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江湖 第十八章最難忘,是離傷,從此無處為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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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慕煦子蓉在江神醫的調理下,悠然醒來。抽動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一片溫暖。
慕煦子蓉偏頭,臥在床邊的人發絲有些淩亂,陽光打在上麵,有美麗的光圈。
她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片美好,卻不小心驚動了那人。
他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的對她微笑。
他說:“子蓉,你醒了啊,要不要吃東西。”
心裏有個地方變的異常柔軟。慕煦子蓉的眼睛微微的濕潤了。
這便是所謂的幸福吧。
剪下了紅絲繩,卻弄指間,纏了發線,與君牽。
這一刻突然有種衝動,想去尋得傳說中的紅線,繞著中指纏住,將兩個人永遠栓在一起。
“月,去休息好麼?讓紫青來就好了,我沒事。”慕煦子蓉心疼他現在的樣子,催促他離開。
花倦月笑著搖頭,他說:“不,我想陪陪子蓉。”
子蓉嗬,我突然覺得,這一刻能陪在你身邊真好。
就這樣靜靜坐了好久,最後在慕煦子蓉的勸說下花倦月依依不舍的回了房間。
花倦月走後,紫青便進來了。吃過了東西後,慕煦子蓉問起了紅心草的事情。
慕煦子蓉問道:“紫青,上君和若秋怎麼樣?都順利嗎?”
紫青轉身去換水,背對著慕煦子蓉:“上君回來了。紅心草也沒事。”
慕煦子蓉聽出她在避重就輕,追問:“若秋呢?若秋怎麼樣?”
紫青的肩膀微微顫動,最終忍不住撲在慕煦子蓉懷裏哭了:“若秋,若秋她墜崖了,生死未卜。”
毫無征兆的一個噩耗突然砸了下來。
慕煦子蓉輕輕的撫摩著紫青的頭發,無聲的歎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若秋應該會討厭別人為她哭泣吧。
她就是那樣泠冽的女子。
江湖……為什麼總要將人推入這樣無奈的境地呢?
這個時候最難過的應該是上君吧。
等到紫青不哭了,慕煦子蓉問她:“紫青,上君在哪裏?”
“上君已經醉了好幾天了,沒人管得了。莊主也無奈。”紫青回到。
誰會不知,這個時候安慰的話語最無用。
慕煦子蓉起身,穿戴好走出房門。穿過庭院,走到上君的房間,她輕輕推開門,門內到處都是散亂的酒壺。上君在一片散亂中伏在桌麵上。
才剛剛失去了心愛的哥哥,又緊接著失去了心愛的女子。他嘴上不說,心裏應該比誰都苦吧。
她歎,輕輕的在他對麵的琴前坐下。她默默的彈奏起那首《少年憶》,就讓他做個好夢吧。
上君在夢裏,突然聽見有歡快的曲子傳入耳中。他有些醉了。
時光又退回到很早以前,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初入海棠莊。他總是沉默著,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那日,他站在庭院裏看花。突然桃花樹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喂,你在看花嗎?花好看嗎?比我好看嗎?”一口氣,她問了好幾個問題。
他抬頭看到樹上的她,她晃蕩著雙腿,一襲紅色緊衣。美麗不可方物。
他的臉不自覺的紅了,他搖頭,說:“花好看,但沒你好看。”
她聽了,笑的格外開心。從那天開始,她就總是跟著他,吵著和他比這比那。隻要一比輸了,她就嚷嚷:“喂,你怎麼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那年美好的時光還曆曆在目,她美麗的身影映在他心裏,從未消退過顏色。
若秋,若秋,他在夢裏輕輕喚到。
若秋你可知道,我一直愛著你,深愛著你。
從你在桃花樹上問我話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我心裏了。
我知道你每天練武的地方,我總是悄悄在你練武的另一半草地,靜靜享受和你同看一片天的快樂。
我知道你對莊主的崇拜,我總是在你受到莊主疏遠的時候去氣你。其實,我隻是不想你不開心。
而當有一天,你終於願意看到我的時候,我開心了好久。
在我整個青澀年華的蛻變期,若秋,你是我唯一愛的女子。
你不是答應我,會活著回來的嗎?
我還有那麼多話沒說,可是你不在了,我對誰說。
轉眼畫麵又切換了,上清的身影在他麵前出現,他說:“上君,你要快樂。”
哥,你走了,若秋也走了。你要我怎麼快樂。
月下西樓,夜未央。高樓望斷處,人影兩不眠。最難忘,是離傷,從此無處為良宵。
一曲終了,慕煦子蓉起身離開。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她幫不了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上君恍若看見了若秋,她對自己笑,他想抱住她。可是她卻轉身離開了,留下一個背影。他猛然驚醒,恍悟是夢。
外麵又下雨了,夜來雨,訴不盡肝腸寸斷……
若秋,我不會再騙自己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懦弱的人。我…會堅強起來,雖然你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一夜之間,海棠莊上下亮起紅燭,照明了半片天空。
紅燭有淚落不盡,故人如珠訴別離。
紅是若秋的顏色。這個如火的江湖女子,一夜間消失不見,海棠莊裏,再不見那個風風火火的人兒。然而有些人即使是離開,也會永遠存活在某些人心裏,永不消散。
慕煦子蓉離開上君的房間,向花園走去。
桃花樹下,白衣少年迎風舞劍。雖已夜深,白衣少年隨風揮劍的姿態與專著的神情,慕煦子蓉依然可以看的很清晰。
慕煦子蓉輕喚他:“白衣,夜深了。”
白衣停下來。拿起放在石凳上的披風給她披上,急急的說:“姐,天涼了,你怎麼能出來呢,你的身體還很弱啊。”聲音裏滿滿的心疼與責備讓慕煦子蓉暖暖的。
慕煦子蓉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我去看了看上君。若秋生死未卜,他心裏難受。”
想到若秋,慕煦子蓉心裏隱忍的痛著。
姐,別擔心,都會好的。姐,我舞劍給你看吧。”不想讓慕煦子蓉沉浸在悲傷中,白衣安慰道。
這幾天,他一直在練劍,花倦月閑暇的時候會來給他指點。偶爾也會給他講慕煦子蓉的事。每每說到她的事情。花倦月總會不自覺的微笑。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吧,他的溫柔從來隻給慕煦子蓉一個人。
夜裏風起,吹蕩樹枝與白衣的長衫,擾亂了人的心緒。
慕煦子蓉靜靜的看著白衣,歲月沒有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留下痕跡,磨難卻已經改變了他。如今的他已經可以獨擋一麵了。
人是不是一定要經曆過災難才能變強呢?變的強大,變的勇敢,然而當我們終於有了力量之後,才發現一切已經回不到初首。
就連她自己都是這樣,曾經的溫柔佳人,不偕世事。如今的她卻已經曆滄桑。
還記得上官清風溫柔的對她喃呢:“我的子蓉,是全天下最溫柔的人。”
清風,你可曾想象,我手握絕情刀的樣子。
清風,很奇怪的,明明前世今生的你差那麼多,我卻還是一眼就可以肯定,你便是月,月便是清風。
所以,清風,我也許會漸漸淡忘清風前世的種種。我已確定,這一世的選擇沒錯。
往事如風,滄桑掃過,留不下痕跡,隻在心裏翻江倒海的湧動。
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別人不為人知的故事,有誰真正的看透過誰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花倦月已經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抱住了她。慕煦子蓉的身體漸漸溫暖了起來。
他喚她:“子蓉,你傷還沒好,回去吧。”
奇異的,他總是給她力量。
她點頭,對白衣說:“白衣,風大,回去吧。等傷好了我教你。”
“恩,姐,你好好養傷。”白衣看著兩個人依偎離去的背影。露出久違的笑,姐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