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透門縫，借著一盞油燈，楊堅正盤腿坐於幾案後獨自淺酌。這禁足的待遇也是不錯啊，宇文複安排了禁軍看守在外，隨國公的膳食到底還是府裏操刀，這小日子也是愜意。
    “來者何人？不知老夫是在禁足嗎？這樣登堂入室不怕嗎？”楊堅一手舉杯，頭也不抬。
    我沒接話，緩步走上前，距離他能看清的地方停下掀開鬥篷的帽子。
    “竟然是你？”楊堅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閃過驚詫。
    我笑了笑，“國公以為會是誰？”
    楊堅放下酒杯，恢複默然，“誰都有可能。”
    “隻是沒想到會是我？”
    “四王爺屈尊到此有何貴幹？不怕這裏也有埋伏嗎？”楊堅沒有接我的話。
    果然，我就猜到會如此，“國公以為你今天的這步田地是我造成的嗎？”
    “不敢。”嘴上這麼說著，而如今的楊堅對我的態度卻大不如從前。
    我早已想到，幕後之人做了這出，楊堅本人一定不免會覺得我是上演了苦肉計，目的在於除掉他。但是恐怕他自己也想不通我和他能有什麼過節，所以此刻他沒有喊了侍衛進來，他在探我，看我到底要幹什麼。
    “本王同楊大人一樣都是受害者，有人想除掉你我二人中的一人，另一個人不過是陪襯罷了。”
    “哦？”楊堅故作疑惑，“老夫平素不曾得罪何人。”
    “其實為何我們會成為靶子，相信大人和本王一樣，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楊堅垂目，沒有說話。他是在思考我說的話。
    “大人這些日子以來，也該是思考過現在的處境的。以大人的心智，當也分析過緣由。”我不緊不慢道。
    “四王爺說這些給老夫聽是意欲何為？”
    “大人日日飲酒到深夜。想必你也在等，在等看是否有人會來，或者是什麼人會來，不是嗎？”
    “王爺對老夫的作息看來很上心啊。”
    “本王既然打算在此見一見國公，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王爺此番前來，怕不是單純探望老夫的吧？”
    我心下淺笑，他著急了，他不明白我想做什麼，一再催促我。
    “的確是，本王來是為了跟國公大人談心的。”
    “談心？”
    “遇襲後這些日子本王得以死裏逃生，也曾思考過來龍去脈。得知國公被陛下禁足後，也曾想過是不是國公設下的苦肉計。。。”我故意在此處停頓下。
    楊堅嘴角上揚，目光環繞一番，“王爺以為，這樣做老夫能得到什麼好處？”
    “的確，正因排除了這一點，本王才會來找國公。”此話真假參半，因著對曆史的熟知，我分析楊堅不至於針對我。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問題，此刻的處境，對他也不利。我隨大膽猜測另有其人。即便如此，其實他有野心，當不能被信任，隻是現階段，我和他還不是針鋒相對的時候。所以，是否真的完全排除他的嫌疑，還有待商榷。
    “當然，若是本王自己設的局，目的為了拖國公大人下水，當不用此刻前來走一遭，本王自在王府裏休養坐等結果便好。”
    楊堅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在這件事情上，比較靠譜的結論就是有人要除掉本王，順道也要牽扯上國公大人。”我向前走了兩步，在楊堅對麵蒲團上坐下。
    楊堅沒有阻攔我，他的眼神似乎在等我繼續下去。
    “國公大人肯定也猜測過，到底針對的是你還是本王。顯然本王今日前來，便也證明了應該是後者。你我的存在似乎阻礙了某些人的某些計謀。就算此番國公並未牽扯進來，想必日後也難逃劫難。這種擔憂想必大人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了。”
    “王爺是來跟老夫分析局麵的嗎？老夫再不濟也看的清形勢。”
    “自然不是，”我笑了笑，隨手撫了下衣袖，“本王除了談心，還打算與國公大人合作。”
    “合作？”楊堅吃了一驚，隨即仰頭大笑，“以老夫現在的處境有什麼籌碼蒙王爺垂青？”
    “處境隻是暫時的，前提是本王與你能夠達成共識。”
    楊堅沉思片刻，一個深呼吸，“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共識？”
    大魚上鉤了。

    作者閑話：

    快過年了，忙了好幾天，又斷更了，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