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鐵樹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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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伯見這些來觀賞桃林的讀書人屢禁不止,最後想了個折衷的辦法,隻在桃林邊緣開辟出一片空地來,圈起了幾株桃樹。這片地方不但臨著小溪,還能近近地觀賞桃林,也能摘幾朵桃花。他還在那片空地同桃林的交界處圍了些籬笆,這樣一來,那些讀書人倒也自覺了許多,每次來多多少少還會給陳老伯留下些銀錢。
陳老漢還是不能徹底放心,在桃林裏搭了一個茅草屋,日日夜夜看顧著。桃花開時防人,結果子時倒能防一防各種野獸。陳桃花便一日三餐地給自家老爹送飯送水,於是便也遠遠的看到過這些讀書人。其中風度翩翩才高八鬥的楚子闊,一下子便入了她的眼。
她雖潑辣,可也遠遠沒到那種能大剌剌上去跟外男搭訕的地步。
隻楚子闊作詩,極喜清淨,有時總會不知不覺走到籬笆邊緣,於是這才同陳桃花打了幾個照麵。
後來楚子闊看出來陳桃花的心思,便不再往這邊走了,陳桃花自然悵然若失。
直到後來,楚霄雲事發之前覺察到怕是大事不好,偷偷跟他說了,爺倆才最終商議著怎麼也要給楚家留個後。這之後,楚子闊才找上了陳桃花。
她聽別人叫他“天成兄”,楚子闊後來這才謊稱自己姓林,名天成。
這幅丹青,也是楚子闊在陳桃花的軟磨硬泡下不得不做的。
他心知其實不宜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曾嚴令陳桃花銷毀它。
誰知陳桃花答應的好好的,卻私下裏把這畫藏了起來。
如今她就拿著這畫像到處招搖過市,懷裏還抱著一個同楚子闊七八分像的一個孩子!
幸虧趙彧銘的人跟的緊,也沒來得及回報,當機立斷,直接把陳桃花打暈了,把母子倆都帶去了月銘山莊。
趙彧銘略一思索,給還在昏迷中的陳桃花喂了顆藥,讓她一直睡著。他則親自去見了唐憶柳,想問她打算怎麼處理此事。
唐憶柳便冷笑:“就知道這陳桃花不是個省心的。”
趙彧銘也很不耐:“那姓楚的不就是要孩子麼,我看這陳桃花靠不住,咱們把她丟回家,留下寶兒,讓那李依嬌一同養著便也罷了。”
唐憶柳眼睛一亮,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
她內心裏其實也很有些不忍,生怕陳桃花失去了自家兒子,再得了失心瘋。她覺得,這世上大約沒有什麼事情,比奪去一個母親的孩子更能令人痛徹心扉的了。她總感覺,這事這樣辦,很是缺德。
可後來的事情表明,是她想多了。
趙彧銘讓人把昏迷中的陳桃花悄悄送回了她自己家,並著人盯了她一段時日。過了大約兩個月,便回報說,那陳桃花丟了寶兒,家裏人攔著沒讓報官。陳桃花因有些害怕,覺得是林家人搶走了寶兒,怕還要加害他們一家人,因此傷心了沒幾天,沒出一個月便開始相看人家。
因她姿色好,竟還被京郊一個有錢的商人看中了,要把她納回去做良妾。如今陳桃花已經被抬了過去,連帶著陳老伯和陳婆婆,也都搬走了,被陳桃花買了個小院養了起來,再也不用幹活了。
唐憶柳得知此事,沉默了良久。
趙彧銘也仔細跟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寶兒同楚子闊長的極像,照她這樣鬧下去,遲早會被有心之人看出來。到時候可就不止是母子分離了,怕是他們一家全都要掉腦袋。”
唐憶柳這才覺得內疚之情淡了一些。
好在那李依嬌倒是實打實的賢良淑德,對寶兒視如己出。
她給寶兒取名叫做李洪瑾,也不問寶兒的身世來曆,同李紅棉當作雙胞胎養著,養得極好。
李依嬌極其聰慧,早猜到紅兒的父親怕不是尋常人,這寶兒的身份也定有蹊蹺。但她雖嬌弱,卻不是個怕事的。無論怎樣,住在月銘山莊也比淪落風塵強上萬倍!何況月銘山莊裏,趙彧銘給了她一個院子,撥了十來個伺候的人,正經是讓人拿她同兩個孩子當主子待的。
月銘山莊裏的人都對趙彧銘言聽計從,且都是一幫不拘小節的江湖人士,也無人打聽或詬病她和孩子們的來曆過往。加上李依嬌容貌清麗,溫柔賢淑,更加贏得了月銘山莊裏人們的不少好感。更有不少人都很喜歡這倆孩子,因此時不時對娘兒三個多加照應。
不過,也有人暗暗想著,閣主三十多年的鐵樹這是開花了麼?且一開還是兩朵,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
不少人疑心這就是趙彧銘的女人和孩子,自然也更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反而都對他們禮遇有加。
於是李依嬌在這裏住的安安心心的,日子過得很是自在。
唐憶柳也時不時去月銘山莊看寶兒,日子一久,李依嬌瞧出來這唐二小姐看寶兒的眼神不大對,過於熾烈了些。李依嬌甚至在心裏暗暗琢磨過,心說這寶兒莫不是這唐二小姐同誰的私生子麼……
不得不說,李依嬌的猜想,很接近真相了。
唐憶柳對李紅棉自然也是極其喜愛的,可喜愛歸喜愛,總歸同對待自己的孩子是不同的。
沒錯,唐憶柳越親近寶兒,越是陷入前世的記憶裏無法自拔。
那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孩子,是她最大的心病!如今這孩子就在眼前了,她恨不得抱回去自己親手撫養才好!到後來簡直是想要寶兒時時刻刻都在眼前,一會兒不見就魂牽夢縈的。
就連趙彧銘也覺察到了不妥,每次唐憶柳來,他隻要在,就總會陪著她一起去看李依嬌和孩子們。
唐憶柳看寶兒的眼神,趙彧銘自然也是看在了眼裏。
趙彧銘心說:你那不孕症不是假的麼?真這麼喜歡孩子,成了親生他是個八個的不就好了,犯不上眼饞那姓楚的兒子吧?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唐憶柳執意要救楚子闊的兩個孩子。她要救,他便幫,也懶得問其中的緣由。隻是如今,總感覺她對寶兒的態度很是奇怪。
他甚至琢磨著,要不然找機會再問問她,還要不要同他成親?到時她想生幾個都行,反正也都養得起。
不過他還沒機會問,唐憶柳忽然連續好些日子沒有出現在月銘山莊。
不為別的,隻為前些日子同秦寒柏說的那些決絕的話,竟使得他一意孤行,帶著自家一個商隊,執意去了南方做生意,大約一年半載的都不會回來。
此事還是惠娘告訴她的,她知道的時候,秦寒柏已經走了一天了。
唐憶柳連著好幾日,都有些鬱鬱不樂,因此暫時沒有再去看寶兒。
惠娘說,那日她在秦家走掉之後,秦寒柏大受打擊,著實頹喪了好幾日。
秦瑜知道唐憶柳並無不孕症,倒是放了心,心說無論自家兒子同她成與不成,倒也不用過於操心了。誰還沒年輕過,都是這樣吵吵鬧鬧的過來的。成了固然好,就便不成,也算是給自家兒子一個成長的機會。
說起來柳兒這丫頭雖比自家兒子小,但論城府心思,那可比自家兒子強多了!
惠娘吃驚之餘,又覺得此事發生在唐憶柳身上,似乎也不足為奇。
不過她和秦瑜都一致認為,柳兒這丫頭必然還有事情瞞著他們!
秦寒柏正是受了致命的打擊,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來,也無暇思及此事的詭異之處。
秦瑜和惠娘可是敏銳的把以往許多事情都串在了一起,倆人在書房裏琢磨了許久。
既然唐憶柳並沒有不孕症,為什麼要假稱自己患了這樣一個頑疾呢?要知道身患如此頑疾,將來的婚姻怕是極其艱難。
所以按此推斷,或許她所求的,應正是不願再成親!
再往前推,當初她同江家合離的時候,江家是否知道她的不孕症竟是假的,是她一手捏造出來的?
若是不知道也還罷了,若是知道,那江家的一切,也便都耐人尋味了!
那江家自從同唐憶柳和離過後,秦瑜便再沒有特意關注這一家人。可有人知道秦家同唐憶柳的父親交好,免不了也曾在他麵前說過一些江家的事。
他現在零零星星想起來,曾有人陸續同他提過的,說那江家的江易川出走了,江家姨娘害死了主母,之後被發賣了出去。後來不久,江泓又娶了新人。如今江泓的續弦還給他生了孩子,一家子過得其樂融融。
再細想的話,唐憶柳同那月冥閣還有很深的牽扯。
秦瑜其實一直都覺得,他親厚的是唐家,是唐征。而唐憶柳本人,同月冥閣的關係,怕是比同秦家親近多了!
真相呼之欲出:這丫頭當初同那江易川的親事,絕對有問題!
父女倆研究了半天,最後糾結在同一個事情上:這些推斷,要不要告訴秦寒柏。
最終還是秦瑜拍板,決定暫且不告訴他:“柳兒其實自始至終對柏兒都是無意的,的確如柳兒所說,這同她的有無不孕症,並無半點關係。咱們也都隻是猜測罷了,即便告訴了柏兒,也無濟於事,倒不如讓他自己慢慢琢磨吧。他也該受些曆練了,否則一直都是這樣一個浮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穩重起來。”
惠娘也深以為然:“父親說的對,合該如此。不過,柳兒膽子還真是大,若我有她的一半膽量……”
若有她一半膽量,當初郭逸軒找上門來的時候,她便早點想辦法解決了。
如今麼……
誰知秦寒柏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琢磨了三四日,忽然同秦瑜說,他要獨自帶商隊去南邊。
秦瑜原先是不同意的,後來轉念一想,左右自家的買賣現在同皇家捆綁在一起,隻要安排的周全些,斷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便也應下了。
就這樣,好好籌備了幾天之後,秦寒柏便離開了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