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情況你我都知道，楊德一口咬定大人，可以說是鐵證如山。大人身在府中，也很難替自己運作解圍，朝中就情勢而言，楊氏一族根基深厚，陛下對你多有忌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朝中並無人敢幫您開脫。如果情況不再好轉，等無回旋餘地的時候，你知道便是死地。”
    楊堅眸子微沉，瞳孔裏的燈苗若隱若現。
    “大人內心通透，想必早看在眼裏。隻是你小心甚微，出了這件意外，倒變得被動了。”我緩了口氣，“朝局如何，本王也深諳一二。國公大人意在何處，本王倒也大致明白。若過不了此劫，其他何談。”
    “王爺此話老夫倒聽不大明白了，老夫已人到中年，不過希冀平穩度過此生罷了。”
    “你我都是明白人，今日並無他人，倒也無需隱藏。”我扯了扯嘴角，真是老狐狸！“國公大人正直壯年，雄圖大誌，當不至於碌碌無為。”
    楊堅端起酒杯，看不到表情。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搓了搓手指，有些乏了，“本王知道你要的是什麼，而我對你想要的東西並無興趣。隻是因著這一件事，我和你有共同的敵人，本王深知一己之力難以抵擋暗箭，我們隻有合作才能互保平安。”
    “老夫如何可以相信王爺？”
    “本王過去與大人並沒什麼交集，如果對你有敵意，鄴城那次當不會出手相助，我雖不知你為何會在鄴城，也並不關心緣由。本王大可以順水推舟罷了。”
    楊堅深邃的雙眼閃過一絲殺氣，不錯，是殺氣。“王爺是在威脅我嗎？”
    我搖了搖頭，“大人會錯意了。本王不關心你去鄴城的理由，自然沒有威脅的籌碼。”
    “先帝與先皇後曾經對王爺您寄予厚望。”
    終於談到重點了！
    “的確如此。然世事難料，本王意不在此。”我突然喜上心頭，不自覺扯起嘴角，“如若不然，這次正是除掉您的大好時機，何須談合作？”
    楊堅五官僵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你我都明白，相信我，是你唯一的出路。”我收住笑容，乘勝追擊。
    楊堅緩慢搓著手中的小酒杯，他在斟酌。不跟我合作，就目前而言他的處境可能不會有轉機。跟我合作，他又怕什麼把柄在我手中，或者將來我與他爭奪皇位。然而，他是真的不明白如果我倆敵對我為什麼還要跟他合作。
    “怎麼合作？”半晌，楊堅嘴裏蹦出一句話。
    “國公日後所圖的大業勿遷怒與本王與家人，我無意與你敵對。相對的，這次的事件本王會幫你解除危機。”
    楊堅的麵部表情一陣轉換，他想張口，卻好像話卡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我甚至好似看到了他額前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當然，大人千萬不要想著日後反悔約定。本王知你要做什麼，我可以現在推波助瀾製止你，但我沒有這麼做。我說了，我跟你的意圖不同，這不是對你的威脅。我們之間的，是君子協定。我既然敢兩手空空來跟你談合作，我自然有我的籌碼。”我挑了挑眉，“如何？是否願意答應我的條件與我合作？”
    楊堅此刻雙眼死盯住我不放，他的驚訝此時完全溢出。我其實心裏並沒有太大的底，我隻是在賭，賭我對他未來的熟知，是否可以炸一炸他。然而他的反應，我已然明白。想必楊堅的野心一直深藏不露，甚至他此刻是否早已有了異心我也不得而知，他怕我，他猜不透內心深處的想法我為何能知曉。
    我直了直腰，太乏了，得盡快解決事情回去休息。接下來我不再說話，給他時間思考。他思考的時間越久，我今晚所說的話越有分量。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我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再坐下去了。我一瞬間都覺得算了，不答應就算了，再想別的辦法。我吃力的站起身來，腿有些發麻。我整了整褶皺的鬥篷。
    見我像是要走，楊堅似乎坐不住了。他遂站起身來，“王爺真願意幫助老夫嗎？”
    “自然。”
    “那老夫願意跟王爺合作。”
    “條件你可答應？”
    楊堅點點頭。
    “一言為定。”
    我係好鬥篷戴好兜帽，退出油燈所能照射到的範圍。感覺楊堅跟我抱拳福身行禮後都還在目不轉定盯著我的方向。我心下一鬆，這事兒是妥了。

    作者閑話：

    作為上班狗，苦逼的我依舊奮鬥在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