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名喚大邁城。
    城中沿街有熱鬧的大小貨行、酒肆、腳店。
    顧一尋不到規模性的菜市場，就有心進酒肆查探一下當地的飲食水平。
    顧家老二見顧一盯著這些酒肆看，隱隱有不好的猜測。
    “兒啊，你是肚子餓了？爹為你買點餅子吧？”這酒肆可不是窮苦人家能進得去的。
    顧一知道他的顧慮，扯謊：“爹，秦家公子喚我上街看看行情，日後他是要做買賣的。”
    一聽到秦家公子，顧家老二就妥協了：“秦家公子是有本事的人，既如此，那便進吧。隻是錢夠嗎？”
    “不夠。”
    “那該如何是好？”顧家老二心裏苦。
    顧一站在路中間，看著兩家開對門的酒肆，一家叫麗丹堂，一家叫豐德樓。兩家的小二上街搶客，暗暗較勁。看裝修都挺好，人流量也還行。
    他陸續聽到兩三對對食客在討論今天打算吃什麼，結論是，麗丹堂生意最好，名聲最響亮，錢夠的情況下，首選麗丹堂。
    既如此，他便選豐德樓吧。
    顧一帶著顧家老二走向豐德樓，被店小二攔下。
    “稍住，你二人要進店吃飯？”小二看他們是鄉裏人打扮，料定他們沒錢。
    顧家老二滿臉臊紅，顧一卻穩如老狗：“這位小哥，我爹是來與你家掌櫃談生意的。”
    店家小二不信，斜眼看顧家老二：“莫不是鄉下戶要來賣瓜果吧？我們可是有專門負責采買的人，不與你們這些散戶做生意。”
    顧一不計較他的無禮：“你但凡叫個管事的來，就知道我們是不是來談生意的了。”
    店小二將信將疑，腳下不動。
    正巧，店裏走出來一位體胖的中年人。
    “發生何事？”那中年人摸著肚子問。
    “掌櫃，這兩人礙在門口，耽誤做生意，我正要趕他們走。”小二點頭哈腰。
    “做生意？”中年人看向顧家老二：“做什麼生意？”
    顧家老二撓撓頭，無措地看向顧一。
    顧一個子矮，仰頭說話脖子有點酸：“我們確實有大生意要做，你若不做這筆生意，我們就上對麵去了。”
    中年人嗤笑：“毛還沒長齊的小子，口氣倒挺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大生意。”
    顧一點點頭：“那行。談生意之前，為免你覺得我們是玩笑，先贈你點有關開店的法門，保證讓你家豐德樓超越麗丹堂，穩坐城中第一酒樓。隻是你能否尋個地方讓我們坐下談。”
    “行，但你們若是誆我，我就叫人把你們打出去、。”中年人雖不屑，但還是忍不住想聽聽能有什麼辦法。
    畢竟，豐德樓苦麗丹堂久矣。兩家從上一輩就是冤家，開對門，起先平起平坐，後來這麗丹堂新東家上位，名頭竟漸漸超越了豐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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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一坐下，給自己和顧家老二各倒了杯茶。
    他故意耗了這中年人一會兒，待中年人要坐不住了，才緩緩開口。
    “你這店在這城中，確實不錯，但到底比不過麗丹堂。”
    中年人不滿：“我不是來浪費時間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顧家老二羞惱得握緊拳頭，想拉著顧一離開。
    顧一示意他稍安勿躁。
    顧一喝了口茶：“就說這小二。麗丹堂的小二一看便是清秀機靈，你家小二卻凶神惡煞，滿是市井之氣。小二，是接觸客人的第一門麵，小二給人的感覺不好，客人自然不欲進門。”
    雖然聽起來是有點道理，但……
    “你這是挾私報複吧？我聽聞，方才你在門口被我家小二攔下。”
    顧一一本正經，高風亮節：“非也。你不聽我這一言，那我再說別的。”
    “單說你這點菜，隻有些木牌寫了些菜名掛在帳台上。食客進門，就不得不站在帳台處字斟句酌地點菜，不大失風度。何不幹脆製作可移動的菜單，供食客落座後選擇？菜單上的菜名可奇趣些，富貴人家一日三餐吃的不就是特別嗎？”
    中年人這時麵色稍霽：“有點道理。”
    “隻是菜名奇趣，還不夠。”顧一喝完杯中茶，示意中年人再添點。
    中年人稍作沉吟，添了。
    顧一滿意，繼續搬運現代營銷手段震懾這位古人。
    “可以編寫一本菜單，菜單除了有菜名，還可作畫詳細描繪菜肴的誘人模樣。如此一來，即便是第一次進店的人，也能因為這畫而食指大動。”
    中年人已經漸漸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是撿到寶了，他開始兩眼放光。
    “你還需要拓些食客。”顧一挪了挪久坐的屁股：“店招影響力有限。不如，畫些方便傳閱的單子，上書豐德樓的好處，於城中分發。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客似雲來。”
    宣傳物料單，還是能有效轉化一波客戶的。
    “小友竟是這樣的商業奇才，先前是我眼拙了。”中年人難掩激動，主動熱情地幫顧家老二也添了茶：“不知小友師從何人，可否引薦？”
    是了，在旁人眼裏，顧一隻是個鄉村小子，不該懂這些。中年人隻當他是被哪位高人派來試探的幌子。
    顧一不急於否認。他說這麼多，最終目的卻還沒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