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向 十二章: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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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飛流,餘霞暗淡穿九霄。
遙望天宮,渺渺如一夢。
自大營失毀,北蠻索性駐軍城前,離城三十丈餘,雙方兩軍相對而峙。夜下,晝霸正與數名猛將就地而坐,盯著近處一片篝火,人影忙碌殺馬的殺馬,剝肉的剝肉。
“大尊,明日大約酉時糧草便到~”一人道。
晝霸反複擦著手中戰刀,明亮的刀麵映照著一幅森然的麵孔,“以為一把火就讓老子知難而退?……放屁!那是他們還不知老子是鐵打的漢!老子倒要看他顏越能閉城多久?一月兩月,還是一年半載?!”。
幾日前,晝霸緊急調有百把兒郎日夜兼程趕回老巢運集物資,隻待明日第一批糧草物資一到,便無須再是殺馬充饑。
“我就不信困他不死!”。
也是這幾日來,蠻軍日夜無休圍困北城,白日罵將城下叫罵及挑釁,夜裏更是起勁地擂鼓放箭,時不時對北城進行突擾。可想而知晝霸鐵了這份心要僵持在此,困禁北城乃當下之計。
********
“稟報,蠻敵又來放箭騷擾,共有幾十餘人!”。
攤在椅中的顏穆把玩著隨身玉佩,不癢不痛道:“嗬~撐飽馬肉反倒精神十足,他們箭多就讓他們盡管放唄~”。
“少主說的是!”。
“等等……再次叮囑黑無白常不得放鬆絲毫警惕,以免他們假戲真做大軍頓起,再有任何異動隨時來報~”。
“是!”。
大廳內,老城主愁眉不展地念叨起來,“雖秋收不久,糧倉充足不以為憂,但晝霸若硬將我城強困下去,亦是不妙啊!”。
“為何不妙?”少年心不在焉地問道。
“本以逸待勞等待時機,可這幾日來他們日夜騷擾,明顯在疲於我方!想必等到我方懈怠之時,他們反倒雄心振起,強勢來攻……”老城主不得不為此焦慮。
“義父莫愁,我方時機已近,明日定會再挫北蠻~”。
“哦?”顏穆自椅中折坐起來,一聽便是來足了勁。
“影兒所謂的時機……?”。
“那便是製造時機!”少年端起茶杯,抹著茶蓋悠悠吹著熱氣,卻遲遲不見啜飲一口。
“你倒是說呢,這時機要如何製造?”幾日來,顏穆不是練功習武便是城樓徘徊,不但不能出城打獵,就連邀友逛街、酒樓飯館亦不可去,實實在在被爹禁止了大半的人生自由。
“瞧你一副急躁的樣~”少年瞟了顏穆一眼,直到顏穆訕訕地攤回原樣安靜下來。
“義父,請先用茶~”少年將手中的茶杯奉去老城主麵前。
“嗯”老城主祥和地接過了杯,但眉眼中的那絲焦慮卻不曾有減。
“北蠻箭矢所剩無多,晝霸非但不以節製,反倒連續費箭騷擾。由此算來晝霸軍備在明日日昳之後便可補足,一旦補足蠻軍便會再起大攻!……如此一來,今夜乃關鍵之日,我方不妨來出‘草人借箭’,索性將對方之箭大耗一番……”少年在大廳中來回走動,一邊思索一邊言語。
“如何借?”老城主懸疑的目光停頓在少年的側麵。
少年嘴角上揚,“戰,不僅以攻心為上,亦以糧草為基,此乃連環計中計!……穆兄,你不是很想出府溜達麼?”正當顏穆抬眼之際,少年已飄近將一張放大的臉湊在顏穆的眼前。
“呃……臭小子,即使你再美也無須如此嚇我吧?”顏穆不自覺地挪了挪身,挺直了腰杆。
“突然嚇嚇你,免得你走神~”……“嗬嗬,義父,今夜要將北蠻之箭騙於我方之囊”少年轉身回座,悠然地靠在椅中繼續道:“還請義父讓人編製大量草人,給它們包上頭巾,穿上黑衣……”。
接著,少年將以假亂真、無中生有等計細細講述,尤其聽得顏穆拍手叫絕,老城主大放光彩言聽計從,即刻傳令備製所需。
“穆兄,走罷~”。
“哪去?”。
“出門灌幾盅花酒如何?”。
心虛的顏穆瞄了老城主一眼,甘願死心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被禁了足……”。
“哈哈,影兒想去你就陪他去罷,及時回來就好~”管教嚴厲的老城主突然破天荒地網開一麵,看得出老城主此刻心情極為舒暢。
顏穆瞬間精神百倍,唰地起身抬步,“多謝爹的善解人意~”。
********
夜深,星稀月薄。遠處山巒,絲雨如煙,輕輕地籠罩在仁山智水之間。
城樓上的光影早已斑駁,待到顏穆歸來,興致勃勃參與主事。
“怎不見影兒?”老城主問。
“喺,就他那點量還想與我較真,告訴你吧爹,他這會早醉入了夢鄉,實實在在錯過了將要上演的好戲呢~”顏穆麵色紅潤,帶著輕微的酒氣吊兒郎當地吹著口哨。
老城主顧不得往顏穆頭上送去爆栗,惹得顏穆不滿聲起,“哎喲爹,你當真以為我好欺負不是?也不顧及顧及我堂堂少主顏麵何在?”說著顏穆左右瞟了一眼,十分埋怨自個爹還將自己當孩童那般修整,簡直是個不小的錯。
“明知他量淺你還與他較真?你若欺他便是老夫揍你之時!”。
苦笑不已的顏穆很是納悶,指手劃腳試圖辯解,“是他要與我較真,再說我兩盅他一盅,他兩盅我便四盅,您知不知我是喝著雙倍的酒讓著他?誰知他還是不經一醉啊!”。
老城主一甩頭,“少給我囉唆,時辰已到,還不快行事去!”。
“是!”轉為正經,顏穆立馬忙碌起來。
不久,城樓士兵以繩將草人綁住,陸陸續續縋下城去。
“報……大尊,對方有好幾十人鬼鬼祟祟欲下城來!”。
“哦?”原本欲睡的晝霸立身而起,跳上馬背站立觀望,“射了他們!”。
“領命!”。
守備的北蠻持弓衝出一片,對著城牆上的人影狂射了一通,箭雨過後被射之人皆成刺蝟。
“哈哈,那家夥定是憋之不住,想來進行偷襲”有人笑道。
“他丫的也隻敢出此雕蟲小技,正麵交鋒卻無膽麵對~”。
“此舉更顯他心中有懼,還不是怕我們物資一到即起強攻!”。
“他怎能不懼?就算我們一時半會攻之不下拿他無奈,可他卻眼睜睜讓百姓們被活困城內日坐針氈夜寢針毯,哈哈哈~”。
“大尊,我有一計~”。
“說來聽聽?”。
“屬下已實察明確,北城飲水一乃城外溪流;二乃由外通內的地下河道,僅此兩源供給。明日我便派人掘地將河道水源引開……如此一來城內斷水,城民不但出不了城,且被困多日必生燥亂,到時便是整座北城內外患憂!”。
眾人聽後大稱其妙,晝霸此時睡意全無,神采奕奕叫道:“此計妙極!……準了!”。
“謝大尊~”。
“拿酒來!今兒老子高興有餘,賞你們酒喝~”。
有人拱起雙手虔誠向天,道:“眼看勝日即來,屬下們又何嚐不興,到時定將顏越屍首掛城,以謝蒼天!”。
“哈哈哈哈……”眾笑。
然,不久以後,稟聲再次傳來,“大尊,這回有近百餘人欲下城來!”。
民虎一蹦三尺,自告奮勇道:“他們還不甘心?待老子親自去射!”說便衝出。
“我也去!”。
“娘的,大尊您先坐,我等去去就回~”。
“找死來的,哼!”晝霸笑著連頭也未抬,正將馬血摻入酒中晃上一晃咕嘟大飲。自個擁軍數萬,壓根不屑對方伎倆。
一時間,箭如飛蝗。而射了半會民虎便發覺不對,為何不聞任何喊叫?且一批人下來挨射後剛被繩索拽回,另一批又沿牆墜了下來……
不好!其中定然有詐!
“停!”民虎下令停射,“待我前往一探!”。
這端,顏穆見有騎過來便跳上牆台放聲大笑:“說你們傻吧還不信,可笑也,真是太可笑!哈哈哈~~~”誇張笑得前俯後仰。
見城樓上的人都在捧腹大笑,馬背上的民虎及跟來的幾人終於看清那些黑衣草人,當場氣得哇哇大罵。
“喂!你叫啥名?這幾日就你罵得最狠,嗓門罵破了麼?”顏穆不可一世地手指城下。
“老子是你大主宗!”。
“大主宗?……難道你被氣得精神錯亂?顏爺主宗早在無數年前升天去了……謔謔謔謔~~~”。
“小子別得意,我們走著瞧!”。
“哎哎哎,等等等等!……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回去,顏爺這會心情極佳,不如你們陪爺聊聊?”。
“找死!”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長箭咻地從民虎手中射出,強而有力。
可顏穆就像高台上的戲子,比劃著手腳似受驚嚇地拍著胸口惶惶大呼:“好險呐好險,若我小命就此被你射了去……這還了得?”……“白常你看,此箭險些要走我命!~”。
屬將白常撿起被砍斷的箭譏諷道:“咋們今日賺了無數箭,這支不如贈還他們留個紀念~”說著便將斷箭扔了下去。
顏穆再是狂笑道:“回去告訴你們大尊,說我顏爺謝了他的箭!哈哈哈~~~”。
笑聲還回蕩在夜空中,城下人馬憤然離去。
不久以後……
“報!大尊,那……那些草人又……”。
“還想騙老子箭?他當我晝霸什麼了?!!”得知上當後的晝霸不是一般的懊惱,這會正憋了一肚子氣。
“他們倒樂此不疲了?”。
“到底是我方在騷擾他們,還是他們在騷擾我們?!”。
晝霸道:“既然大家都不得安寧,立即召集所有人,全體進攻!”。
“且慢且慢!我們不能再繼續枉費箭支,這都是他們的詭計”。
“那你說該當如何?嗯!!!”。
民虎振振有辭道:“一個字‘等’!……隻等明日物資一到,不然我們的軍備會成為缺乏!”。
見晝霸那般憋倔的不作回應,民虎隻好自作主張地命人嚴密監視城樓,就算活人下來,也未必膽敢前來偷襲。
********
新的一日到來,午時陽光甚烈,太陽下暴曬的北蠻汗流浹背,索性脫盔卸甲赤了上身,個個無精打采,情緒厭厭。
大廳內,幾人品茶一人用膳,顏穆擠眉弄眼不斷挖苦少年,遲而用膳的少年似滿腹委屈地埋下了頭,使得老城主不得不向顏穆一腳踹去。
活該被踹!埋頭少年擦著嘴角暗自幸災樂禍。
顏穆揉著生疼的腳鬱悶至極,委屈地瞪著老城主抱怨起來,“我可是您親生的啊,爹!為何你要如此待我?毅叔你評評理,我哪又惹著爹了?”。
黑無白常笑而無語,隻聽劉毅回道:“影公子用膳你卻不懷好意奚落公子,難怪要被主子踹”。
“我不過據實而言,不信你問他便是?”見毅叔根本不會偏向自己,顏穆連翻了幾個大白眼。
少年無奈道:“是是是,昨夜因我一醉不醒而不幸錯過一場好戲的參與,但穆兄你也不必如此損我吧?連用頓膳也要被你妨礙,不就想要我感謝你昨夜辛苦地背我回府麼?”。
“所以爹不分青紅皂白地踹我,你說我冤不冤?……!!他不心疼我可腿疼!”。
“嗬嗬,少主難道不覺得主子與你都性情闊朗了許多麼?”。
“此話怎講?”父子倆異口同聲,不明其意。
劉毅道:“說實話毅叔還從未見少主這般敞朗地與人笑鬧,主子也是,一向是個嚴謹而不擅言笑之人,但你們卻都因為公子而敞開心性,隨時綻笑了不是?”。
“言之有理,我與白常也受了不少感染,自公子來了北城,許多事從一成不變而生為有變,不然主子昨日怎會放任少主隨公子去往花樓飲酒?換作往日,無論如何少主有得堂而皇之地去麼?”。
“哈哈,就是就是~”。
忽然,少年起身想要借口回避。
顏穆一把扯住少年衣袖質問:“不是說好射箭去嗎?”。
“改日奉陪吧”。
“為何?”。
少年從顏穆手中挪回衣袖,揉著太陽穴假裝道:“可能餘醉未醒,還有些頭暈”。
“那就回房歇息去罷~”老城主關懷道。
“我沒聽錯吧?你大中午才剛起來,用完膳卻又要繼續睡?”。
“難道我不陪你就覺得無所事事?”。
顏穆一個勁地傻笑,“你說呢?嘿嘿……我可不能沒有你,一旦沒有你,就一點也不好玩~”。
搖頭的少年隻好認命道:“罷了罷了,陪你射箭去吧,誰叫我一時口快而答應你這黏人的孩子”。
“你你……你才孩子呢,別以為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起來!”。
旁人再起哄笑。
********
下午,城樓上的人遠望天邊,不出多久,遠處天空忽地竄上一柱黑煙,少年見到那個狼煙訊號笑了,隨即再將視線移往北蠻之處。
一時辰後,北蠻那果然有了動靜,一名蠻子衣著破爛遠遠地向晝霸處打馬狂奔。
“大……大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蠻子翻滾下馬,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一口氣接不上來便昏了過去。
晝霸眾人見此情形大感不妙,猛將飛快跑去將那蠻子唏哩嘩啦拖至晝霸麵前。“啪”一聲響,厥過去的蠻子不但沒被晝霸巴掌打死,反倒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你個兔崽子真夠出息,話沒說完昏什麼昏!快說,出了何事?”晝霸見蠻子一副可憐狼狽相,心裏又氣又急,暴躁因子在體內隨波而動。
蠻子聳拉著腦袋,捂著腫痛的臉哭嚎著,“大尊,我方糧草輜重在途中遭遇凶殘伏擊,兩百人馬全體覆沒,所有軍備又被燒了個光……小的……小的是從死人堆中僥幸活回來給您報訊呐!……”蠻子心裏何嚐不知,對方是有意放自己一命回來報喪。
“什麼?你個混帳東西!!”晝霸揚拳咆哮,那蠻子大受驚嚇,直接了當又昏了過去。
民虎眾將全都傻在原地,一時半會承受不了這個事實,白白葬送了兩百人不說,糧草軍備又被毀於一旦。
晝霸汗毛一根根倒豎而起,隨手抓起腳邊巴掌大的石塊,一握一鬆,塵土便從掌中流散下來。接著一聲怒吼,晝霸提起戰刀衝跨上馬,“駕!”戰馬撒腿而出。
誰都清楚晝霸定會讓整座北城如同手中石塊那般,碎成沙土。
“快,跟上大尊!”幾人上馬追去。
一群人其勢洶洶衝至城下。
“顏越,你詭計多端層出不窮,老子佩服,佩服!”衝至城下的晝霸怒火滔天,累積多日的恥辱燃燒至頂,體內每道氣流如排山倒海般強烈刺激著大腦神經,手中大刀揮指城樓,震耳的吼聲直讓胯~下的戰馬揚蹄驚嘶。
老城主不驚不訝撩開袍擺,一腿蹬著牆台朝下應道:“兩軍對壘,因一方足智多謀,而另一方便道詭計多端?哈,多麼諷刺啊!……怎麼?何事讓你這第一勇士發怒成這般呐?”老城主頗為幸災樂禍地瞧著下麵晝霸頭頂冒煙的樣子。
“給老子聽著,不滅掉你整座北城,老子誓不罷休!”晝霸裂嘴揮刃,眼中殺機滾滾。
“放肆!你晝霸何許人也?賊心不小敢來奪我一國城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資格!”老城主威嚴迸放,氣勢散發。
“這套連環之計還不錯吧?我方精兵也就趁機扮演草人一一蒙混出城,真正目的就是再次毀了你的後援!哈哈哈,你們這群亂賊都長了什麼腦子?當真以為我們整整一夜吊著草人玩借箭?啊哈,這遊戲挺有意思,實實在在蒙蔽了豬的眼睛,哈哈哈~~~”顏穆笑得眉飛色舞。
“主子,看來北蠻還得繼續殺馬充饑,屬下見他胯~下那匹健壯戰馬也快因此而喪生了吧~~”黑無也禁不住起諷。
老城主得瑟著,由衷地讚起了少年,“這不多虧影兒的妙計,考慮何事都比他人深遠一步~”。
“過獎過獎,此乃如同小兒遊戲,義父倒是高看了我,不過我想晝霸與我們應該會有不小的淵源……”。
“哦!此話怎講?”。
“目前時機未到!…我們還是看看那位霸主有何話要說?”。
城下晝霸的眼中撐滿了殘暴的血絲,見上麵的人全都笑得那般猖狂,談得那般得瑟,晝霸恨不得插翅上去將個個嘲笑人的嘴臉揉個西巴爛碎。
“晝霸,老夫不妨告訴你,隻要你一日不退,老夫便讓你一日無糧!等你馬匹殺光、吃光、啃光,老夫看你還能怎樣填飽萬千兒郎之腹?哼~”老城主心中算是出了口惡氣,在此之前被晝霸罵將連日罵得個狗血噴頭,這下總算小報了個仇。
“姓顏的老匹夫,老子與你談個條件如何?否則就算老子退了兵,過之不久還會卷土重來,所以患根不除,你這北城休想得到長久的安寧!”晝霸道。
“哦!……有何條件說來聽聽?”老城主輕佻地撓了撓耳朵,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好歹你為北城之主,當年亦是叱吒風雲的大將一員,可沒想到如今你竟縮頭縮腦拒戰不出,難免有損自身威名,依我看你倒不如出城與我幹幹脆脆死戰一場!若老子不幸敗亡,那麼老子一兵一卒定然乖乖撤退,從此不再觸犯北城!……但老子若勝了你,那麼你就給老子拆了城門讓兩軍公然交戰,戰不過不要緊,到時給老子求一求情,興許老子會饒你城中軍民大難不死!……顏城主,你認為此條件怎樣?”晝霸不得不暫壓火氣,冷靜地開出條件。
在旁的少年還不待城主有所回應,指著下麵高聲闊道:“你這蠻人注定為手下敗將,還有何顏麵與我義父談求條件?”。
“哼!你們分明就是怕死之輩,盡管鬥智勝出,那麼鬥勇卻無人膽敢!不過你們一味縮著也成,我們兵多將廣多不勝數,照樣派人回巢運物,別以為還能再三毀我物資!”。
“若再三毀你,對小生而言根本不在話下~不過,你們口口聲聲辱我方乃怕死之輩,未免太過高估自己”少年說著側身,對老城主抱拳請命道:“義父,你乃城主身份,完全不必親自動手!但為了北城之尊嚴,還請義父讓我出城一戰!”。
“必戰!必戰!必戰!”城樓上的士兵們憤怒地呐喊起來。
少年既顧及城主顏麵又表明自己態度,在場的將士無不熱血沸騰,全都清楚這是為了尊嚴而戰,必戰不可!
老城主壓低聲音道:“影兒,此一戰非同小可!晝霸修煉的是一種極其霸道的武功,共有三道必殺之技,第一道乃刀風之刃,一旦使出,餘丈之內可形成一股強大的風暴,而在風暴範圍內的人猶如陷身旋渦之中動彈不得,任他宰割;第二道便是雷神血刃,如攜帶著雷神之力,不可碰觸,一丈內就能將對手一擊必殺,可見一對一的情況下難以有人能夠擋此威力!至於第三道他還未曾有機會使出,通常能讓他使出第二道必殺技的人,少之甚少。所以影兒,老夫認為萬萬不可與晝霸正麵鬥武,他的勇猛哪是常人所想!”。
“難道義父當真有懼?”。
“並不完全是!”老城主眼中燃起激情,曾經的大將風采顯現出來,“為了自己及北城的尊嚴,豈可任人辱之?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與其讓蠻軍不甘不休圍困城下,老夫倒要親自出戰與他痛痛快快決戰一場!”。
“義父出戰,可有自信存活下來?”。
老城主雙眉一凜,道:“不管有沒有自信,反正老夫擁有不怕死的勇氣,所以敢做敢為!”。
“父親,不如讓我出此一戰!我想晝霸遠沒有傳言中的強大,反倒是那些庸人弱小心目中對他太過恐懼,不僅助長而且成就了他的強大而已”顏穆也當即請命,該為自己豎立威勇的時候到了。
“到底怎樣?此戰接是不接給個痛快答複?”城下民虎跳腳大叫,見樓上幾人湊著嘀嘀咕咕就直上火。
“穆兒,要清楚以你的武力遠遠不是晝霸的對手!還有影兒,你們都還年輕,好強心盛老夫能夠理解,但老夫絕不會在毫無勝算之下讓你們出城送死!”。
“下麵的人聽好了!明日日中之時,我月影與你晝霸決一生死!若是你負,便當即退兵,永不再犯我城池一草一木!倘若我負,那麼我將北城拱手讓出,所有軍民任憑處置!”少年敞開嗓門回了城下的話。
“你??!”。
“影公子?!!”。
“影??!”。
無數目光盯在少年身上,少年已成為最矚目的人。
少年道:“諸位,我有絕對的信心戰勝晝霸!當然,有信心不一定會成功,但沒信心是一定不會成功!”。
“住口!你在胡說什麼?一旦戰敗,北城就連後退的餘地全無,到時要再後悔就來不及了!!”老城主怒斥。
“我不是去送死,為何要有後悔?再說後悔是一種耗費精神的情緒,比損失更大的損失,比錯誤更大的錯誤,所以我沒打算給自己及大家後悔的機會”。
“老夫不會讓你如此輕率!此戰就由老夫一出,即使帶著最壞的打算也要弄得個兩敗俱傷,決不讓他晝霸得到任何便宜!”老城主毅然宣告。
沒想到少年的態度更加堅定,“義父,關於此戰我有權決定!”。
“上麵的人聽清了,明日日中之戰就此定下,若誰違約定遭天下恥笑!”晝霸看著城上白衣似雪的少年,直到少年打著手勢回應一句一言為定,城下的人才冷笑著打馬離開。
阻止不及的老城主氣得麵色發黑,怒責少年,“就算你代殿下身份而來又怎樣?要知道老夫才是真正的北城之主,且能讓你這小兒任性胡為葬送北城?”。
“皇令在此,請大家尊重我的決定!”少年自懷中取出令牌高舉在手,全身上下威勢逼人。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全體上下立馬跪地,“皇上萬歲,萬萬歲!”對著少年扣下了首。
老城主失了聲,“這枚臥龍金令怎會在你手中?”。
“都起來吧,小生畢竟不是皇上。在此我與各位再次表明:北城若有任何閃失,我月影一律擔當所有責任,絕非任性胡為!”。
“影,此令舉國上下僅有一枚,可你……?”顏穆也萬萬想不到少年會有如此令牌,這不僅表示少年身份尊貴無比,還完全代表南越皇帝之威。
此令不但可赦免人命,還可上製王公貴族下治黎明百姓,隨時隨地持有生殺大權。事關重大,非一般之人不可擁有,且不到萬不得已更不可輕易妄用。
少年將金令收入懷中,道:“我所做的決定就等於皇上的決定,大家明白就好,失陪!”。
離開城樓,少年的心情有些莫名地沉重起來。回想那日出宮前,他私見了臥病的皇上,與皇上交談了許久,沒想到皇上竟瞞著所有人,包括納加烈而將這枚皇令交給了自己。也是,皇上考慮到他在作出重大關鍵的決定時沒有足夠的權力使用,以他目前的身份來說,既未在朝為官亦未軍中為將,所作之決定然難以讓人臣服。
這個時候的老城主心情複雜至極,為何皇上會將此令交給少年?就算少年再有多麼的不凡與多麼的能耐,也不必以此皇令冒然相交啊!
“皇上究竟何意?北城且不是陷於旦夕之間?!!這場生死戰的不僅是絕對的武力,更是關係整座北城生命的安危,倘若北城落入北蠻之手,又將會為南越帶來多少的後患?!!!”驚怒不定的老城主久久僵立原地。
已稍稍平息了情緒的顏穆走近老城主麵前,低聲道:“爹,既然這是他的決定,那麼我會選擇站在他那一邊,因為我相信他!”說完,顏穆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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