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卷【第23章】魔君再臨
    聽著身側平緩的呼吸聲，皓瀾怔怔地看著黑夜，不知所措。
    是的，他又失眠了，微微側了側頭，易慕睡的格外的安穩。
    “如果……隻是說如果，你知道，我帶你來這裏，是為了別的事情……你會恨我麼？”少年低啞的嗓音自語著。
    熟睡的易慕渾然味覺，隻是微微嘖了下嘴，繼續睡著。
    “哎……”皓瀾悠悠歎息著，“別怪我……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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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慕醒來的時候，不自覺地揉了揉脖子，似乎有些落枕了。
    皓瀾已經不在他的身邊，在晨霧中，依稀看到他背對著他站在那條邊界一側，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醒了？”似乎知道他醒來一般，皓瀾已經轉過身來，“我該走了……”
    “去哪裏？”雖然知道，他們即將進入封印之地，他還是不確定地問道。
    “來吧……跟我走……”依稀之間，皓瀾伸出手，唇角帶著惡魔般的誘惑。
    “好……”易慕不自覺地向皓瀾走去。
    即使身為狐狸一族，依舊無法拒絕這種邀請……
    “等等！”
    猛然間少年清冷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寂靜，易慕猛地一怔，清醒過來，腳步微微抬起，即將跨過那道邊際。
    他竟然不自覺地走著，幾乎跨過那道可怕的邊際。
    皓瀾站在邊際之上，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師兄……現在你依舊還有拒絕的權力。”
    望著皓瀾難得的正色，易慕僅僅隻是片刻遲疑，抬起的腳步，已經落下，“我不會後悔……”
    像是對自己說一般，他堅定地重複著……
    皓瀾不易察覺地閉了一下眼睛，暗自握緊了手，隨即神色恢複自然，“走吧……別讓他老人家久等了……”
    “誰……”易慕接口問道，但是不等他說完，皓瀾已經拉著他的手跑了起來。
    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四周的景物飛快的倒退著——‘不是不能使用神器麼？’易慕腦海中，不自覺地冒出這樣的想法。
    但是他清醒的思路沒有堅持多久，就被一種恐懼感所取代。
    越走越近，越來越感覺到那種可怕的壓迫力——似乎是來自血脈深處，靈魂的趨勢。
    感覺到易慕情緒的強烈波動，皓瀾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握著易慕的手更緊了……
    想不到影響竟然這麼大，如果易慕真的無法抗拒這種壓迫力，是不是代表自己賭輸了呢？
    不自覺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年輕人，為什麼喚醒我？”一個蒼老的聲音，憑空出現，帶著厚重的回響纏繞在山林間。
    皓瀾猛然間頓住了腳步，來帶著易慕一起停了下來，目光向四周遊移著，似乎在尋覓著什麼。
    “年輕人，你在找我麼……”
    似乎用盡了力氣一般，那個聲音又低了下去。
    終於目光鎖定在一側的亂石堆上，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茫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皓瀾！你想做什麼？！”處於意識茫然狀態的易慕，猛地拉住皓瀾即將抬起的手。
    天性的直覺告訴他，絕對不可以靠近哪裏，皓瀾絕對不可以那麼做！
    皓瀾堅定地笑了笑，然後從易慕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往亂石堆走去。
    魔尊就在哪裏……就在當年他被封印的地方，千年之後他會重新新來，獲得比從前更為可怕的力量，然後向那些曾經封印的他神族一一報複——討回千年的血債！
    “皓瀾！？”易慕顫抖地叫著那個少年的名字，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敬畏已經漸漸侵襲他所有的意識、理智，還有思維控製能力。
    皓瀾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繼續進行著自己的動作。
    這是他的宿命，他知道，不論如何，他都必須這麼做……
    至於其他……他隻能說，一切盡力……
    ‘孩子，盡力了就好……’依稀間記得師父就是這樣說的。
    沉睡千年的靈魂
    請聽從你子民的呼喚
    源自洪荒的神魔
    吾以祭司致命祈求您的庇佑，
    以吾之血脈祭獻
    請求您重塑末日的神話……
    少年緩緩抬起自己的手，伸開的左手，掌心赫然是一顆血色的靈珠，浸染濃重的鮮血……
    山林間的霧氣越來越重，一種詭異的綠熒色漸漸吞噬那種晨霧的清晰。
    易慕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漸漸泛出綠色，而一側的皓瀾竟然，任由自己的血滴落在碎石之間。那些山石仿佛有生命一邊，吞噬著皓瀾落下的鮮血，漸漸移動著，排列成詭異的七星陣型。
    皓瀾慘白著臉色，咬著自己的嘴唇，繼續念咒咒文
    以吾之鮮血，換彼之靈魂
    以吾之骨血，換彼之歸來……
    古來的咒文被重新吟唱，出於禁忌的詞句重新降臨大地……
    依稀的霧氣漸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朦朧的人影，漸漸地，朦朧的人影開始清晰了起來。
    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憑空出現在亂石的上方。
    易慕漸漸緩了過來，似乎剛剛那種壓迫力淡了下去。
    “年輕人，為什麼喚醒我？”又是剛剛那個熟悉的聲音。
    猛地，他按住了自己的膝蓋，聽到那種聲音的時候，他竟然有種下跪的衝動？！
    皓瀾一直背對著他，隻是不著痕跡地收回了那顆詭異的珠子，緩緩的催下的手上的手。
    黑色鬥篷的男人緩緩的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略帶邪氣的臉。
    “是你！？”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易慕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認錯，這張臉隻可能屬於一個人——魔尊——魔界唯一的絕對君主——魔尊千魅……
    皓瀾苦笑著，略顯無力地解釋，“我不是他……”
    伴隨著他的解釋的，還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屬於魔尊，“不！你不是他……”
    “確實，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他……”
    沒有傳說中的桀驁不馴，沒有那種毀天滅地的霸氣，有的隻是一個受了傷的男人的落寞，“我就知道……如果真的是他……他不會來看我，陪著我……”
    “他未必討厭你……”皓瀾不自然地補充道。
    “不……”空曠的山林裏，響起重重地歎息聲，“他恨我……我知道……”
    “就因為這個？……”皓瀾的嘴角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所以，我必不會是他麼？”
    “你什麼意思？”魔尊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那個少年的話讓他隱隱覺得一絲不安。
    “沒什麼……不過一個玩笑罷了……魔尊何必在意呢？”皓瀾繼續笑著，露出純真無害的笑意。
    魔尊微微皺起了眉，這個看似氣質幹淨簡單的少年，身上淡漠的氣息，那張和神傾長得格外相似的臉，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還有——他竟然看不透他的靈魂？！
    就像當年一樣……
    “是你喚醒了我？”
    “是的……”皓瀾繼續咧嘴傻笑，他自信自己的笑容絕對的幹淨單純。
    “你不要太自信了！”
    “我從未自信……”皓瀾微微一笑，依舊是純澈的笑意。
    “當年的……”
    “我知道，當年的神傾大人都不能改變你什麼……更何況是我對麼？”
    “是……”麵對無懈可擊的少年，魔君再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感。
    似乎那個時候，對神傾也是這樣……
    沒有絲毫破綻的少年，幹淨地像水晶一樣的剔透……
    隻不過，這個少年……靈魂其實不怎麼幹淨，雖然他看不透，但是很明顯，他不是神傾，多了太多的東西……
    似乎終於注意到易慕的存在，魔尊直直地看著還皓瀾，“為什麼，把他帶來？”
    皓瀾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希望看到你的子民……”
    雖然笑著，不由還是腹誹道：好厲害的壓迫力……
    “我的子民？！”
    “當然……他可是狐族的王子……”
    “狐族……”魔尊喃喃自語著，兩個字承載著他太多的回憶，包括那些痛苦的回憶。
    “您一手創建的種族……也是一手……”皓瀾頓了頓玩味似地笑了笑。
    易慕一頭霧水地看著，皓瀾和神秘身影詭異的對話。
    越聽越覺得不安，難道狐族竟然隻是魔尊的奴仆麼？！
    易慕捂著腦袋，站了起來，“你……到底是誰？”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還有臣服……眼前那個帶著鬥篷，略帶邋遢的身影，竟然不自覺地透出一種王者氣息。不論如何落魄，他都是世間的王者，他們的王者!
    “他是魔尊……當年可是……”
    不等皓瀾說下去，魔尊暴喝道，“夠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其實不過隻是小事一件，想和帝君您商量……”
    “什麼事？！”
    “就像‘輝耀’咒文說的那樣，把你的力量借給我，我還你自由！”
    “你？！就憑你？！”魔尊逼視著少年的眼眸，“你不知道，這整座山就是我的封印，整個神禁之地埋葬的神，他們雖然死了，殘存的力量都一一加在封印上……越來越強……”
    “怎麼你不信我麼？”皓瀾勇敢地迎接著魔尊的眼神，“其實對你來說，不過隻是賭一把而已……”
    “錯了！一旦失敗……”
    “可是不賭，就……”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那個少年的聲音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如果他再說下去，他一定會動搖的！？如果失敗了……
    如果失敗了……就是萬劫不複啊……
    “既然魔尊大人累了，就先告辭了……”皓瀾微微一笑，優雅地行禮告退……
    “等等！這個……”
    “沒什麼……不過是浪費一點鮮血吧，讓你回憶下有實體的生活……”皓瀾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笑意：一旦擁有了，就很難放棄了……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你答應的！
    “我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