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可怕的調包計
    月色柔如水，寂靜萬簌，，微有清風拂來，卻依然難掩六月夜的燥熱。
    言溪三人已然入睡，尚在睡夢中，卻被一道巨響驚醒。
    她們同時睜開雙眼，驚訝地看著突然闖入的人。
    “你是誰！”六六反應過來，隨即抽出藏在枕下的匕首便向來人刺去。
    在月光的洗禮下，本是俊朗的銀梟此時卻更添妖嬈，那頭飄逸的長發筆直絲滑，如上好的黑緞。以及那張始終微勾似嘲諷亦譏笑的性感薄唇，鐫刻在如畫的臉上，白衣不染纖塵，宛若月光下的仙子般完美。隻見他邪笑著挑高眉，碧雲山莊可真不簡單，連個丫鬟都會功夫。
    不過，他倒要看看這個小丫頭的能耐到何程度，能傷到他銀梟的，江湖上可沒幾個！
    銀梟見那白芒直直向他襲來，絲毫不為所動，隻是身形略移，避閃開六六的襲擊。換了一種角度，也讓他看清六六手中握著的刀柄。
    他危險地眯起俊眸，手勢一轉，六六竟被他鉗製在身前。
    “六六！”言溪緊張地低呼，正要上前去將她從魔爪手中救下，卻聽銀梟冷聲道：“這把短劍從何而來！”
    “少用這種質問的口氣跟本姑娘說話，這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你有意見嗎！？”六六被他鉗製住，手腳不得動彈，嘴上可不輕饒。
    “你師傅是誰？”銀梟看著那把短劍，目光深沉。
    莫非，她的師傅是……
    “我師傅就是我爹！”從小將自己養大，比親生父親還要親。
    “你是劉卿的女兒？！”銀梟驚訝地張大眼，劉卿竟然連女兒都這麼大了！
    “你怎知我師傅的名諱？”這次換六六疑惑了，自她記事起，她便沒見師傅下過山，師傅怎會與他扯上關係？
    “我……”銀梟話未說完，門口便倏然闖進兩道身影，一青一藍，竟是追蹤銀梟而來的雲碧初與樊弋兩人。
    “雲當家身手不賴嘛！”銀梟唇角勾起邪肆的笑，眼底卻是冰芒四射。
    “彼此彼此，素聞銀梟大名，今日一見，令雲某印象深刻！”
    言溪趁他們不備急速奔向前，在他膝蓋窩上一頂，趁他腿軟之時將六六救出。
    而原本在她身後的小翠也終看清了他的容貌，她的思緒起先迷蒙，而後眸光晶亮，嘴角咧開的幅度越來越大，由驚訝轉為喜悅。
    是他，竟是他！
    思及此，她未作多想便跑到他麵前，望著他的小臉上布滿重逢的喜悅。
    “小翠！？”雲碧初訝異地低呼。
    “顏小玉？！”銀梟看著雙熟悉的晶亮的眸子，不敢置信地低叫。
    眾人被他這一聲顏小玉而唬在當場，不明白他為何對著小翠說出這三個字。
    小翠用力地點頭，晶亮的眸中淚光閃閃。
    真好，他還認得她，他還記得自己！
    “你說，她是小玉？”雲碧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地低問，他的心髒因這三個字而激動狂跳。
    “哼，你可真夠悲哀，連自己的媳婦都會娶錯！”銀梟冷笑，鄙夷地看著他。
    樊弋若有所思地微笑，言溪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走到小翠身邊，手指顫抖地撫過她臉上猙獰的傷疤，刹那間，她似乎明白了許多事，許多小翠，不，應該是顏小玉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事，以及她臉上的傷，隱埋在她心底的痛苦。
    房內的三個男人這才注意到三個女人現在的穿著，雲樊兩人臉色頓時沉下來，同時解開身上的外袍披在言溪與小翠身上。
    樊弋將顫抖的言溪摟進懷中，占有欲強得連他自己都驚訝。
    “小玉兒，你是小玉兒……”雲碧初喜極而泣，激動地呢喃著她的小名，隻屬於他的小名。
    小翠這才抬頭看向將自己摟在懷中的男子，心底悲傷蔓延，她痛苦地閉上眼睛，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地落下。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積聚著的情感太多太多，而她最想念的人，卻是——
    爹……
    “多麼可怕的調包計……”
    “多麼可怕的調包計……”
    言溪與六六同時悲哀呢喃，這件事帶給她們的震驚足以比銀梟突然闖入她們的房裏要強大好幾倍。
    “小玉兒，為何……”雲碧初看著她，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她到底受了多大的苦……
    “哼，堂堂碧雲山莊當家，竟無能到如此地步，容我哀悼！”銀梟再次看向顏小玉，“怪不得方才見那位莊主夫人很是眼生，卻不料真正的顏小玉竟在這裏當起丫鬟來了！看來鳳某這趟是來對了。”
    語末，他看向雲碧初，目光輕蔑，“本來這是你碧雲山莊的家務事，無論在哪一方而言，鳳某都無權插手。但，顏小玉多年前有恩於我，我今日本就因這而來，如今卻讓我發現一樁狸貓換太子記，這叫鳳某如何能做到不坐下來好好地觀賞呢？”
    “為何？”言溪冷笑，“去問你的夫人，大家眼裏的“顏小玉”不就一清二楚了嗎？她不會說話，又醜又啞，被人孤立，你忘記了麼？”
    “我……”雲碧初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雲大莊主，請收起你廉價的愛！”言溪把小玉從他懷裏扯出，護在身後，頗像一副母雞捍衛小雞的姿態，“你的假仁假義隻會傷她更深，她如今這般，你敢說這難道與你沒有直接關聯嗎？”
    言溪隻覺得自己隻要一想到真正的小玉被人替代身份，所承受的痛苦，心內就像是灌了一整桶冰水，涼得她心口泛疼。
    晚歌這才仔細注意那個被樊弋包在胸前的女子，那緊抿的唇，倔強的捍衛姿態，以及那雙氣憤看著顏小玉卻是心疼的眼眸，他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崩裂，一點一點慢慢瓦解，崩潰在那張倔強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