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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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晏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我猜他們沒有動手,所以穆晚馳肯定也沒有走。晚上他來我房裏下棋,居然連著輸了三盤,我忍不住抓了棋子丟他:“怎麽垂頭喪氣的?那穆晚馳便是厲害也不至於贏不過他,用得著這麽喪氣嗎?”
他索性推了棋盤,“不是這事。比武的事了結了。”
我大吃一驚,腦中想象他們過招時的畫麵不禁扼腕歎息,白白地錯過了這麽一場盛事。
“誰贏了?”
他咧咧嘴,終於還是沒能笑出來:“不分勝負。”
看來也是,難怪慕容晏這麽沮喪。我拿了茶碗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來就問:“所以,他走了?”
“他沒走。”
慕容晏的眼神怪怪的瞪著我,我奇怪道:“怎麽?”
“他要找的是你。”
我有點後悔來鹿苑了。
山裏的日子固然無聊,卻清閑自在沒那麽些繁瑣俗套,我那徒弟雖然不怎麽聽話好歹也挺識趣,輕易也不來吵我。有時候我會坐在溪邊釣魚,聽著鳥叫聲也很愜意。
不管怎麽說,總比被人跟著好。。
穆晚馳抬手做了個招呼,在我們桌邊坐了下來,我覺得自己多少能體會慕容晏那種困擾的情緒了。他是不想比武,我是不願看病。
穆晚馳這個人話不太多,甚至於說很安靜。然而他的存在事實上對我們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妨礙,沈默中滲透出的殺氣連那些不會武功的常人都足以感受到,又豈止是我們?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答應。
我有一條鐵則。
不給姓杜的人看病。
穆晚馳的朋友叫杜年生,除非他換姓,不然就算出價黃金萬兩我也不會去。
穆晚馳沒有給我黃金萬兩,他所做的僅僅隻是跟著我,好像一個保鏢,時時刻刻的盯梢。他確實的讓我感到了不自在、不愉快,不過如果僅此就妥協的話我就不是胡昱知了。
以往時常有病患以為要我看病隻需捉住我脅迫地逼我就範就可以辦到,他們連千兩白銀都懶得出,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在江湖上的那麽個名號不光是靠救人的手段,必要的話殺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能左右人的生死,那種感覺很奇妙,卻絕不是享受。
韓越喜歡的人姓杜,對這個人的了解程度我知道的僅此而已。於是所有姓杜的人都成了我的死敵。我雖不能將他們趕盡殺絕,但至少可以選擇在他求救的時候冷眼旁觀。
當年幼稚的想法,不知為什麽還是頑固的成了我的一種習慣。哪怕我已經遠離了韓越,卻仿佛仍舊被籠罩在他的黑影之下。
宋放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臉上的黑斑褪盡露出白皙的皮膚,他跟慕容晏有幾分相似,果真是個俊俏少年,難怪惹來這麽場無妄之災。他在府裏的亭子裏擺酒答謝我和慕容晏,宋家的廚子不錯,我自然樂意。
酒過三旬,腦子也變得漲乎乎的,我曆來討厭醒酒湯,既然願意喝酒再去喝醒酒湯豈不是多此一舉?
慕容晏夾了許多菜在我碟子裏,這會又夾了個雞腿,他喝的也不少,那雞腿晃晃悠悠半天才放進我碗裏。宋放哈哈直笑,不時的取笑他這醉貓表哥。
院子裏的新開了桃花,嬌豔美麗。我望著桃花漸漸出神,忽然想起曾經在長庚殿的日子。韓越有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好像總帶著一絲笑意,盡管我知道他未必真的在笑,但是總忍不住望著他,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一般。
慕容晏在我麵前晃了晃手,我懶懶的抬抬眼皮:“做什麽?”
他酒後臉色緋紅,依舊執著他的扇子故作姿態:“昱知,你喝到一半怎麽發起呆來了?”
我搖搖頭不置可否,他忽然伸手在我頭上抹了一把,我不由愣住了。
“你頭發亂了。”他說話的時候嗓音沙啞,不知怎麽忽然有點情色的意味,我臉上燙了起來,側身避過他。宋放酒量不錯,這時覺出我的尷尬,打圓場道:“表哥的酒品還是一如既往,不是一般的差啊。”
我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以為意。
“昱知,你喝了那麽多,怎麽臉色一點沒變?不成,你再陪我飲一盞。”他說著長臂一伸要來拉我,被宋放一掌打在手上:“表哥!拉拉扯扯的成什麽樣子。你醉了,先去歇息吧。”
我也推了慕容晏一把,“你坐在那都搖來晃去,還喝什麽酒,去睡會吧。”
他咕噥道:“難怪我老覺得跟坐船似的。”
晃悠悠的起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覺好笑,宋放又端了酒杯敬我:“胡先生,此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可真不知怎麽辦了。”
“宋二俠客氣了。”我淡淡道:“醫家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再說我拿了你家千兩銀子,怎麽也是要盡責的。”
“話雖如此。胡先生要不是看在我表哥的麵子上,怕也是請不動您。我先幹為盡。”他說完滿滿的喝了一杯。我撇撇嘴,也就舉杯敬他,喝了那麽一口:“我量淺,還請宋二俠包涵。”
“胡先生太見外了,叫我阿放就是。”
我其實不大喜歡和人太過熱絡,不過礙著慕容晏的麵子,也不想太難堪,胡亂點點頭含糊過去就算了。
“胡先生,我聽說近日有個刀客纏著你?可要小弟出些力?”
他說的是穆晚馳,隻不過我向來不喜歡旁人管我的閑事,就算退一萬步說,慕容晏的武功可比這位宋二俠強得多。何況能讓我胡昱知妥協的人,除了韓越恐怕也沒有第二人了。
我自然是婉拒了宋放的好意,不過也覺得這飯吃的沒什麽意思了,拍了拍衣擺起身去休息。宋放忽然問:“胡先生,你知道那個給我下毒的女孩子是誰嗎?”
“見過了。”
他盯著我,我卻毫不在意,我不想把聶霜的名字告訴他,因為我知道這肯定也是一段無望的感情,與其以後受盡傷害,不如現在就扼殺在萌芽的階段。
“她怎麽說?”
我微微一笑:“她已經走了。”
我大步流星的走開了,不再去理會宋放的表情,我猜他一定對那姑娘有點好感,不過無涯祠和宋家絕對不是什麽天賜良配,我不願管這閑事,卻也不想別人來步我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