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倒抽了一口氣，顯然她沒有料到榮城刑偵隊已經掌握了這麼多證據。她渾身輕微顫動，可以看出，她的心理防線即將崩潰。
    “說吧，如果你現在主動認罪，或者幫助警方找到”拐子七”，也許我們可以考慮酌情給你減刑。”陳嘉偉乘勝追擊，繼而又拋出了橄欖枝。
    鍾靈嘴唇微動，最終低下頭，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鍾靈和王思鶴是同鄉，也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之後，鍾靈因為成績優異，去了北城的重點大學攻讀會計學。畢業後，她先後在幾家會計事務所工作。可是曾經優秀的她，發現想要在社會上立足，不是她曾經以為的那麼簡單。因為和同事不和，鍾靈多次換工作。畢業十年後，也隻能剛剛滿足生活的基本需求。而王思鶴則因為成績不佳，隻混了一個大專文憑。畢業之後，因為個高人美，王思鶴經人介紹，在景平會館當公關。
    兩年前，鍾靈從北城到榮城旅遊，無意間遇到了王思鶴。她發現王思鶴居然渾身名牌，而自己出門旅遊還需要貨比三家，賓館也不敢住五星級的，就更別提進出高檔商場和會所了。
    “現在很多有錢的男人，你隻需要滿足他們的虛榮心，他們就會大把大把的在你身上花錢。”王思鶴對鍾靈說。
    從那之後，鍾靈也開始在自己身上投資，買名牌，進出高檔會所，不再節約省錢。很快她就成功地遇到了龔天，北城這位著名的企業家。龔天似乎很喜歡鍾靈這種有學曆的女人。他瞞著自己的妻子在外有多個情人，全部都是年輕且大學畢業不久的女人。
    沒多久，在鍾靈的一再要求下，龔天安排她在新元集團任職。她發現，新元集團在賬務上有很多問題。同時，鍾靈開始不滿足於龔天給她的錢。她的胃口越來越大，得想其他的辦法賺錢。於是她動了挪用公款的主意。
    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挪用公款，鍾靈決定小額多次轉賬。這樣做隱秘，不容易被公司財務發現。但她需要一個搭檔。鍾靈需要把錢每次小額的轉給一個賬戶，這個賬戶不能和自己有明顯的關聯。轉賬之後，再用假票據填補上空缺。於是，鍾靈想到了王思鶴。王思鶴和鍾靈一起長大，鍾靈很了解王思鶴。王思鶴雖然在景平會館當公關，但實際上，她是一個心眼很大的人。並且人也不算聰明，比較容易操縱。
    ”所以你每月多次向王思鶴的賬號轉賬，繼而用假票據補上。這樣做一直沒有被發現嗎？”陳嘉偉問。
    “半年多前，新元集團的總會計師發現死在家中。雖然後來被證實，他是因為和自家兄弟有矛盾而被誤殺的，但是因為死者是新元集團的會計師，公司和警方都開始排查新元集團賬目問題。龔天發現了挪用公款的事情。於是我決定先發致人，向警方提供了部分新元集團做假賬騙取上市的證據。”鍾靈敘述了當時的經過。
    陳嘉偉查了一下北城警方發過來的證據，點點頭，繼續審問鍾靈：“這就是你和新元集團相互指責的原因？但為何最終雙雙撤銷了訴訟？”
    鍾靈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我們不想兩敗俱傷，所以決定和解。”
    “那麼，你和龔天又和好了？”
    “事實是，我們默契地達成協議。隻要我不去告發新元集團，讓公司成功上市，挪用點公司的錢，龔天也當作沒有看到。要知道，如果上市成功，我挪用的那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如此，為何最後要殺死王思鶴和季紅？”冷肖插話進來。
    “有一天，王思鶴給我打電話。她說，在一次醉酒之後，不小心讓季紅知道了我們挪用公款的事情。如果我們不給季紅分一杯羹的話，她就去警局告發我們。”鍾靈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說道，“我因為被龔天發現，每月轉賬的錢就比以前少了不少，我絕對不可能再分一份給季紅。於是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那為什麼要對付王思鶴？”陳嘉偉問。
    鍾靈露出輕蔑地笑容，說：“我當年找王思鶴，隻是因為覺得這個女人比較好操縱。結果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然也該死。”
    “所以，你決定先利用王思鶴除掉季紅，然後雇傭殺手除掉王思鶴，以及相關的所有知情人？”冷肖皺起眉頭，身體向前。
    “不錯，我先給王思鶴出主意，慫恿她雇傭同在景平會館工作的柯雲。”鍾靈抬眼看向冷肖，似乎已經不在乎了，“後故意讓王思鶴給柯雲彙款。雖然用的是假帳戶，但我相信你們警方很快就會查到她。但，沒想到，事情和我預料的發生了很大的偏差。為了收拾殘局，我不得不親自飛到榮城，雇傭職業殺手。”
    “怎麼說？”陳嘉偉問。
    鍾靈輕笑兩聲，說道：“首先，我沒想到柯雲膽子那麼小，居然沒敢給季紅下毒。其次，我雇傭了幾個小混混，打算處理掉柯雲，卻發現他找了柯俊幫忙，這個人居然身手不錯，讓他們給逃了。”
    “所以你決定雇傭職業殺手來收拾殘局？”陳嘉偉開口說道，“那麼你是怎麼聯係上”跛子七”的？”
    鍾靈有些好笑地看向陳嘉偉，仿佛在看一個怪胎似的。“你們警察這個都不知道嗎？現在通過中間人，隻要你願意出錢，就可以請到職業殺手。”鍾靈說。
    “中間人是誰？或者在哪裏可以找到？”
    “不知道，在景平會館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裏，有人遞了一個地址給我。我可以把地址給你，但我覺得，多半憑借這個地址，你們不會找到他。”
    。
    刑偵隊接待室。
    陳嘉偉十分興奮地說：“根據現在鍾靈的供詞，結合之前的分析，我們已經搞清楚了，兩撥人中的其中一撥人。”
    楊之水左手叉腰，右手輕輕托住下巴，這是他慣常喜歡的思考姿勢。
    “那麼，總結一下。鍾靈為了保住大量挪用公款的秘密，決定除掉季紅，讓王思鶴做替罪羊。於是她指使王思鶴雇傭了柯雲、柯俊兩兄弟。結果二人沒有勇氣殺人，惹怒了鍾靈。最後被鍾靈雇傭的職業殺手滅口，姚亞和華丹丹被牽連。”楊之水理了理思路說，“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柯俊沒有說謊，柯雲和柯俊二人沒有殺死季紅。那麼是否說明，季紅是被戚天材殺死的呢？”
    “這個是最有可能的，但是問題是戚天材又是被誰雇傭的呢？”冷肖接話。
    “不要忘記樸臨。”還鳶肩從旁提醒道。
    “樸臨那個小子絕對可疑，他最近把輯毒隊耍得團團轉。他給了我們一個所謂坤爺毒/品倉庫的地址，去了以後發現這個倉庫空空如也。在他家裏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樸臨扣下來的那包毒/品。緝毒隊的人現在還在審問他。”陳嘉偉點頭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