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向 十一章: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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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顏的王八羔子,縮頭縮腦算啥東西?”。
“堂堂南越出了你這孬種,大爺我極度鄙視!”。
“給老子聽清了,虧你這孫子當年還為一國之將,如今拒戰不出簡直是個不小的笑話……瞪什麼瞪?哼?都啞巴了??……你們自己瞧瞧,瞧瞧你們城主那樣,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痛快一點,有種就出來,想怎樣戰隨你!”。
“那老匹夫敢麼?”。
“呸!這孬種定然不敢……壓根就沒那膽~”。
一大早,晝霸的幾員猛將在城下齜牙咧嘴對城樓上的老城主進行百般辱罵,個個冷嘲熱諷極盡猖獗。
“閉上你們的狗嘴!也不掂量掂量那號稱第一勇士的晝霸,不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妄有虛名罷了!”。
“啊呸,你乃何人?”。
“我乃北城少主顏穆是也!”。
“哈哈哈……老子還當是誰如此大膽!喂,你小子有那孬種爹不僅不愧還有何顏麵出言?老子隻需一根指頭便可將你腦袋戳碎,知道不?”。
“嗬~若不知害臊就盡管吹噓,到時爺定會讓你後悔莫及~”。
“害臊?你們應當將害臊二字寫在旗上插在城頭,弟兄們,老子說得對麼?”。
“對,言之有理!”。
又是一陣水深火熱的笑諷。
“何為戰事?…今日穆爺就不妨與你們明說,兩軍交戰無論用何手段,最終所達目的便是出其不意--製勝!明白了麼?幹!就你們這群邊荒小蠻口氣之大,膽敢打我城池主意?可想而知這才是天大的笑話!……還不快給爺滾回去,別在這一直狗犬驢叫丟人現眼!”顏穆雙眼直冒火星。
幾員罵將仍是不甘不休謾罵羞辱,個個心中倒挺佩服顏越能如此忍耐,被罵得顏麵盡失也不見放箭驅逐,看樣子欲激顏越出戰,實在是難事一樁。
而實際,城樓上麵色鐵青的老城主坐於椅中一忍再忍地克製著自己,那群狗賊居然笑他顏越孬種?殊不知他顏越正極力壓製著怒火!戰爭之事若不依計而行,早就恨不得揮刃城下,殺得那些罵將片甲不留!
深吸口氣,老城主放鬆了雙拳,滾動著喉結道:“穆兒,如果他們令你發怒,那說明你還未有勝他們的把握!”。
此時的顏穆再也忍無可忍,怒聲大吼:“給我弓箭,給我!我定射了他們!”。
老城主一拍椅手大喝:“放肆!他們要罵就由他們罵,任何人都給我保持理智,更不得再以還口!否則,軍法處置!”。
“他們厚顏無恥,是可忍孰不可忍!父親,我再也容不得他們損你半分尊嚴!”。
到底是城主的軍令如山,無人敢將弓箭遞與顏穆,顏穆正欲衝身奪箭,卻被老城主跺腳喝住。
“難道你忘了影兒的話?千萬別逞一時之能,泄一時之憤!”。
欲奪弓箭的顏穆隻得頓手,牙關一咬冷哼一聲,負氣走了開去。
********
“好你個小子,我說人怎不見?原來竟躲這兒偷閑,讓我足足尋了一圈”顏穆在城樓後方最偏靜的一角尋著了少年。
慵懶的少年看似以臂作枕,翹腿眯眼躺於牆台沐浴著陽光,實則正安靜地領悟著那套冷月心法,此刻因顏穆的到來而中斷了領悟,回話道:“難道穆兄不覺這耳根清靜?”。
灰頭土臉的顏穆訕訕道:“你倒會為自個找清靜,而我卻挨了爹的訓……”。
“何必呢?……不如像我這般哪兒舒適便呆哪兒~”。
看著少年那般安閑的模樣,顏穆無奈地撓了撓腦勺,靠去少年身旁一坐,“聽說你昨夜在爹的書房醉得顛三倒四,嗬,酒量怎那般淺薄?連水酒也會醉,有些說不過去吧?”。
“雖是飲了個醉,但顛三倒四這話……你可別誇大其詞呢~”。
“哈哈,連府中丫鬟的酒量都比你強上不少,八~九~壺根本不在話下~”。
“罷了罷了,你愛怎麼奚落就怎麼奚落”少年有些納悶地向旁側過身去。
“我想知道昨夜你跟爹到底談了何事?”。
“何不問你爹去……”。
“要能從他口中得知什麼,我還會來問你?”。
見少年背對著自己索性不語,顏穆便推了推少年的背,“還是告訴我吧~”。
“秘密~”。
“難道你我之間還有秘密不可透露?”。
“之所以秘密便不可透露”。
“你!……”顏穆灰頭喪臉地哼了哼嗓門,佯裝氣道:“到底說不說?……真不夠意思!”。
“一個人會有多少何必?我不想說你又何必勉強”。
見少年硬是不說,沒招之下顏穆泄氣道:“不說算了,但我有些話想與你說說”。
“洗耳恭聽~”。
順了順心情,顏穆緩緩道:“那時,爹為武將之首,深得皇上重視。地位顯赫的爹敢於直言上諫,十有八九能得皇上讚同。也因爹他性情剛烈、秉公職守一心為國分憂解難,屢次鏟除各地方結黨營私的貪官汙吏及富豪土紳,鐵麵無私地維持大朝法紀。然,爹的最終下場便是遭人彈劾與抨擊。其中以國相為首,聯合臣子在皇上麵前顛倒是非,毀謗我父,反指我爹兵權在握,目無王法、隻手遮天、結黨營私……並還出具爹的條條罪證,汙蔑爹有謀反之舉……喂,你在不在聽?”。
“在此之前,皇上一心寵愛的妃子竟莫名猝死宮中,悲痛萬分的皇上深受打擊,還有幾名禦前帶刀侍衛及貼身公公的下場……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痛下殺手,鏟除異己!義父之事隻不過是他們陰謀進行的必然之一”少年道。
“陰謀!……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一山不容二虎,所謂臣子爭權奪勢,曹國相處心積慮想扳倒義父,就在他夥同其他臣子誣陷義父之時,晉容兩王不是也高舉著正義的旗幟做了偽證?……無奈之下皇上終是繳收了義父的兵權,貶走義父來了北疆……”。
顏穆的情緒明顯開始起伏不定,“原來你知道爹是被人陷害的對不對?從何得知?你一定要告訴我,若不告訴我,這場兄弟咋們白做了!”。
“你個笨蛋,皇上並非得已才出此一策,有意將義父貶往北疆,實際皇上是用心良苦袒護義父避免牢獄之災、殺頭之罪”。
“快,轉過來與我說個詳細”著急的顏穆連聲音都發了顫。
隨之,少年坐起遠望天邊,“衡量來衡量去,我想還是告訴你吧!……目前朝中惡臣當道,皇上久臥龍榻避理朝政,一切大事小事明裏由殿下執掌,暗裏卻被馮後掌權。晉容兩王同時勾結著國相等臣牽製著殿下,惑亂朝政,使殿下無法動彈……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便要擁立新君而達最終目的!……當年義父之事我也是從殿下那裏得知,義父被貶那年,一家大小及三名屬將在去往北疆之途遭人追殺,幕後指派之人便是兩王,想要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果然是納加晉、納加容?!”顏穆勃然大怒,“那個風雨之夜,一路急奔的馬車連夜趕路,娘與小妹就在車中,我顏穆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日竟成了娘的忌日!還有小妹……直到如今我一直都還懷著希望,隻要不放棄尋找小妹……我那乖巧伶俐的小妹,在爹麵前討寵可愛的小妹……”顏穆眼中淚光閃爍。
“這場棋局早已布下,明爭暗鬥險辣無比!那日路途遭遇埋伏,義父他們奮力拚殺,到最後一名伏手倒下之時,義父等人也受了不少的傷,並料到可能劫數難逃,不久之後必定還有人馬追殺而來。……情急之下義父便讓黑無白常帶你往山中潛逃,讓義母駕車護走你妹,而自己打算與劉毅兩人等待下一場迎戰,以便拖延時間讓你們各自逃得更遠。……可當時你走之後,情深義重的義母死活不願離開義父,便趁機打昏了義父,反倒讓劉毅帶著義父駕馬快逃……。也是後來,義父到了北城得城主張遼所救,還深得張遼庇護……穆,最明智之人莫過於皇上!”。
“明智?他要明智的話還會將受盡冤屈的爹貶走?明知道爹有可能會遭至追殺,爹成了他棋局中的一枚棄子!”。
“不!皇上並非棄你爹於不顧!一係列之事都在皇上的大至預料之中,皇上深知張遼與義父私交甚好,且張遼是位明辨是非、嫉惡如仇之人,隻要義父能夠到達北疆境內,料準了張遼必定出手相救……”。
“張伯在世之時深得民心,北城百姓甘心情願與張伯同心同德、無懼任何危險。後來張伯差人打探娘的下落,沒想到娘已遭殺,接回的便是娘的遺容……”說到此,兩行熱淚已從顏穆臉頰順流而下,“可小妹她……她應該還活著……不然屍首何處?你告訴我屍首何處?!”。
少年輕拍顏穆的肩,安慰道:“穆,風雨無常,事不由己之時,必然的損失是在所難免,義母的死及小妹的下落不明都難以避及。所幸你與義父大難不死,至少還剩你們活著不是嗎?這些年來義父一直在尋找著小妹,他的心情好不到哪去……”。
“哼!我這就趕往京都殺了他們!”眨眼間紅了雙眼的顏穆衝出老遠,速度之快。
少年眼疾手快追去攔住顏穆,厲聲道:“義父說他這輩子不僅連累了妻兒,更是對不住幾位朝中老友,還有恩人張遼一家!你知不知義父那幾位老友因義父被貶而與惡臣針鋒相對,後果便是遭受牽連,有的入獄問斬,甚至有的被誅連一家……還有張遼,張遼一家陸續遭人暗殺,這些你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入獄問斬與被株全家不是皇上才可定奪之事嗎?他皇上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刑部都是他們的人,而皇上並非事事都能隨心所欲,他不是萬能的神!不然,怎連自己心愛的妃子與疼愛的皇兒都護及不了?……可想而知他是多麼痛心與束手無策啊!身為至高之人,擁有著最高權威與尊貴,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幕幕陰謀陷阱的發生,看著一個個無辜的人死去……!欲生之事何患無窮,如今孤苦的殿下危在旦夕,如同俎上之肉待人動宰,若殿下有個三長兩短,那麼……”。
“最終一步便是謀害太子擁立新君,放開!我這就去揭發他們,讓天下人盡知他們的惡毒野心,人神共憤,天下共誅!放開……放開我!……”。
少年緊拽顏穆,硬不鬆手。終於“嘭”的一聲,顏穆的左眼烏青頓現。
“你!!?”。
“如此衝動,難怪義父對你絕口不提,知你者莫如父!”。
氣極的顏穆怒火滔天,“那又怎樣?難道就讓血海深仇永久埋葬?!”。
“給我聽著,一旦時機成熟,這筆血債我自會陪你加倍討回!”。
“哼!等到所謂的時機成熟,沒準大局已定,為時已晚!放開!……我就不信殺不了他們!”。
顏穆狠狠甩開少年的手,沒想到又是“嘭”聲再起,使得自己身形退後兩步終於痛得捂住了臉。
“給我立即清醒吧!像你這般莽撞隻會壞了大事!”少年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紅的手,知道這次出手不輕。
“換若是你,能清醒嗎?”。
“隻要你過得了我這一關,我便任你一去,絕不相攔!”。
少年話還未完,情緒失控的顏穆拳腳頓起,與少年打成一片。
********
我……這……?!
躺在牆台的顏穆醒了過來,刺眼的天空令疼痛的雙眼難睜。待眯開兩條縫隙之時,見著少年立於身旁帶著若隱若現的笑,那笑分明就像根刺,紮向了自己的胸口。
“居然將我打暈?!”卑鄙……
“你怎不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
“什麼?”顏穆彈身而起。
“難道不服?”。
被激的顏穆當然不服,欲再次動手撲向少年。
少年閃開身形,“且慢!不服就看看自己臉上的傷,若再不冷靜下來反省反省,那麼你我手足之情便就此了斷!”狠話撂下,少年轉身而去。
“你……給我站住!好哇你……你……!!”。
氣咻咻的人眼睜睜看著那道傲然背影遠走,自己卻百般痛苦地靠在了牆上,閉上雙眼讓自己完全跌落到最孤獨的世界。如何能夠冷靜?殺母之仇害父之恨,明知衝動是把自刎的刃,明明想要克製下來……
這麼多年一直在重複同樣的夢,驚醒之後便是眼角殘淚。
……阿哥……阿哥救我……阿哥為何不救我?……
無辜的小臉,哭喊的聲音是那般無助、那般恐懼、那般聲嘶力竭地喊至失望……
快走……快帶走穆兒……黑無白常這就送走你……穆兒別怕……我們北城再見……
最疼愛自己的娘,驚慌中卻強帶鎮定的麵容安慰自己別怕。
……別怕……穆兒別怕……你會像你爹那樣成為勇敢的人……
……路上小心!……我的穆兒就拜托你們了……一定要護他周全!……
紛亂痛心的夢一直重複著,重複著,那顆脆弱的心靈是如何在夢中成長?又如何心痛得一次次醒來承受著痛心的啃噬?
………………………………
溫熱的手輕輕搭上了顏穆的背,帶著一種憐惜緩緩地來回撫慰。微微的風吹過,天空的雲彩移動,無名的野鳥在藍天下追逐嬉戲,發出的鳴聲自是歡快。
“把痛放在心的最底處,這樣會好受一點”已返來的少年輕歎著氣,換作自己也會像眼前人這般喪失理智,暴跳如雷,仇火攻心嗎?
他的心情他能理解,若自己真是治療傷痛的藥,那麼他會義無反顧地將他治療。
“對不起!”顏穆睜開泛紅的雙眼,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少年,隻是靜靜地看著,所有痛楚似被兩眼的泛紅遮掩。
“來,坐下,給你上些藥”少年手握藥瓶,見顏穆無所反應,又道:“你要報仇我不再攔你,想想清楚當真不計後果?”。
兩人一直對視著。
“公子,少……少主……午膳來了……老爺問我為何將你倆的份端走,我便照公子你的交代回了老爺的話~”家仆屁顛顛端著托盤將膳食送了來。
相視的兩人視若未聞,隻見少年道:“到底想怎樣?”。
家仆見兩人氣氛不對,不仔細看自家少主還好,一看大嚇一跳,“少主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急奔顏穆麵前,“怎會滿臉的傷?誰傷了少主?……方才公子讓我回老爺的話,說是你倆在此切磋論武,難道……”家仆話未說完便頓止聲音,看著顏穆鐵繃的臉倒抽口氣,不敢再囉嗦半句。
少年噗嗤一笑,“你少主技不如我,所謂拳腳無眼便落得如此下場”。
小心翼翼的家仆挪向少年,低聲怨道:“公子下手是否過狠了些?切磋論武也會傷成這樣?……”。
“這怨不得我~”。
“可您看這……我家少主滿臉青腫這叫他如何見得了人?”。
“都說了拳腳無眼,喂,還不快過來上藥?”。
少年向家仆使了個眼神,心不甘情不願的家仆隻得乖聲道:“那請公子為少主上藥吧……小的就不打擾了”。
家仆走後,顏穆動了動有些發硬的身子,走往少年身旁坐了下來。
“疼麼?這處已破了皮,疼就忍著點”。
顏穆搖頭,沙啞開口,“報仇之事我能暫且忍下,這點小傷又算得什麼”。
手往顏穆腦門一戳,少年沒好氣道:“你啊你,真能暫且忍下?”。
咬著牙關的顏穆從口中擠出個字,“……能!”。
“別把報仇二字輕易揚在口頭,即使心中有多大的恨,多大的仇,能夠克製自己暫時平靜下來就是種不易的境界。……哎!也不知殿下那兒目前如何,我時刻擔憂著呢……”少年毫不遮掩地袒露著心思。
“跟我說說殿下的事吧”。
“他的事並非三言兩語可言,不僅仇深似海痛恨在心,且還承擔著事關重大及未來方向,我可以說給你聽,不過……先讓我們填飽肚子如何?”。
顏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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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愁心月,懸掛在天邊。遠處,山峰在縹緲的薄霧中幽幽若若,時隱時現。近處,排排燈火如同道道冷漠的目光。-
在聽完納加烈的事後,顏穆似乎成熟了不少,深幽道:“影,你是何人?”。
帶笑的少年笑意更甚,“我乃天上神人~”。
“難道天神特地下凡來守護殿下?”。
“你這張臉笑不出來就別再勉強著笑,反而嚇人知道麼~”。
“……將來我必定會為殿下效力,與你一樣心甘情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我不是要感謝你?”。
“為何?”。
“原因諸多”。
“哦?”。
“為了殿下為了你,同時也為我自己……盤腿坐好!”說著,少年將一旁坐著的顏穆推過身去背向自己。
“什麼?”。
“傳你一套內功心法”。
“內功心法?”。
“‘凝神決’修煉之後你會受益匪淺~”強而有力的手指已點上顏穆的後背,“靜下心來,我隻傳一遍”。
淡藍星光,閃爍在沉寂之夜,北疆氣候晝夜有別,此時此處顯得格外清涼,風一吹過,似有輕煙薄霧。
少年低念口訣,念此一句顏穆便在心中謹記一句。待到念完之時,顏穆一睜開眼,目光炯炯如同天上的星。
“你到底何人?”這是顏穆開口的第一句。
“不都說了我是天上的神麼~”少年嘴角微微泛笑,起身走了開去。
見少年走至不遠處,孤零零地抬頭望空,這讓顏穆不由想起少年不止一次這般仰望夜空,而每當仰望之即,少年身上便會偷散出深到無形的孤獨。
不管你是何人,我隻知道你是我顏穆今生今世的好兄弟,授教之恩我顏穆沒齒難忘!
“影,謝謝~”。
風中聲音回響,“我真不懂,一個人會有多少何必?既為好兄弟,又何須言謝?”。
“什麼謝與不謝?你倆自白日到夜晚有多少言不盡的話?居然連晚膳也……”老城主嘮叨著跑來,還未接近便幸災樂禍道:“聽說穆兒被揍得滿臉是傷?平日人前總是居傲,以為自己武功了得,這下可好,有人替老夫教訓了他,哈哈~”。
“爹……你怎麼來了?”顏穆跳下牆台,半遮半掩臉上的傷。
“都看見了,還遮遮掩掩的做什麼?臭小子!”。
“堂堂大將之子,若無傲人風骨且能脫穎而出?”少年走向父子二人,“義父今日憋了滿腹的氣吧?”。
老城主頓生陰雲,“影兒是說那些個罵將足足將老夫辱罵了一日是麼?哼!老夫何須為匹夫動氣!”。
顏穆與少年同是一笑,少年道:“明日他們必定還來辱罵,義父……您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爹,您辛苦了!”顏穆看著家父臉上那片陰雲想笑不敢笑,從少年口中得知父親為被罵一事耿耿於懷,氣得中膳一口未進。
老城主銳利的眼神殺向顏穆,“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當時不也被氣得忍無可忍出口大罵?”。
“是有如此,但當時爹不是教導我說……”哼了哼嗓門,顏穆老氣橫秋地模仿著道:“穆兒,如果他們令你生氣,那說明你還未有勝他們的把握~”。
老城主一巴掌扇上顏穆的頭,“什麼調調!……沒大沒小!!”。
一旁的少年已禁不住掩嘴。
顏穆可憐地揉著腦袋,“爹,那幾個匹夫也隻有逞口舌之能,他們心裏的那個氣啊,比你更不好受呢~”。
“穆兄說得不錯,他們後營被毀隻能暫時殺馬充饑,眼巴巴拿我們無可奈何~”。
“就是,他們不惜罵了整整一日,想以此激爹出城一戰,嘿嘿……做他們的夢去~”。
左一言右一語,老城主的陰雲漸漸散退了下去,“別提了別提了,都給我回去晚膳吧!”。
“等等爹,穆兒借你寶刀一用~”。
還未經同意,老城主腰間的刀已被顏穆抽入手中。寶刀在手跳開幾米,顏穆右臂一振,強而有力地在夜色中劃出了狂放的軌跡……
老城主看得頗為吃驚,強烈感受到顏穆的內力怎有如此快速地長進?
待質疑的目光投向少年時,老城主心中頓時明了。
曲水流暢,道如何?
人生如夢易蹉跎
浪急風高勇於飛
風雨過後天晴朗
大仇未報不言愁!
“穆兒!……”聽得大仇未報,使得城主低呼。眼前場景如沙漠肆虐咆哮,生命在沙漠中變得無比渺小,一切都湮滅在流沙之中,並凝固成起伏連綿的刀光狂影。
“你都告訴了他?”。
少年回頭灑脫一笑,淺淺笑意如清風朗月,偏頭在城主麵前耳語了一陣。
隻見老城主連點其頭,聽後便趕忙向少年拱手彎腰,無比感激道:“影兒,請授老夫一拜!”。
少年及時托住敬拜之人,“義父這不是折我的福麼,影兒承受不起呢!……其實,我也是為殿下著想,將來殿下身邊總要有驍勇之將,南越大朝不能沒有真正的棟梁之才!”。
老城主的雙眼跳出睿智之光,激動得拱手向天道:“蒼天佑我南越家國,殿下得你如此之人乃殿下大幸,亦何嚐不是穆兒之幸,老夫之幸啊!”。
風停,刀落,顏穆微喘著氣難掩興奮,轉頭大問:“怎樣?我的內力是否大增?”。
老城主一轉嚴肅,沉聲喝道:“穆兒,你這內力確實突飛猛進,但不可存有半分矯情!若想真正脫穎而出,必得腳踏實地,勤加以練……還不快過來道謝影兒!”。
“爹,穆兒知錯~”顏穆走去,將刀奉還。
“你比影兒年長兩歲,卻不及影兒知事,往後日子要向影兒謙心以學”。
顏穆點頭,向少年投去深深的一眼,“待到時機成熟,穆兒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暫莫琢磨報仇之事!目前你要更加磨練自己,遇事之時若不保持冷靜怎得仇報?將來又怎能擔起國家重責?”。
“爹教訓得是!影,待你回京之時,我想隨你而去……”。
“我正有此意讓你隱姓埋名待在殿下身邊”。
“哦?!”此話聽得父子同聲。
少年道:“隱姓埋名,掩其鋒芒!一來殿下會讓你鞏固治軍之術,將來好為他操兵練馬,托以重任;二來你需潛心練功,將顏家槍法練至登峰造極!待到來日,你便是猛虎出山,勇將出世。……還有,所遇何事皆要保持冷靜切勿衝動,否則便會害人害己,招至殺禍!”。
“殿下之所以能克製自己熬至今日,這點我已深刻明白”顏穆道。
少年道:“他們同是殿下與你的殺母仇人,此仇不共戴天!”。
“老夫太過清楚他們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而要想抓住狐狸尾巴報仇雪恨,那麼你必須具備比狐狸更狡猾的能力。……穆兒,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即使你天生是塊璞玉,那也要受得起被雕琢的痛苦!”。
“穆兒謹記!”。
“切記!”。
(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