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九: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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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華炎推開門已是夜幕降臨,彼時月明星稀天際邊還掛著絲絲殘霞,嚴府廊下垂掛著的盞盞紙燈被仆役們漸次點亮。
東堂裏的嚴邢醒來後向小廝詢問過秦氏等人的所在便慌忙趕去,路上碰巧遇到也正往西院走去的陳林祥。
嚴邢跟上陳林祥的腳步前去招呼道:“陳大人,您這是出去剛回來嗎?”
陳林祥聞言止步,轉身回看見來人是嚴邢,他眼珠子一轉心有一計麵露笑意道:“嚴老爺,本官下午不勝酒力便去街上轉了一圈散步醒酒。沒成想出門轉一圈竟聽到一個好消息,許是對治愈嚴老爺家子的病情有幫助。”
嚴邢當下被陳林祥吊足胃口,神色又驚又喜慌忙問道:“陳大人不妨直言,若真能治好犬子的病,嚴某自當重金酬謝陳大人。”
聽到重金酬謝陳林祥心中大喜,直歎自己真是攬了個好差事,他故意賣起關子搖首說:“誒,嚴老爺何須著急。本官聽小廝說顧大人他們如今都在西院,嚴老爺不妨和本官一同過去,路上本官慢慢說給你聽。”
嚴邢也正有此意便連忙給陳林祥引路,兩人一路走著路上隻聽陳林祥娓娓道:“嚴老爺可曾聽聞過醫聖曾老先生的大名。”
“自是聽聞過,且說起來曾老先生還與秦家有過一段淵源。”嚴邢回想起數十年前的事思索道:“那時秦沂表弟為了治好世交葉家之子葉如安的病,在北邊的一座寒山上尋求過這位曾老先生的醫治,約莫三月有餘他才把這位曾老先生請下山。
這曾老先生也屬實是擔得起坊間妙手回春的稱號,他回去之後葉家之子在其醫治下不過月餘病情便有了很大的好轉。之後,他又讓葉家按照方子給葉如安調養半個月,葉如安便已然恢複如初。隻是可惜,這位曾老先生治好葉如安的病後,自己的身體卻日漸衰落。
秦沂表弟當時想把曾老先生留在府中,可誰知曾老先生卻拒絕了秦沂表弟的邀請。隻說因為自己已是很久沒下過山,他想看看這麼多年來山下的變化,想遊曆四方重溫回憶裏的那些光景。再待到曾老先生離開秦府半年有餘之時,秦沂表弟一天突然收到一封曾老先生家人的來信,這才得知曾老先生在遊曆途中逝世了。
原來曾老先生之所以常年住在寒山之上是因為身中一種罕見的毒,他隻有常年處於低溫的環境中才能夠壓製住體內的毒素。對於曾老先生的死,秦沂表弟深感內疚。如果早知如此,他當年肯定就不會去請曾老先生下山了。”
陳林祥對葉如安重病這件事當年也略有耳聞,隻是他沒想到事情的真實經過竟是這般曲折遺憾。
收回思緒,陳林祥重新扯回話頭道:“嚴老爺,曾老先生的死確實令人唏噓,隻是你不知道的是當年他老人家遊曆途中來過蔡州並曾贈送過南禪寺方丈一株能解百毒的稀有靈芝。
或許這靈芝就能治好你家小兒的病。”
兩人說著話這時已經走到西院門口,碰巧的是他們聽見院內的人也在談論他們口中的那株靈芝。
華炎忙碌了兩個多時辰終於用針灸抑製住嚴齊的毒素蔓延,當他有些疲憊地推開門時隨即便迎來屋外眾人關切的矚目。
華炎沒好氣地一甩紅袖道:“哎,本堂主累了這麼久,也沒見給杯茶喝。”
秦氏聞言連忙喚小廝去備茶水,又把華炎和眾人請入屋內坐下後才麵露擔憂地看向華炎問道:“公子,請問我家小兒還有救嗎?”
華炎秀氣的眉眼朝秦氏看去,他冷歎一聲,“哎,沒救。”
“啊這!哎呦!我的兒啊!”
秦氏受不住打擊放聲大哭起來,她身邊的丫鬟見狀去扶秦氏眼眶也變得通紅紛紛低泣。
華炎皺起眉覺得吵死了,他沒耐性地一拍桌子揚聲道:“哎呀,別哭了!”
屋內女眷被他這一吼驚到,頓時止住抽泣。華炎抱著手臂緩下聲看向秦氏慢慢解釋嚴齊的現在的病情,
“老實說,你兒子他的確是沒救了。不過本堂主已經幫他抑製住體內的毒素,仔細算來他起碼還能活上三日。”
“華堂主,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能夠解這種毒素嗎?”
秦清容本就溫潤的嗓音此刻夾雜著無奈更顯無力,他其實不相信嚴齊會沒救,因為下毒之人的目的是用嚴齊引他上餌。
“有是有,不過得用一種極其罕見的靈芝作引子才能解毒。”華炎頭疼地思索道:“本堂主府上罕見的毒藥倒是有但是罕見的靈芝卻沒有,且如今市麵上也從未聽說有這種靈芝流通。這種靈芝要找起來費勁得很,再加上嚴齊時日不多,所以基本上等於沒救了。”
“夫人!夫人!我們的齊兒有救了!”
嚴邢和陳林祥兩人先後跨入門內,嚴齊麵帶喜色道:“方才這位公子口中的靈芝此刻就在南禪寺!”
秦氏聞言激動地站起身轉而又半信半疑怪道:“這…老爺你是從哪聽來的,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是從,是從?”嚴邢隻知陳林祥是在街上聽到的,可是嚴府這兩日沒少在城裏打聽卻沒聽說過這個消息他心覺不對,隻好又向陳林祥拱手問說:“對了,陳大人你是從街上哪裏聽來的?”
陳林祥不由被話噎住。他下午在東堂裏吃多了酒本有些微熏倒在椅子上不想動,可突然被人用石子砸了腦殼,頭上一下子腫起一個包腦中酒意頓醒。等他彎身去看那石子時卻發現石子上壓著張字條,字條上書“東街街頭會合——林相門下”。
事關林文山陳林祥自是萬不敢怠慢,於是隨即便出門前往東街。而等他到了街頭卻發現那裏一個人也沒有,要出巷子時還迎麵撞上一乞丐。
見乞丐手中拿著一張信紙陳林祥猜道估計這信紙便是林相要交予自己的事物,便伸手要去搶。怎知乞丐雖然長得精瘦個子卻高挑,他見陳林祥要搶信紙連忙一把按住陳林祥的肩,把信紙高高地舉起來。
最後還是陳林祥給了乞丐一兩銀子才拿到這張信紙,隻是信紙上卻沒有林文山的署名,而是關於一個自稱為曾某給南禪寺方丈寫得一封信。
眾人質疑的目光紛紛向他投來,陳林祥手心裏冒出一層汗最後隨口敷衍道:“這…本官是下午出門醒酒聽街邊的乞丐說得。”
“陳大人的意思是,你醒來後第一時間不是來找我們,而是出門上街。”葉如安心覺陳林祥言語荒唐根本不信,看向陳林祥手搖折扇淺笑道:“並且隨便走了一圈就得知了這個消息是麼?如果真是這樣,那陳大人近來可真是鴻運當頭,極其幸運啊!”
“本官難道還會騙你們不成?”陳林祥被話激憤,從袖子裏把那價值一兩銀子的信紙拿出,拍在身側的木桌上道:“諾!這就是本官從那乞丐手中要來的!”
陳林祥拿出信紙後便有些後悔,要知道那可是林相交給他的東西,此刻就這麼供出來要是被知道了,林相估計會生氣。
葉如安第一個走過去拿過信紙,看了眼信紙後才向陳林祥賠笑道:“陳大人消氣,葉某隻是隨口一問。想必陳大人一向以寬宏大度聞名,必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見陳林祥麵色緩和下來,葉如安心中暗笑目光又重新落回信紙上。
待到他把整封信都仔細看完後不由大驚,葉如安瞳孔驟縮,“怎麼會是曾老先生的信!”
眾人聞言也覺詫異,曾老已逝世多年為何生前的信件如今會流落於乞丐手中。
“本堂主看看。”華炎起身走到葉如安身側接過信紙,言語矜驕,“本堂主兒時也算半個師從曾老的弟子,曾老的字跡認得一二。”
拿起信紙仔細端詳,華炎良久無言最後默然道:“本堂主不會認錯,這確實是曾老的筆跡。
這信裏說,曾老他贈予過南禪寺方丈一株罕見的靈芝。想來,那株靈芝應該還在南禪寺沒有被動用過。”
“既然如此,那明日小侄便去南禪寺拜訪這位方丈。”秦清容看向嚴邢和秦氏寬慰道:“家父曾經和南禪寺有一二交涉,想來小侄去向方丈求贈會更容易些。”
葉如安不太讚成秦清容如此行事,他走到秦清容身側小聲提醒道:“清容,這明顯是一個陷阱,你又何必以身犯險。”
秦清容搖首心意已決,“無妨,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走一遭。”
“那我隨你一起去。”葉如安緊握折扇,有些無奈道。
“如安,不必如此的。”秦清容輕拍葉如安的肩耐心勸說:“你和華堂主留在嚴府,表叔表嬸這裏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聽秦清容這話的意思是決意要隻身入虎穴,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顧震輕歎一聲隨後懶懶地開口道:“此行下潭州,皇上讓本將軍隨行來的旨意本就是護你們安全。曾老的信出現地古怪,為保險起見明日本將軍會隨秦大人前往南禪寺,這下你們放心了罷。”
“這…不行啊!”陳林祥聞言連忙湊到顧震身邊攤手揚聲反對,“顧大將軍,下官的命也很重要的!”
顧震看向陳林祥有耐心地聽陳林祥把話說完,等陳林祥止聲他彎唇一笑,修長的手指指向華炎道:“陳大人放心,本將軍請百毒堂堂主此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保你安全。本將軍明日出發去南禪寺後,華堂主會寸步不離陳大人。陳大人可還滿意?”
對麵華炎此時把一根不知道從哪摸出的針紮進一粒桂花酥中,本是白麵皮的糕點立時變為黑色,拿起糕點他俊俏的眉眼朝陳林祥看去唇邊露出玩味一笑。
“顧大人,這…”陳林祥見狀雙腿發抖,剛想硬著頭皮說不滿意又見顧震已然冷下臉,麵帶不耐煩的神色。想來華炎也不敢耐他如何陳林祥便勉強點頭道:“滿意,這,肯定滿意!有華堂主護在下官左右,這一路上下官都不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