到底吧，看她下次是不是要他陪她剪腳趾甲！愛磨就磨吧，看誰更耐磨！
    “什麼，還談？你有完沒完啊？”這才輪到鬱芬對著他的背影狂嘯，要是穿著高跟鞋的話，早扔過去了，這不散的陰魂！
    不行，她要冷靜，不能一遇到他就失控，要認真思考才是。雖然知道以他的人品不可能輕易將事情傳出去，說不定他家裏還不知道呢。
    如果是他家裏知道，想把這個孫子以某種堂皇的名義要回去的話，可能真的會考慮到用莊淳。畢竟以莊淳未婚，有個隻是因為某種原因失散的兒子，比起有家室的大兒子在外麵有個私生子好多了。
    而且牽扯到大兒子的這段不光彩的風流韻事，就很有可能被人翻出雪冰，這個他身邊的助理醫生感染流感致死，而醫院卻欺上瞞下的真相。對於這麼看重名譽的他們家來說掂量一下就知道利弊輕重。
    鬱芬也知道姐姐很不值得，但是，之所以忍氣吞聲，不想過問、追究，是因為她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南南，而不是那段醜陋的曆史。
    孩子幹幹淨淨地來到這個世界，不應該被扔進他還來不及理解的醜惡中。她想姐姐應該會理解她的。雖然當時她發現姐姐和她的導師的關係的時候，生了好久的悶氣。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費神想那麼多到底怎樣的愛情才是道德的、美好的，又或者愛情跟這兩者完全無關，她隻希望南南健康快樂長大就好。
    可是，她其實想不通，莊淳硬要介入的真正原因。真的單純不想讓他哥哥的種流落在外？還是什麼？但是，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南南受到影響的。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