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日殘荷
    五王爺鎖眉道：“不知道他來幹嗎。”
    看著蕭諾擔心的表情，五王爺安慰道：“別擔心，你在這裏別動，我去去就回。”
    披上外衣推門而出。
    承天帝帶著幾個侍衛已站在小院，見五王爺出來後，揮手意思其他人退下。
    “皇弟，許久不見，你過地倒還不錯麼。”
    “不知皇上到來有何事？”
    承天帝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道：“這半年還真讓你的性子收斂了很多。”
    五王爺心念，若無蕭諾，說不定我就在這裏和你拚個同歸於盡。
    承天帝沉默一會兒，道：“知道朕為什麼把你一個人關在這裏嗎？”
    一個人？難道他不知道蕭諾也在？當然五王爺不會問出來。
    “你還記得蕭諾嗎？”
    五王爺一愣，心裏生了些警惕。
    “哼，估計你也不記得了。”
    五王爺驚覺承天帝眼裏竟透出幾分恨意。
    “他被你遺忘了十年，所以我要你被人遺忘永遠，背上謀逆的罪名！”承天帝努力不使自己事態，卻未察覺口裏吐出的是“我”而不是“朕”。
    “你知道什麼叫一瞥驚鴻嗎？或許蕭諾長得不美，可是在你的王府初遇他時我已淪陷。”似乎陷如沉思，承天帝頓了下，“我甚至想我把王位給你，帶他離開。可是我有自己的責任，而那麼驕傲的人有怎麼會……”
    五王爺依舊沉默，心念如此更不能讓你知道蕭諾就在這裏。
    “而你卻奪走他，我隻能看著他為你改變，可你卻這樣對他！甚至連他什麼時候消失都不知道！”
    五王爺心裏很是愧疚，卻忽然間抓住了“消失”兩個字。
    “在你寵他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嫉恨他，一旦失寵，你知道對他意味著什麼嗎？！直到抄你王府的時候，才從當時的家丁口裏得知——他死了！被你寵愛的如夫人害死了！淩遲了那個賤女人，把你囚禁起來有什麼用？！他回得來嗎？！我甚至連他屍骨都找不到了！”
    五王爺如遭雷擊，定在那裏“皇上……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那時他突然失了蹤影我就在懷疑，他怎麼會消失地那麼幹淨，甚至他的老家都沒消息，十年的尋找也是徒勞，而那個賤女人也承認……”
    難怪沒人問起你。
    難怪承天帝不阻攔你在我身邊。
    難怪的皮膚總是那麼涼。
    難怪你總是在不安。
    轉身跑回屋內，床鋪上空空的，似乎一直就沒人……
    五王爺跌跌撞撞走出屋子，愣愣地望著開始微亮的天空。
    “你……”心想本就是報複他，承天帝隻是看著。
    難道這半年隻是夢？
    定定地看著桌上的碗……不，你是真實存在的。蕭諾，你在哪裏？不是說好要在一起，不是已是結發夫妻了嗎？
    蕭諾的頭發總是濕的——水？
    蕭諾說，看到自己時自己總是和其他人在一起——那是能看到涼亭的位置？
    蕭諾的頭發有水草的味道……
    五王爺著了魔似的衝出院子，承天帝似乎明白什麼，意思侍衛不要阻攔，在後麵緊跟著五王爺。
    寒風襲麵也不覺寒冷，冷的是自己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到了自己曾經的王府，門上的朱漆還是鮮亮，推門而入卻是破敗的景象。原本侍弄地很好的花園，現在已經雜草橫生。
    一步步走近荷塘，荷塘邊上是涼亭，而過去自己總是在涼亭和妻妾臠寵嬉鬧。
    不顧寒冷，一下子跳進水塘。
    隨著五王爺趕到這裏的承天帝想阻攔，在發現水深不過及腰，而五王爺更像在找什麼的時候，承天帝決定在邊上靜靜地看著。瘋了？——這薄情寡義的男人會嗎？但看五王爺失魂落魄的樣子，承天帝猶豫了，如此……蕭諾會不會怪我？想到蕭諾，承天帝心裏又是一痛。
    不知過了多久，承天帝發現五王爺的動作停了下來。凍地泛紫的雙手伸出水麵。指間纏繞地是烏黑的發絲，一縷縷泛著水光，隻是幽香的氣息不複，取代的是水草的味道。
    顫抖的手握著發絲貼上自己的臉龐，緩緩從懷裏取出了紅緞，上半身也沉入水中。承天帝一驚，連忙叫人去拉五王爺出來。
    天已大亮，五王爺看見蕭諾在水底望著自己——“你何苦呢？”
    “我自是要來找我的妻子。”
    下水的那個侍衛裹在毛毯裏，冷地發抖，道：“屬下發現五王爺時……王爺已沒氣息。而且……他似乎被什麼纏住了……”
    承天帝下令抽幹河水。隻見殘荷下是半個身體陷入淤泥的五王爺，像是擁抱著什麼。侍衛想移開五王爺的屍首，卻發現怎麼也移不動。
    “住手。”承天帝道。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五王爺懷裏淤泥中隱了一截白骨以及……一塊纏著青絲的紅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