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願守一生
    “再過幾日是除夕了。”
    “原來已經過了半年了。”
    平日在落夕宮裏，除了來打掃送食的宮女，竟見不到其他人。而那些宮女自是不會和他們說話。在這樣寂靜的日子裏，時間仿佛也停止了。
    莫不是承天帝想讓自己寂寞死？但真要如此懲罰自己，又為什麼同意蕭諾留在自己身邊？
    五王爺不是沒困惑過，但他心裏隱約明白，有些事情一旦知道真相，就會毀滅一切。所以他寧願不去注意。正如每日清晨蕭諾的頭發都帶著水汽，而蕭諾沒理由在天亮前洗頭。他不想去懷疑，也不願去懷疑。
    “這個年要過地很冷清了。”
    “反正你也不愛熱鬧。”蕭諾淡淡地說。
    “可終究還是希望能有過年的氣息。”
    “我……會煮些水餃。”
    “啊，蕭諾你會煮水餃？不愧是我賢惠的妻子。”
    “你……再羅嗦就不煮了！”難得蕭諾臉上映出紅暈。
    “好好，來，披上外衣，你身體總是這麼涼。”五王爺看著蕭諾透出粉色的耳尖，心裏突然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和此刻比起來，那王位，那權利又算什麼？隻有這半年，才是真正的幸福。
    是夜。
    “蕭諾，你看這是什麼？”
    “不就是紅緞？”
    “不，不僅是紅緞……今晚我娶你。”
    “你說什麼？”
    五王爺望著蕭諾瞪大的眼睛，微笑著把手撫上蕭諾被燭光映地泛紅的臉，然後將紅緞蓋了上去。
    “別拒絕我。今世你便是我的妻，我永遠的伴侶。”
    “你……”
    “難道你嫌我老？”
    “不，你會後悔的……”
    “我決不後悔，我更不願再浪費十年光陰。隻是委屈你了，要配我在這囚籠住一輩子。”
    “唉，在你身邊，就算是囚籠又何妨。”
    灰色的長衫，紅色的緞子，卻在一對紅燭的照耀下意外地諧調。
    形式上地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在夫妻對拜的那刻，五王爺渴求時間就凝在那刻。
    將紅緞掀開，飲下了那杯交杯酒，五王爺取出小刀，將二人的頭發削下一縷，緊緊係在一起。
    蕭諾望著五王爺的動作道：“如此便是結發夫妻了嗎？”
    “哪有這麼簡單……”
    將蕭諾輕輕推倒在錦被上，俯身而上，二人的頭發和身影糾纏在一起——“如此才是結發……”
    天微亮，五王爺已睜開眼。望著蕭諾窩在自己懷裏，心裏滿滿地是幸福。
    隻是，蕭諾的發還是帶著水汽，淡淡的水草味隱藏在熟悉的清香中。五王爺心裏一緊，說服自己不要去想。
    “唔……王爺你醒了？”
    “叫我什麼？”
    “……軒。”
    “我更希望你叫我夫君啊。”
    “貧嘴。早些起來吧，今晚是除夕呢。”
    “是啊，我還等著我的娘子煮的水餃呢。”
    “你……羞不羞啊！都說大歲數的人了？”
    “果然嫌為夫老了。”
    “不和你鬧了。”
    除夕夜落夕宮外很是熱鬧。遠處的夜空被煙火映亮了一片。
    若是過去，五王爺必然會更覺冷清，而現在，有蕭諾陪在身邊。吃著熱乎乎的餃子，望著愛人的臉，哪會有什麼寂寞？晚了十年，幸好沒晚一生。
    “看我的臉做什麼，吃你的餃子吧。”
    吞下最後一個餃子，五王爺抬頭笑道：“可你看起來更好吃。”
    說完不顧蕭諾的反抗把他抱進屋。
    未及五更，卻是新的一年。
    “皇上駕到！”門口響起不協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