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夕蔚回到南江王府，我忽然覺得疲憊到無以複加。
    這一步步走來，走到這一步，我也曾經怕過，擔心過，卻沒有退路。今天能說服楊堅心裏也其實沒什麼底，我不知道他是暫時的還是認真地，他可是楊堅啊，你以為是什麼蝦兵蟹將嗎？將來要開創隋朝的男人，隱忍多年，那麼多人想要的江山最後到了他手裏，你以為是吃素的嗎？我沒有什麼籌碼，有的隻是對未來的大致了解，然而是會變的，沒有什麼是絕對的，自從上次因為拒婚被宇文複下獄後我就明白了，我沒有主角光環加持，隨時會丟了小命，沒人會因為我的個穿越者就自動成為配角，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如何活下去，才是真的。
    八月末的時節，遠處天色已見亮。又一宿刀光劍影，什麼時候起我開始不再賴床，開始少眠多夢？
    緩解休憩半日後，我再次拖著病體入了宮。選擇下午的時間，無外乎不想碰到太多朝中人，沒有網絡的年代我依舊能想到他們都在家裏等著我的一舉一動，如何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怡慶宮。
    宇文複見我麵容憔悴，賜了座，一改往日每次都會將我晾曬一邊片刻才入正題的習慣，他認真望著我，似乎在等我開口。
    我短暫的環顧，楊德已經不在。
    “皇上知臣會來？”
    宇文複點點頭，“自然。”
    當然，這沒什麼意外的，事發突然，很快有人自首，有人被禁，怎麼想都順利的出奇。
    “既然如此，臣無需多贅言。皇上認為，此事真是隨國公在幕後指使嗎？”
    “就現在而言，的確是他。”
    我不自覺點頭，“是，有人證，自然逃不開幹係。但是，臣以為，並非是隨國公。”
    “哦？”宇文複誇張的挑眉，“朕居然沒想到你會給隨國公開脫。”
    我嘴裏一陣苦楚，拉倒吧，你怎麼會想不到？但是。。。隻能裝蒜，“並非開脫，此次臣差點兒丟了性命，沒人比臣更想抓住凶手。可是。。。”
    “你懷疑其他人？”
    “不錯，臣剛蘇醒不久就聽說了現在的狀況。臣有件事一直沒有跟皇上稟報，臣之前去北齊省親之時就遇到過歹人，招招要臣死，臣推測是同一幫人。有人想要除掉臣已不是一天兩天的興起之為，而是計劃已久，臣不相信他們會如此不小心留下楊德這樣一個缺口，然後就這麼隨意的被發現了。”
    宇文複一陣驚詫，“這不是第一次？！”
    他的反應太過突然，我一時有些想不明白。本來我還擔心，除了宇文城，其實宇文複也是有可能作為幕後真凶的，隻是他現在的表現我有些猶豫了，這次進宮除了辦答應楊堅的事還想探探宇文複。
    “對，也不是第二次。臣回長安的路上，他們幾乎跟隨了一路再尋找時機下手。”
    宇文複沒說話，滿臉不可置信。
    我心生異樣，他的黃袍刺痛了我的眼睛。他是誰？他是皇帝，他如果要我死，需要這樣麻煩嗎？！那幫人是真心要我死的，不是為了嚇唬我，如果可以，他們當巴不得對我一招致命，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法一次搞定才會接二連三出手！原來如此！
    “既如此，皇上想，他們是真心想讓我死的，這是目的，不是手段。”
    宇文複手扶額頭，眼睛無焦距，他在思考。
    “我與隨國公素無往來，也沒什麼過節，他想要除掉我不免讓人莫名其妙。我想。。。”我頓了頓喘口氣，“皇上聖明，您肯定也多有疑慮，才沒立刻治罪於隨國公。”
    “你倒是挺明白。”宇文複淡淡道。
    “臣鬥膽，臣知道您對楊堅的忌憚。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名正言順的懲治。您既然沒有，除了疑慮，還有。。。真凶的目的，也許不僅僅是我，對嗎？”
    許是說中了心思，宇文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著我，眼神冰冷。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仿佛感受到了那種冰冷後的殺機。這再一次印證了我的假設，如果他想要我死，當不用這麼費勁。而他沒有除掉我，說明他還並不想我死。他或許隻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總要把那些不該擺在明麵兒上隱晦的東西毫無顧忌的說出口，多少次把皇位把事實都說了出來，這次也是，我知道了他的想法，還說了出來，他可能覺得我挺瘋狂的吧。
    “你有懷疑的人？”
    “皇上也有。”

    作者閑話：

    在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