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楊之水和楊母顧兮約好在購物廣場見麵。楊之水從大學畢業開始，就不得不在楊母的要求下，美其名曰陪楊母逛街，其實按照楊之水的說法，就是去當苦力。
    初冬周末的早上，略帶涼意的空氣使人頭腦清醒，精神抖擻。商場裏的人可真多，商場負一樓的超市裏更是人潮攢動。在網上購物已經深入人心的今天，實體經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但是這家位於榮城市中心的商場，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當楊之水推著超市購物車，和楊母走出負一樓超市時，已近中午。小車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被分裝在五個大包裹裏。
    楊之水一邊推車，一邊抱怨道：“媽，下次你少買點東西。我和鳶肩公寓的冰箱已經塞不下了。”
    “我有說過是買給你的嗎？鳶肩都沒有抱怨。”楊母不屑一顧。
    楊之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讓我坐下來吃點東西吧。我給你做了幾個小時的苦力，早上吃的東西已經全部消耗殆盡了。”
    於是兩人走進商場一樓的一家裝修典雅的咖啡廳。沒想到周末上午的咖啡店，也已經基本座無虛席。楊之水環顧整個咖啡廳，發現在靠近咖啡製作台的角落裏，有一個四人座位的小桌還空著。
    當楊之水和楊母正準備坐下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楊之水背後傳來：“不好意思，這個是我的座位。”
    楊之水感覺聲音有點熟悉，轉頭看見盧雁端著一杯咖啡站在自己身後。
    楊母居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盧雁。臉上露出喜色，說道：“小雁啊，還記得我嗎？我是楊之水的媽媽。你讀高中的時候，經常到我們家裏吃過飯的。”
    盧雁微微張開嘴巴，很明顯她也有些驚訝：“顧阿姨，之水。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
    “這個時間段座位不好找，要不我們一起坐吧。”顧母提議。
    楊之水有些尷尬，帶著僵硬的表情歪了歪頭，想找個借口再去別處尋找位置。楊母已經一口答應了盧雁的建議，在四人小桌前坐下，並抬頭示意楊之水坐。
    於是三人就這樣在咖啡廳坐下。
    “顧阿姨經常來這個商場買東西嗎？”盧雁起了話頭。
    “是啊，之水一個月陪我來一次，還不斷抱怨。”
    “這裏我很熟悉的，下次我陪你來。”
    楊之水咳嗽一聲，打斷了楊母和盧雁的對話。他望向盧雁，問道：“你應該約了人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盧雁搖搖頭說道：“我並沒有約人，我妹妹在這家咖啡廳工作。她今天上早班，我隻是在等她下班。”盧雁說完看向咖啡料理台。
    楊之水順著盧雁的視線看去。看到一個十分清瘦的女孩，穿著咖啡廳統一的製服，正站在咖啡機後麵製作咖啡。
    “海波死的前一天，我看到他和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在海波家附近的科星購物中心見麵，不知道和你遇襲是否有關係。這個消息我告訴過冷隊和錢隊。”楊之水突然響起自己和白語的對話。
    於是楊之水轉向盧雁，眼神和盧雁撞了個正著。他趕緊移開視線，開口問道：“你妹妹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1年多了。她現在還是在讀研究生，假期會在這家咖啡廳打工。對了她還是你的大學校友呢！”
    “那我可以問她點事情嗎？”
    “你跟我來。”
    楊之水跟在盧雁身後，走到了咖啡料理台前。
    “小璐，這位是楊之水，我的高中同學。他有些問題想問你。”盧雁對清瘦的女孩說道。
    盧璐抬眉，衝楊之水笑了笑，說道：“你想問什麼？”
    楊之水在手機裏找到張海波的照片，隨後將手機遞給盧璐，並問道：“你在大概半年多前有見過這個人嗎？”
    盧璐垂眼看了一眼楊之水的手機，回答道：“我認識他，他之前經常來這裏，他是我的校友。不過他已經很久沒來了。”
    “你還記得半年前，他和一個帶鴨舌帽的男人來過咖啡店嗎？”
    “我沒有印象。但是我隻有假期才會來咖啡店打工。也許他們一起來過咖啡店，隻是那天我沒有當值。抱歉啦！”
    “沒事，多謝你。”楊之水有些失望地拿回手機。看來運氣並不是每次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個時候盧雁插嘴道：“今天你那個完美的男朋友沒有來？”
    楊之水聳聳肩，無奈地說道：“他比較忙，今天還得工作。”
    “他平時對你好嗎？”
    “挺好的。”
    盧雁本打算繼續問。這時楊母朝楊之水招手，於是二人走回四人小桌。
    “我們得走了，我還得回去做飯。”楊母非常抱歉地對盧雁說，“下次記得到我家來吃飯啊。”
    。
    科星購物中心停車場。
    停車場很大，又因為購物中心分為A、B兩部分，楊之水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豐田車的停車位。
    這時一個老人朝楊之水走了過來。老人個子不高，頭發花白，穿著藍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褲子。看穿著應該是從其他小城市跟隨子女到榮城居住的。
    老人有些著急地問楊之水：“我兒子在商場後勤工作，他要我去負3樓B區停車場幫他取東西。”
    “老人家，這裏是負2樓。你得去那邊的電梯，下到負3樓。”楊之水指指對麵的電梯，“這樣吧，我送你下去。”
    “媽，你稍微等我一會。”
    正在這個時候陳嘉偉的電話打了進來：“關於沈夢教授的案子，我去隔壁組打聽了一下消息。目前是沈夢的丈夫於吳，自己主動認得罪的。而且他對犯案的過程描述和現場證據一致，所以現在刑偵隊仍然決定起訴於吳。”
    “目前刑偵隊有調查過衛林嗎？”
    “根據現在的卷宗，刑偵人員並沒有深入調查過衛林。”
    楊之水再次打開衛林的博客，說道：“嘉偉，我把衛林的博客轉給你。我發現他雖然主修電子學，但很有可能十分精通心理學。以他的智商，有沒有可能給於吳下了心理暗示。我問過很多沈夢教授的學生，都說於吳是個懦弱的人。試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殺人之後，還敢為了破壞證據，而衝撞警車？”
    當電話那邊的陳嘉偉還沒有回話時，楊之水身邊的老人指著博客裏的照片，開口了：“我在商場見過這個男人。”
    楊之水睜大雙眼，轉頭有些吃驚地望向身邊的老人，問道：“你是說手機裏的這個男人？”
    “是啊，我兒子在商場工作，所以我經常在這裏等兒子下班。平時他都會讓我在一樓咖啡廳等他。今天他把東西落在車裏，因為還在執勤，我就主動提議幫他到停車場取。”老人說。
    “你是在一樓咖啡廳見過他？”
    “是的，我很肯定。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太過英俊，即使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當時穿著怎樣？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嗎？”
    “我記得他帶著鴨舌帽，穿著十分複古。印象中他和一個男人一起。”
    楊之水把張海波的照片從手機裏調了出來，拿給老人看：“是這個人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個男人的長相。畢竟我能留意到帶鴨舌帽的男人，隻是因為他過於英俊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