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卷【第22章】賭博的狐狸
    “好！我賭！”
    話音未落之際，易慕隻聽到耳際，一個很輕的聲音一晃而過，“走吧……”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皓瀾拉著走出了很遠。
    皓瀾走得飛快，身側的景物紛紛一閃而過，越想看清，似乎越看不清，“如果股習慣的話，就閉上眼睛……”
    易慕嚐試著閉上了眼睛，手心裏，是少年略帶涼意的手，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感受著空氣在身側疾速地流淌，漸漸的，皓瀾的動作似乎慢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蘭香味……
    “好了……到了……”
    皓瀾鬆開了手，隨即小心地扶住了易慕。
    雙腳接觸到底麵，是久違的熟悉感覺，但是一時間，易慕再度覺得頭暈，甚至還有點想吐。
    這一次，皓瀾顯示了難得的耐心，替易慕輕輕地揉著額頭。
    在終於適應了惡心的感覺之後，易慕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太多的疑問，需要這個少年解釋，“這裏是哪裏？”
    “陰山……”在易慕恢複之後，皓瀾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陰山？！”易慕詫異地看了看皓瀾，再次盯著腳下陌生的土地確認著……
    怎麼可能？！
    剛剛明明還在縹緲峰，現在怎麼就到了千裏之外的陰山呢？！
    不等易慕開口詢問，皓瀾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赫然是一枚暗紅色的令牌……
    “熾風令！？”僅僅對他來說，隻存在傳說中的‘熾風令’竟然握在皓瀾的手裏。
    “是師父臨時借給我用的……”不需要易慕開口詢問，皓瀾直接給了答案，“為了防止某些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上去？”詫異於皓瀾擁有‘熾風令’的同時，也詫異於皓瀾隻帶著他到了山脊，明明是要上山峰的。
    “不能直接上去……”
    “為什麼？！”
    “禁神之地，顧名思義，是連神走止步禁足的地方……自然不能使用任何咒術法術，當然也包括一些神器……”皓瀾毫不留情地翻了一個白眼。
    連神都不存在了，這些所謂的神器自然就是廢銅爛鐵了……
    既然不能用‘熾風令’，“那麼我們要怎麼上去？”易慕指了指茂密的植被纏繞的山峰。
    皓瀾幹脆地說了一個字，“爬！”
    “爬？！”易慕立刻怪叫一聲。
    不等他多說什麼，皓瀾已經撩起了袖子，準備開始往上爬去。
    “喂……”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之後的話，隨著皓瀾越走越遠，易慕自動咽了回去。
    還是等等再問吧……在這個略帶陰森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一個人呆著。
    遠遠地跟著皓瀾，一襲淺色長袍的身影在叢林中若隱若現。
    隨著他們的深入，樹木開始漸漸高大密集了起來，那些參天的古樹遮擋了一部分陽光。
    略帶慘淡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透進來，漸漸的，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開始滿溢在易慕的心頭——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最原始的畏懼感——那片林子裏有一種東西，是他天性所畏懼的……
    正在他彷徨猶豫之際，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放心吧……馬上就可以到了……”
    少年的聲音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原本焦躁的情緒漸漸開始淡去……
    皓瀾已經停住了腳步，等著他靠近，然後用略帶涼意的手握住了他略帶顫抖的手，“沒事的……日落之前我們就可以走出這片林子了……”
    握著少年的手沉默地走著，陽光似乎一點點淡了下去，天漸漸開始黑了。
    “到了……”
    在日光即將落盡的時候，他們走出了茂密的樹林，重新看到了天空。
    一輪彎月已經掛在天際，“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皓瀾抬起頭，微微有些詫異，隨即恢複自然，“不急……先休息一晚再說……”
    “休息？！”
    “恩……”說話間，皓瀾指著散落在地上的幾塊大石頭，“就那裏吧……”
    落座之後，一時間又是相對無言……
    皓瀾是略帶厭倦地不想說話，至於易慕，純屬想說的太多，不知道怎麼說，又該從何說起？！
    緩緩地似乎是為了調節氣氛，皓瀾略帶憔悴的嗓音劃過夜空的寂靜，“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問我，現在有時間，你問吧……”
    易慕猶豫了一下，依舊保持沉默。
    像是知道一般，皓瀾接著說道，“是不是不知道應該問什麼，放心吧……想到什麼問什麼……慢慢想，不急……”
    易慕猶豫再三，選擇了一個問題，“這裏真的是封印之地？！”
    “是……不過，確切的說，要過了那到封印結界才算是……”
    順著皓瀾手指的方向，借著依稀的月光，一側的灌木叢似乎朝著一個方向倒去，一道不易察覺的溝渠隱藏其下……
    易慕不自覺地去拿手碰，皓瀾飛快的打落了他的動作，“別碰！”
    看著易慕略帶不解的眼神，皓瀾隨手建起了腳邊的某塊石頭，扔了去過。
    某塊不知名的石頭，劃著優雅的弧線朝著某個放心落下，在靠近皓瀾口中的結界的時候。
    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咒文結界，在片刻之間，小石頭已經被磨成了碎片……
    易慕手心猛地一寒，幾乎嚇出一身冷汗：如果剛剛碰上去的是自己的手……
    但是，隨即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們不是要進去麼？
    這裏既不能使用咒法，這個結界又這麼可怕，應該怎麼進入呢？
    “這不是你應該擔心的問題……”皓瀾的嗓音已經來著寂靜和空明，“我既然帶你來這裏，就有辦法解決封印，放心吧……”
    “這個裏麵到底是誰？”
    皓瀾微微扭頭，掃了一眼易慕，他看到了那隻狐狸眼中，隱藏得近乎完美的恐懼感，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難得是感覺到了什麼呢？
    但是依舊還是不著痕跡地回答，“很多很多……有人、有神、有魔……你問誰？”
    少年幽幽地歎了口氣，“這裏是人類傳說中的禁地，凡是進入這裏的人，沒有一個回的去的……即使，回去的人，也早就不再是他們本人……”
    注意到易慕略帶抽搐的眼神，皓瀾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放心吧……有多少凡人是真的來過這裏的？！傳說未必可信……不是麼？”微微一笑，試圖輕鬆一下氛圍，“更何況，我們是半神一族，又不是普通的人類……”
    “你是不是到過這裏？”
    “當然……”皓瀾大方地承認，隨即補充道，“而且到過不止一次……”
    ‘凡是進入的人，再也無法出來；即使出來了，也未必是這個人了？’
    易慕的腦海中，頓時想起這樣的場景……難道真的是這，皓瀾的性格才會如此多變？！
    “你想多了……”皓瀾淡漠的嗓音再次響起，“對凡人有效的法術，對神族未必有用，特別是半神一族……”
    知道那個問題再問，也不會有答案，易慕換了一個問題，“我們為誰而來？”
    “為了讓一個睡了千萬年、即將醒來的怪物，繼續沉睡……”
    “那隻怪物是誰？”
    皓瀾微微頓了頓，繼續翻了一個白眼，“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我忘記那隻怪物的名字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可以去問魅姬長老……她應該會知道的……”說著，皓瀾毫不掩飾地打了一個哈欠。
    “最後一個問題……”
    “說……”
    “為什麼選擇我？”而不選擇鳳師兄……後麵的半句話，不自然地咽了下去……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即使你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也不會拒絕我的請求……”
    “你就這麼確定？！”
    “因為你不甘於平凡……”少年幽幽地說道，“你的野心不容許你放棄這樣一個好機會！”
    易慕的臉色一時間，顯得不尷不尬，皓瀾說的是實話，但是這樣的實話讓人聽著有點不舒服……
    “好了……不說這些了……早些休息吧……”皓瀾果斷地結束了，即將變得不愉快的對話。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樹幹上，微微閉上了眼睛，“明天就要進入禁神之地了……”
    良久，沉默的易慕緩緩地說道，“你不怕你猜錯了麼？”
    少年緩緩地睜開眼，然後平靜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有拒絕的權利……”
    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