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長驅直入
    聽了殷黎影的一番鼓舞性質十足的陣前演說，卓卿大軍士氣大振。
    十日後，排水完畢，大壩周圍駐守著殷路景率領的十萬將士，一方麵是守護大壩，另一方麵也可作為援兵。
    萬事俱備，殷黎影一聲令下，五十萬大軍沿著河道，進入翼國。
    而翼國中，正進行著一場政變。翼國皇帝羽章暴斃，太子羽祈法拿出一份傳位詔書，史官作證……照理說，太子登基應該是名正言順。可羽祈法卻說不出羽章為何暴斃。殿下本就有不少官員並不看好羽祈法，紛紛指責羽祈法弑父篡位，羽祈法一怒之下殺了不少人，這更坐實了他弑父之言，他對此隻有以殺止言。
    很多官員甚至抬出了被罷黜的原太子羽祈漢，說羽祈漢多麼多麼賢明、多麼多麼受百姓愛戴。若羽祈法還有點腦子，此時退位，翼國或許還不至於滅亡。但羽祈法是什麼性子？剛愎自用、自以為是、庸碌至極！他自聽不下眾位官員的勸說的，不僅不聽，竟還調動軍隊，將羽祈漢囚禁了起來，同時加快登基大典的準備工作，羽章的下葬和羽祈法的登基基本上是在同個時間舉行的，但規模卻差了很多。羽祈法登基是極盡奢華，若不是時間不允許，他或許還得搞得再盛大一些……而羽章下葬，儀式就跟普通人家下葬一般，直接入了皇陵了事。這不能不說諷刺得很。
    而羽祈法登基後第一件事不是查清先帝死因，也不是趕緊部署軍隊抵擋卓卿大軍，而是將先帝的男寵羅琅封為琅妃。男子封妃，這在翼國曆史上是聞所未聞！
    而羽祈法卻力排眾議，將羅琅推上了妃子之位。
    聽羽祈法用高人一等的語氣說起此事，狄羅非卻連笑都沒有笑一下。這讓羽祈法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羽祈法不比羽章，絕對是個陰狠的主，他將狄羅非關在宮殿中，命人將其手腳綁住，不給吃食，等他當夜臨幸。待諸人走後，狄羅非輕輕鬆鬆就將綁縛之物除去，他知道，一切，是時候了。
    當夜，羽祈法來到狄羅非宮中，卻沒見人，大怒，殺了幾個侍衛後便出動禁軍搜尋羅琅，然而，三日後，便傳來了卓卿大軍勢如破竹，直指翼國皇都淩越之戰報。
    羽祈法大驚，詢問為何多日沒有消息，前來傳名的士兵滿頭鮮血道“稟陛下，卓卿大軍每到一處，都以招安為主，邊境的幾個城本就民不聊生，卓卿大軍不僅留下糧食，還承諾拿下翼國後，會對翼國百姓和卓卿百姓一視同仁。所以……卓卿沒費幾個兵力就拿下了翼國半數城鎮，我們城負隅頑抗，本以為憑借險要地勢能夠抵擋一陣子，卻被卓卿軍隊用一種奇怪的攻城工具輕鬆拿下……如今……如今他們已經直衝淩越來了！”
    羽祈法一聽，六神無主。他本就逍遙荒淫慣了，如今要讓他領兵作戰，自是不堪此任。於是他立刻召集諸位將軍。可真正有才能的將領都被他殺光了……留下的這些都是酒囊飯袋，平日裏隻知道溜須拍馬、左右逢迎。
    諸人開始慫恿羽祈法禦駕親征，羽祈法被逼無奈之下，突然想到他那個曾被諸多良將稱讚的廢太子二弟，國難當頭，羽祈法也不管什麼造反什麼謀逆了，立馬將羽祈漢從監禁之處放出，也不給他吃一頓好飯，扔了三十萬兵馬就直接將他送上了前線。
    要說，若羽祈法能大度一些，將他手下的六十萬兵馬都交給羽祈漢，或以羽祈漢之能，還能和卓卿相較一番。但羽祈法保險起見，隻給了羽祈漢一半兵馬，還都是些殘兵敗卒、老馬弱足。羽祈漢自接下兵馬後便知道，此戰，難勝……
    看來……必須要動用飛騎軍了。
    而羽祈法在送走了羽祈漢後，又著手搜查美人羅琅。但此時的狄羅非已經借著自己獨步天下的功力，一路往北，準備和卓卿大軍彙合。
    卓卿中軍營帳，殷黎影正和諸位將軍看著麵前的翼國山河全圖，分析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
    說實話，這一路出奇的順利，倒是不利於軍風。若士兵們真的以為翼國是如此好打的，那麼今後的戰役難免會輕敵，搞不好損失反而會更大。故，殷黎影準備給自己的士兵一點教訓，若是讓翼國朝廷覺得他們是直衝淩越而去的話，便定會派來大軍，到時候，便有一場硬仗好打了。
    “如今敵方帶兵的將領是誰？”殷黎影詢問身旁的孔寬將軍，前幾日他們剛殺了翼國的一位草包將軍，翼國臨時換將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
    “回稟陛下，聽說是翼國的廢太子，羽祈漢。”孔將軍回答。
    “哦？兵力如何？”
    “據翼國探子回報，羽祈法扔了羽祈漢三十萬殘兵！哈哈！真是自取滅亡！”劉歌煜老將軍答道。
    “據鳳昔所知，羽祈漢手中還握有親衛——兩千飛騎軍。那可都是以一敵百的猛士，當年，紫歸跟翼國爭奪交界地的一處豐礦，紫歸派了萬人，卻不敵那三千飛騎軍……這飛騎軍共有三千人，由廢太子羽祈漢親自監督、從小培養。此次政變，若不是羽祈漢是個遵從禮法之人，若他有心，直接跟羽祈法爭個你死我活，鹿死誰手，可就猶未可知了……”鳳昔分析道。
    “哼！原是三千飛騎，如今怎麼變作了兩千？想必是被羽祈法殺了吧？”劉歌煜不屑道。
    “劉將軍所言不錯。飛騎軍是羽祈漢最後的籌碼，若我們的攻勢沒有這麼快，說不定羽祈法已將三千飛騎都殺光了。”說到此處，鳳昔嘲諷地笑了笑。
    “真是忠奸不分！”孔修到底還是年輕人，血性頗熱，聽到這裏，不禁大聲吼了一句。
    “狄羅非有消息麼？”殷黎影突問。
    “稟陛下，狄盟主已於五天前出了翼國皇宮，以他的功力，想來不日便可與我們彙合。”孔寬回道。
    “是麼？”殷黎影喃喃……他會不會恨自己呢？轉了轉念頭，殷黎影厲聲道“管他是‘飛騎’還是‘走騎’，隻要是騎兵，就逃不了朕的‘蒼鷹’陣型！令，孔寬將軍領十萬軍士，自羽祈漢右翼突破；劉歌煜將軍領十萬軍士，自羽祈漢左翼突破，朕與穀滿城將軍各領十五萬，以‘蒼鷹’陣型直取羽祈漢中軍！此等人才，翼國不要，朕卻必要將他活捉，為朕所用！”
    “是！”
    “得令！”
    天空中飄著細雨，羽祈漢的謀士初鯉捧出了去年梅下深埋的名釀‘千重雪’，自飲了起來，隻寥寥數杯，麵上就泛上了梨花白雪的迷意和恍惚，撲麵而來的寒冷氣息中，又似乎向往著昔日暖暖的溫情。
    “身為軍師，竟然犯了軍中大忌？”羽祈漢的聲音自初鯉身後傳來。
    “嗬……殿下還記得麼？去年，在此處，我埋‘千重雪’之時，你說如今的翼國千瘡百孔，待得你登基之後，必要將其改得麵目一新……”初鯉迷離地看著羽祈漢“可是……不過是過了一年……怎麼什麼都變了呢？你被廢黜，幾個將軍被處死……擁護你的人死了大半……”
    “初鯉……”羽祈漢走近初鯉，將手搭在初鯉的肩上“別想了，安心對付卓卿大軍……”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這種翼國還救它做什麼？不如就放任它滅亡，讓卓卿來統治不是更好？”
    “初鯉！你醉了！”羽祈漢將初鯉手中的酒壇拿走，架起初鯉就往他的營帳走。
    “殿下……嗬……剛才我是醉了……我明白你的……就算是死……你也不願翼國改姓殷。”初鯉對著羽祈漢笑了笑“好了，我自會去領罰。”說罷，就甩開了羽祈漢，跌跌撞撞地領罰去了。
    “初鯉……”羽祈漢歎息。他怎麼會不知道……在這場政變中，初鯉最愛的弟弟、大理寺卿——初鱗因質疑羽祈漢而被羽祈漢處死；初鯉的妹妹、被稱為淩越之花的初鱘被羽祈漢強行收入後宮，虐待致死……而初鯉自己，也在獄中受盡了大刑，今日喝酒，不僅是因為愁腸滿肚，還是因為要暖暖身子吧？聽說……他因受刑而落了後遺症，陰涼之時，全身關節都會劇痛無比……
    戰火已起，各路軍報像控製不住的寒流，紛紛揚揚彙集於卓卿大軍中軍或是翼國朝中。又從各個府衙裏流落出來，竊竊私語於民間。
    狄羅非到達卓卿大軍見的第一個人，不是殷黎影，而是鳳昔。鳳昔早就有利用民間小道傳聞的意思，隻是苦於沒有精於此道的人手。而江湖中卻有專門以買賣消息為生的門派，鳳昔便向狄羅非請求，借用一下那些江湖勢力，狄羅非並無多言，一口應下，立刻寫了密信給副盟主何塵飛。鳳昔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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