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燁給習書安排的房間就在他臥室的對麵，之前是方宇燁父母的房間，他一直都有打掃，因此習書隻需要把自己帶的床上用品收拾一下就可以了。收拾妥當之後已經下午了，兩人都感到了饑腸轆轆，做飯已經太晚了，決定先去外邊對付一口。
    當然還是騎得習書的電動車。
    兩人到附近麵館要了兩碗麵，熱騰騰的熱湯融化了僵硬的口腔和軀體，流竄過四肢百骸。他們專心於麵前的麵，誰都沒有說話，因此吃的很快。
    “接下來去你明天要上班的地方看看吧。”方宇燁一邊用紙巾擦嘴一邊說，“就在這附近。”
    “行啊，走吧。”習書聽完就站起身出了門。
    根據方宇燁的指引很快就到了，確實是不遠，就在方宇燁所住小區的對麵，過個馬路就是了，這也是個小區，不過最前邊的這一單元臨街，所以就改成了門麵房，因此店鋪也不少，便利店到藥店，基本上是應有盡有。二層的招牌也有培訓班之類的，再往上就沒有招牌了，看樣子上邊是居住的房子。習書停車的時候仔細看了一下，沒有從五顏六色的招牌中找到什麼事務所或者偵探所之類的招牌，看來方宇燁真的不靠這個掙錢，大概率屬於玩票性質。
    在方宇燁的帶領下，從一個便利店旁邊的樓梯上了二樓，直衝樓梯口的是一個房產中介公司，在隔壁有一扇緊鎖的防盜門，上邊掛了一個牌子，就寫著“偵探”兩個字，顯得又孤獨又中二。
    方宇燁打開了門，邀請習書進了門。
    屋子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完，進門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玻璃茶幾，上邊放著茶具，然後三麵圍著灰色長短沙發。靠窗的地方是一個紅木的辦公桌，桌子後邊是一個老板椅，桌子上放著看起來像是文件的東西，旁邊靠牆放了一個書櫃，塞了滿滿的書。其他就是一些簡單的綠植和收納櫃。整個屋子采光不錯，雖然東西少，但不會顯得小氣。
    “我有一個問題。”習書坐在沙發上，還在觀察，茶幾桌麵和茶具都很幹淨，看來是有經常使用或者打掃，但是方宇燁看著也不像會用茶具喝茶的人。
    “說。”方宇燁從櫃子中拿出一次性紙杯，在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杯口向上騰著白煙，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飲水機的加熱功能打開的。他把水遞給習書，習書雙手接過抱著暖手，還挺細心的，習書心想。
    “你說實話，這裏開過張嗎？”習書嚴重懷疑這裏根本沒有人來。
    “很少。”方宇燁在習書旁邊的短沙發坐下，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方宇燁也很少會待在這裏，大多數是來這裏收拾一下衛生就走了，他也並沒有留下什麼能夠聯係的方式，所以到目前為止也隻接了兩個調查失物的委托。
    “那你能包住房租嗎？”這種做生意的習書還是第一次見，總感覺這裏隨時都要倒閉的樣子，自己以後就會是這裏的員工了，要提前為自己打算。
    “房租？”方宇燁疑惑的看向習書，然後就好像明白了什麼，“這是我自己的房子，不需要房租，因此你也不用擔心倒閉。”
    “哈哈哈哈，我就是問問。”習書尷尬的笑了兩聲，哪有還沒開始工作就擔心會倒閉的員工，“我還有個問題。”
    這個問題是習書早就想問的。
    “問，今天你可以問個夠，日後可不一定會再回答你的問題。”方宇燁淡淡開口，一副開誠布公的樣子。
    “老板，你到底有多少家產。”習書覺得方宇燁的表現目前有一點點矛盾，聽方宇燁的語氣以及行為感覺上他是很有錢的，但是他沒有車，也沒有車鑰匙，出門也基本上是步行或者是打車，剛剛吃飯的時候對這一片吃飯的小店也很熟悉，似乎經常在這種人均十幾塊的地方吃飯，和習書看的小說影視中有錢人的形象相去甚遠。其實這個問題不是很禮貌，但是習書非常擔心方宇燁是否能夠支付起自己的薪水。
    “你的工資不會少的。”方宇燁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是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的感覺，“我父母留的錢足夠我安穩生活一輩子，在這個城市裏大概屬於中上層次，離上層富人還有一定距離，不過對你來說應該屬於有錢人。”
    “。。。。。。謝謝抬舉，抱歉，是我唐突了。”習書嘴角抖了抖。
    “我從小對金錢其實沒什麼概念，隻是錢多一點確實在生活中更方便一點，在我知道我們會一個個在不久的將來死去且無人知曉的時候，金錢對我來說就更沒有什麼意義了。”方宇燁的理念其實和習書差不多，錢隻是用來提高自己生活質量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那就說說失蹤案的事吧。”習書把杯子放到茶幾上，已經有些涼了。
    方宇燁一臉疑惑的看著習書。
    習書把背靠在沙發上，完全放鬆了下來，就像聽睡前故事一樣，“你花錢找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其實沒什麼可說的，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我們隻能按照順序來找對應的人。”
    “那第三個人你有眉目了嗎？”習書回想了一下，確實提過前兩個已經死亡了，第二個還是自己親眼看見的。
    “有，但是這個人我們不太好見。”
    “為什麼？”
    “他在監獄服刑。”
    “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說話說一半是在說相聲嗎，要我捧哏嗎？”習書終於吐槽了出來。
    “。。。。。。”方宇燁站起身，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中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個黃皮檔案袋，遞給了習書，“這個是我托關係找的檔案，這個人是因為殺人而入獄。之前我去探過監，獄警說他並不想與其他人見麵。”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真的見到了這個人他可能也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他也可能像我們一樣是不知情的人。”習書並沒有著急看，他想弄明白方宇燁做這些的意義以及具體的計劃。
    “當然想過，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父母那邊有什麼東西是遺漏的，我有預感，這是一個布了很長時間的大局，但是我們隻能大致看到麵，起點和終點都看不見。或許把我們這些點串起來才能窺見全貌。”方宇燁的解釋並非全無道理，其實很多看似繁雜的東西就像毛線團，隻要找到起點線就能拉開。
    “所以目前我們要做什麼？”習書覺得自己是員工，服從老板安排就可以了。
    “目前需要見到在監獄中的這個人，我想，如果我們能了解他之前發生的事，也許他會願意見我們。你先看他的檔案吧，之後應該會明白。”方宇燁指了指習書手中的檔案。
    “哎呀！可真讓人難找。”一道女聲打斷了兩人，順著聲音方向看去，一個女人雙手環胸靠在門邊。習書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這個女人的就是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還有墨鏡下炙熱的紅唇。
    女人緩緩走向他們，米色小羊皮高幫高跟鞋敲出有節奏的聲響，她穿了一件駝色的大衣，搭了一條淺色闊腿褲，幹淨利落的穿搭配合著精致濃豔的妝容有一種衝突的美感，很奇怪但又確實很好看。
    隨著女人的走近，一股香風也飄了過來，並不強烈，若有若無，淡淡的花香，還摻雜著一點檸檬的香氣，不明顯，但是能勾住人。其實習書對香水之類的不是很了解，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算是大家口中貶義的直男。
    女人並不客氣，直接坐在方宇燁對麵的沙發上，摘下了墨鏡，習書這才得以看見女人的全貌，好看是習書的第一反應，其次就是如果能娶一個這樣的美女也挺不錯的。
    習書看了一下方宇燁，發現對方正眉頭緊鎖，他以為兩人認識，就在旁邊默默噤聲。
    “你好。”方宇燁開口道，又讓習書摸不著頭腦，聽語氣兩人並不認識。
    “你好呀。”女人笑了起來，看得習書晃了神，如果不是女人看著比自己大不少，自己一定會上去要聯係方式的，“來了好幾趟終於見到偵探本人了。”聽不出女人口中是否有嘲諷的語氣。
    “您需要我們做什麼？”方宇燁總是開門見山，直來直往。習書到這裏就明白了，不過是正常的客戶關係。
    “可真是直接呢，那我也就直說吧。我的丈夫出軌了，需要你們去拍一些他出軌的證明，好讓他淨身出戶。”女人的語氣露出了一絲傷心的意味，說出的話卻很是冰冷。
    女人說完之後就從包中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接著說道：“這裏麵是我丈夫的照片，另外酬勞是兩萬，我可以今天先支付一半，剩下的等完成之後再給你。”
    習書挺吃驚的，拍幾張照片就能拿到這麼多錢，委托金是兩萬的話，他就能拿2000的提成，加上底薪頂自己之前工作的兩倍還多。
    方宇燁接了下來，兩人又簡單聊了一下女人丈夫的行程，支付完前一萬塊錢之後就把女人送走了，然後方宇燁就關上了大門，重新坐回沙發上，“你覺得有哪些地方奇怪的？”
    習書聽到方宇燁的話還有點奇怪，隨後仔細回憶了一下女人，發現還真是有奇怪的地方，女人的裝扮以及行為動作無一不顯露著貴富人的姿態，但唯獨沒有做美甲，甚至說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女人掏照片的時候習書還感慨女人的手真白。
    “她打扮的很全麵，唯獨沒有做美甲，看起來並不需要自己做家務的樣子，應該是有一份不能留指甲的職業，但是和她表現的外在形象有些衝突，當然不排除本人不喜歡美甲這個可能。”習書說出自己的推論，感覺就像在玩偵探遊戲一樣。
    “注意力不錯，關注點錯了。”方宇燁摸了摸鼻子，接著說道，“從一進門就很奇怪，我們算是臨時起意才來這裏的，時間不確定，這個女人來的很是時候，雖然解釋過自己來了很多次，但還是過於巧合。其次她進門就隻看向了我，全程也在和我對話，她第一次來怎麼知道我們兩個誰是真正的負責人？最後這種委托開出高價自然會有人搶著做，我也不出名，何必三番兩次來找我完成？”
    怪不得看到女人方宇燁就皺著眉，原來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那你還接？”習書不解，既然發現了問題為什麼不拒絕。
    “她不可能沒注意到這些問題，她在邀請我，我們不如就跟著她進入這個未知的宴會，看看背後的主人在打什麼算盤。”
    “嗯，很中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