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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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寒柏走了,惠娘才去了唐憶柳家。
唐憶柳見她來了,略有些尷尬。
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當著人家所有人的麵,同人家的親弟弟說了那麼狠絕的一席話。
她還想著,過幾日帶著些禮物,上門去賠個罪,誰想惠娘倒先來了。
惠娘倒比她自然多了,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胳膊進了門,同她說話。
惠娘知道唐憶柳心中定然是有些別扭的,便柔聲細語地安慰她:“這事本就是我們做的不對了,你怨我們也是應當的。姐姐今日來,是求妹妹看在我們並無惡意的份上,原諒我們吧!”
唐憶柳愈加羞愧:“惠姐姐千萬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
秦家待她不薄,她那日確實是有些衝動了。
她也不矯情,親自去庫房選了幾樣禮物,同惠娘一起去了秦家,同秦瑜也正式道了歉。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秦寒柏已經離家了。
秦瑜也沒說別的,隻囑咐了她幾句:“柳兒隻要記得,除去你爹娘之外,秦家永遠是值得你依靠的,就夠了。”
唐憶柳是既愧疚又感動,當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秦瑜磕了三個頭:“秦叔叔,以往全都是侄女兒不好。從今以後,侄女兒定當謹記!”
這事也便揭過去了。
秦寒柏這一走,就連秦瑜同延慶公主大婚那日,都沒有回來,隻托人帶回來一份厚禮,恭賀父親和公主。
皇帝原賜了一座公主府給延慶公主居住,但公主覺得,那樣就生分了。她嫁過來之後,日常在家,就如普通人家的媳婦一樣,並不擺公主的架子。
開玩笑麼,經曆了這麼多艱難困苦,總算是求得了一個花好月圓,還不好好過日子麼?
秦瑜的後院已經無人了,將來料也不會再有人。
秦瑜兒女雙全,她又是皇家的公主。他們夫妻倆一不求子嗣,二又不會有那不開眼的給秦瑜後院塞人,給公主添堵。
秦老爺子這回總算踏實了,秦瑜和公主都還年輕,子嗣上還是有望的。
最主要的是兒子和公主倆人琴瑟和諧,孫子孫女的未來可期,老爺子百年之後,也能瞑目了。
倆人的大婚剛過去沒多久,南邊傳來消息,說是郭相和他的夫人竟然相繼過世了。
朝中的大臣們心照不宣,都對此事緘口不言。
惠娘聽說後,心中咯噔一下,但同時又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郭相兩口子這一去,郭逸軒需要守孝三年。
其實秦惠娘目前也生出了些逃避的心態,她還未想清楚該怎樣麵對郭逸軒,如此一來,倒給了她一個緩和的功夫。
隻是她年齡也大了,延慶公主嫁過來之後,她和寒柏又過到了公主的名下。皇帝雖未對他們姐弟倆進行加封,可如今身份也同往日大相徑庭了。
上門來說親的日漸增多,其中不乏權貴之家。
這一回有了身份地位,那些一心想要巴結皇家的人家,自然爭先恐後的便來了。
惠娘一麵讓父親都給推拒了,一麵還是內心忐忑不安。
郭逸軒現下如何了,在忙些什麼,對將來作何打算,她統統都不知道。
誰想才過了一個多月,錦雲忽然上門來請她過去,說自家小姐有事找她商議。
她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生意上的事情。
誰知道等她走過了垂花門,踏進內院,一眼便看見一個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那裏,同唐憶柳說話。
唐憶柳見到她來了,連忙笑著拿下巴同男子示意,男子便轉過了頭來。
惠娘驚呆了:“你怎麼來了!”
郭逸軒迎了上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她:“自然是來看你的。”
惠娘見郭逸軒倒是肉眼可見的清減了不少:“你不是……”
“我不是應該在老家為我父母守孝,是麼?”郭逸軒輕描淡寫的說,“的確如此,可我還是想來看看你。”免得你被別人娶走了。
唐憶柳借口有事,帶著錦雲他們都去了前院,內院隻剩下了這倆人。
惠娘手裏絞著帕子,半晌才凝神問他:“你父母的事……”
郭逸軒神情並無甚波動,隻眼裏一閃而過的痛楚微不可察:“皇上仁慈,也算全了我父的名聲,給了郭家天大的麵子。郭家一族其餘人等,也並未因此過於受到牽連,這便足夠了。”
惠娘心中了然:果然是天家的手筆……
她也不知該怎麼安慰郭逸軒,反倒是郭逸軒說:“如此已是最好的結局,隻你同我的婚事,怕是要遲些了。”
惠娘的臉便紅了,別別扭扭地低下頭:“誰說我要同你成親了?”
“哦,既如此,我郭家的傳家玉佩,還給我。”郭逸軒指了指惠娘的腰間,那裏正有一塊血紅的玉佩若隱若現的。
惠娘低頭一看,頓時又羞又惱。她一把扯下玉佩,往郭逸軒的手裏塞去:“誰稀罕,還給你便是!”
郭逸軒卻趁機抓住了她的柔荑:“既給你了,便是你的。再等等,我一定盡快來你家提親。隻是秦家如今門楣高的很了,你別嫌棄我才好……”
惠娘掙了掙,沒有掙開,臉色比那玉佩還紅,不敢直視郭逸軒的眼睛:“那你就做上門女婿吧!”
郭逸軒倒是無所謂:“如此也可。”
惠娘噗嗤便笑了:“我素來以為你是個胸有大誌的,誰想竟是這樣的人。”
郭逸軒便放開她的手,溫和地同她說:“我自然也不想庸庸碌碌過一生,他日若有時機,定然也是想要一飛衝天的。隻眼下,並不是良機。若你想要,將來誥命我也是能給你掙得的。”
這一回,惠娘抬起頭來,仔細看著他,細聲說:“我並無那樣的想法,隻安安穩穩過日子便可。他日你若有淩雲之誌,我自也不會拖你後腿。可若是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我也甘之如飴。”
這是惠娘第一次對郭逸軒的感情有了正麵的回應,郭逸軒一貫雲淡風輕的表情,瞬間便點亮了。
他灼灼的眼神看著惠娘,忍不住輕輕把她擁在了懷裏:“能遇上你,是我的福氣。”
惠娘忽又想起了什麼,在他懷裏呐呐地小聲說:“你給我的那些書信禮物,其實我都好好收起來了……”
“我知道的。”郭逸軒笑了。
不過,轉而郭逸軒嚴重又隱隱露出一絲擔憂:“你,你怪我太冷漠無情麼?是我親手把我父母,把郭家置於如此境地的……”
惠娘連忙輕輕捂住他的嘴,眼中波光瀲灩,對他輕輕搖搖頭:“若非如此,郭家隻會萬劫不複……”
郭逸軒緊緊擁著惠娘:“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他是不宜在新都露麵的,隻在這裏同惠娘悄悄說了一個時辰的話,便依依不舍的告辭了。
唐憶柳見他走了,回來一看惠娘的神色,便什麼都明白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唐憶柳也很為他們高興。
同時,她心中有一個想法,越來越明晰了。
這念頭其實已經萌生了有些日子了,自從在秦家被秦寒柏自作主張請了太醫為她醫治“頑疾”之時,她便已經模模糊糊的有了這樣的規劃。
怎麼才能徹底杜絕這些想要把她嫁出去的人“關心”她的終身大事呢?
不如,自己先把自己“嫁出去”得了。
但是,這一次的嫁,和上一次就不同了。
上一次可以花那麼久的時間,安排了那麼多事情。這一次,她的身份卻變了那麼多。一個縣主,一個寧王義女,這兩重頭銜疊加在一起,她是不可能像上次一樣那麼完美的瞞天過海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人,倆人“協議結婚”。
但這個人選,卻沒有那麼輕易找到了。
銀杏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這一年多都很少見到她的蹤影,因此她現在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她自己想來想去,合適的人選,不外乎就是辛從文和趙彧銘倆人了。
但唐憶柳並不想找他們兩個合作。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辛從文對她,不止是對主子那麼簡單。
趙彧銘更是,同他合作,基本就等於是與虎謀皮。
上次那廝說讓自己嫁給他,自己雖也答應了,可主要是為了寶兒。她當時所說的那番話,其實也是肺腑之言。
若是最終不得不嫁個人,還不如嫁給趙彧銘。
這人雖然城府極深,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也正因為這樣,唐憶柳反而能放手去做許多尋常女子不能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趙彧銘不受世俗約束,唐憶柳更是。倆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三觀歪的很一致。
但同他協議成親,也是存在很大風險的。說不好便會被這人吃幹抹淨,甚至給賣了,自己還得幫他數錢。
男歡女愛這回事,唐憶柳自然也不甚在意。又不是沒結過婚,連孩子都生了。男女之事,還不定誰占誰的便宜呢。趙彧銘生就一副好皮囊,自己也未見得吃虧。
隻怕是萬一那趙彧銘再有旁的心思,自己將來恐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那些過往,注定了他的心理狀態不會那麼健康。自己的武力值比他差出十萬八千裏,到時他若真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可不正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琢磨了好些天,唐憶柳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來。
既想冒險,又想全身而退,大約世上是沒有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情的。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接到了一個帖子,邀她參加延平大長公主的壽宴。
這些時日,她倒也接了不少這樣的邀約。
但她知道,自己雖打著一個縣主和寧王義女的名義,實際那些權貴之家骨子裏還是看不起她的。
她更是懶得同他們虛以委蛇,全都推了,一個都沒去過,任由那些人四處編排她,說她果然是小商戶的女兒,上不得台麵雲雲。
然而這些所謂的名聲,她是向來不在乎的。反正她也從未想過要融入達官貴人的圈子,更沒想過要嫁進去。
可延平大長公主的壽宴,她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