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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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過宋放,慕容晏跟了出來。我們兩個喜好相投這次又是他欠了我人情,自然該請請我。他大概預定了宴席,又說是可以湖上泛舟,聽上去頗為風雅。
    “此地的桃花魚甚為有名。”他自信道,翻下馬去要來扶我。我很少騎馬,不過要人扶未免有點掃麵子,輕輕把他的手一推,自己下來了。
    他呆了呆,看著自己的手,複又把扇子扇幾下,化解尷尬。
    “又是桃花魚啊……”我輕輕嘟囔了一句,那回風陵渡的桃花魚可不怎麽樣。
    走到渡口,兩旁的船工搭了板子到船上,我跟在慕容晏後頭上了船。
    隱隱有點脂粉味,恐怕是花船吧?
    船簷上掛了宮燈,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走進房間沒料卻已坐了個人。
    我疑惑地望了眼慕容晏,他也吃了驚,不過看表情倒是個認識的。
    “穆晚馳?”
    男人抬起頭,劍眉星目刀削一般的容貌,黑衣彎刀刀客似的打扮。
    “慕容兄,別來無恙。”
    低沈的嗓音帶著渾厚的內力,慕容晏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兩人較勁一般的對視,輕輕坐了下來。
    “有什麽事吃過飯再說吧!我餓了。”
    穆晚馳微微的愕然,“這位是?”
    很難得的,慕容晏明顯的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我倒是沒什麽可在意的,“奇山胡昱知。敢問閣下是?”
    他看著我,忽然露出一個沈著的微笑:“想不到竟能在此處遇上千金良方胡先生,實在是幸會!在下穆晚馳。”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江湖上稱他為“月影”,說的是他的刀法很快,快到隻能看到彎刀的影子,而那彎刀之影不正如鉤月嗎?
    不過他跟慕容晏之間的恩怨並不是我所關心的,我所要的,不過是於水上泛舟一享片刻的人間樂事。
    侍兒們為穆晚馳的煞氣所震懾,都愣在了兩旁動也不動。慕容晏雖然被攪了興致卻也傳了令下去讓船家把酒菜都招呼上來。
    我喝著碧螺春望著湖上的風景,茶香清雅,景色怡人,隻是身邊人未免敗興,雙雙的虎視眈眈也不嫌累。反倒引了我的好奇心。
    “穆兄此來所為何事?”
    他聽罷莞爾道:“我來和慕容兄比武。”
    不錯,慕容晏雖然一派身世家公子的風度,卻是名副其實的“白虹劍”,劍一出鞘便如白虹貫日一般勢不可擋。我與他相識幾年,自然見過,隻是他為人尚儒,不肯和人輕易動武。
    月影和白虹劍的比試,如果說不想見那是騙人的。
    我側頭看了慕容晏幾眼,見他臉色凝重,便道:“你不想比武麽?”
    他聽罷瞪了我一眼,我也知道這是廢話,不過是問給穆晚馳聽的。不過那人卻不識好歹,隻說:“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看來他這強迫要比武也不是一天兩天功夫了。
    桃花魚上來了,把魚剖成兩半不說還襯了些桃花做裝飾,還真有那麽點意思。底下鋪了層嫩筍尖,我嚐了口,還真不錯,連那魚肉也是鮮滑柔嫩的很適口。
    慕容晏拿著扇子撐著下巴看我吃完,忍不住問道:“如何?”
    我頜首道:“甚好。下回說給黎諳知道,照著這樣子也做一份。”
    他連連點頭稱是,一副得意的樣子。不得不說這畫舫的菜色還真是不錯,飯畢,照例是供茶水點心。來了幾個歌女彈曲唱歌,姿色一般,技藝也不過二流。我吃著點心,有點犯瞌睡。
    穆晚馳也不走,坐在那裏動也不動,宛若一尊雕像。
    我不知為什麽想起韓越殺人時的樣子,也是這般動也不動,刹那間就取了旁人性命。本來到覺得沒什麽這麽想起來背上就起了冷汗,慕容晏察覺了什麽忽然問:“昱知,你沒事吧?”
    我變了變臉色,勉強笑笑:“不妨事。是有些困了。”
    穆晚馳也看我,我總覺得坐立不安,因此起身道:“也玩了大半天,我回去睡一覺罷,也不妨礙你們了。”走出畫舫的時候一陣風吹過,當真春寒,倒把我凍得清醒了些。自己也覺得好笑,這都幾年了,也不是毛頭小子了,何以想起韓越倒慌亂成那樣,不由搖頭自嘲。
    小廝給我牽了馬,我也不管船裏頭那兩個人的恩怨如何,自己往宋府去。在馬背上顛著實在覺得愜意得很,我也有不多時騎馬了,牢牢地抓著韁繩往前踱步。
    鹿苑城的確熱鬧,街市上四處都是人,小販叫賣著時鮮的蔬果,還有賣花姑娘嬌羞的叫賣聲。我一路穿過鬧市,在小路的拐角那裏停了下來。
    “姑娘有何事?”
    我居高臨下的問,“噫”的一聲,一個穿了緋紅小襖的年輕女子閃了出來,“你怎麽知道我跟著你?”
    我笑笑沒回答,總不見得告訴她你的輕功太差,女人的心眼向來很小,我也沒必要得罪她。
    “喂,是你治好宋家二公子的病麽?”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
    一如我預料的一樣,宋放果然招惹了這麽個懷春少女。
    “宋家勢大,財資雄厚。我懸壺濟世也樂得舉手相助。”
    我慢吞吞地說道。
    小姑娘才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青春的好時候,那宋放一表人才無怪她會芳心暗許。隻不過婚配嫁娶曆來要講求個門當戶對,他鹿苑宋家也是武林上有頭臉的斷不會去和無涯祠的人扯上什麽關係,我舉得她有點可憐,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叫什麽名字?”女孩忽然問我。
    我愣了愣又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她沒料到我這麽說,有點賭氣道:“我叫聶霜。你呢?”
    “我是胡昱知。”
    她也許聽說過我的名字,有點驚奇的看著我:“什麽?你就是胡昱知?”
    “為什麽我不能是胡昱知呢?”
    “……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呢。”
    我笑了起來,原來我還不算老啊。人生二十七個年頭,其實也不算年輕。
    “你笑起來真好看。”那孩子忽然說。
    我收了笑容,淡淡道:“聶霜,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就不要對他用毒。勉強和脅迫得來的感情,那都不是愛情。”
    她有點困惑的點了點頭,我向她揮了揮手,慢悠悠的騎著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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