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一夢饋紅顏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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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疊文件狠狠地摔在辦公桌上,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兩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各自撚著對方的把柄,針鋒相對。
與其說針鋒相對,不如說在比誰更具有耐心,誰更舍不得自己珍視的寶貝。
氣氛相對沉重,卻是沒人肯率先服輸。
“無所謂,隻要這份文件遞上去,白曉嵐不是死刑就是在監獄呆一輩子,反正她習慣跟惡毒的人在一起,想必呆在監獄裏會很合她的意!”明軒薄唇微翹,目光幽深地看著對麵麵色冷峻的男人,從開始談判到現在,明軒沒見過他說多少話,大多數時間他保持沉默,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陰冷氣勢,卻令明軒覺得他並非善類。
當然,能做白曉嵐靠山的人,怎麼可能是泛泛之輩?
餘天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眸光凜冽掃過,勾起一個頗為深意的微笑:“整個淩氏——?口氣不小!”到手的東西怎麼能輕易被人奪走,就算為了心愛的女人,這個要求也顯得太過分。
得到答案,明軒輕挑濃眉,收起桌上的資料站了起來:“既然這樣,也沒必要再談下去,法庭上見!”揚揚手中的資料,明軒的笑意直達眼底,他是真的開心,開心那個賤人終於作繭自縛,不僅縱火傷人被警察現場抓住,還引出了這隻深藏在幕後的黑手。
一想到這兒明軒就十分舒心,暗自感歎蒼天有眼,轉眸看了眼端坐著的餘天,舉步走出了會議室。
餘天仍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輕輕轉了一下椅子,凝視著明軒的背影閑閑開口:“除了城東那塊地,其餘的——拿走。”
輕鬆的腳步乍停,剛放上門把的手輕輕捏了捏,簡短回了兩個字:“成交。”推門而出。
餘天目送頎長的身影越走越遠,淺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默默整理了下筆挺的西裝,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屋外候著的手下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削瘦的男人垂頭走到餘天麵前:“老板,東西已經送過去,但是他不收,您看——?”疑惑地看向自己老板,期待著最後指示。
餘天神色淡然,漫不經心地摸了一下右手尾指上碧綠戒指,微眯的眸子肅冷:“不必了,證人那邊怎麼樣了?”
聞言,男人原本的小心翼翼的臉上更顯陰鬱:“屬下無能,醫院內不僅有警察還有——”遲疑了一下:“還有悅城的人潛伏在附近,我們的人一接近就被發現,根本無法近身。”一口氣說完,男人耐心等待著老板的責罰。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鐵血著稱的老板卻沒有顯現出預期中的怒火,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隨口說了句:“帶我去見小姐。”便徑自離開。
“是。”男人心有餘悸地回答,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邁步跟了上去。他雖不明白老板怎麼會突發善心,但他不用為自己辦事不利而受處罰那當然是最好不過。況且,老板的心思並不是做屬下的人能猜測的,就像——老板對那位小姐的態度,那種溺愛是他跟隨老板十餘年來從未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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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某看守所內,白曉嵐神色懨懨地和餘天相對而坐,在看守所關了三天,她原本驕傲,狂妄地傲氣已被磨得蕩然無存,雖然經過餘天的周旋,她不至於與那些瘋癲的犯人們關在一起,但三天來,無盡的寂寞和壓抑感已將她原本嬌麗精致的容顏折磨得麵色憔悴,毫無生機可言。
“曉嵐,你不該這麼衝動,現在我也不能保你。”餘天單手撐著桌麵端坐在椅子上,筆挺的西裝貼在健碩完美的身上,絲毫不見得紊亂,卻有一種獨有的攝人的氣勢。
白曉嵐苦澀地抿了抿嘴,秀麗靈動的雙眼下隱隱現出一圈烏青而顯得蒼白無神:“多謝,那就不勞您操心了。”倔強的不肯妥協聽的餘天濃眉一皺,冷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白曉嵐瞟了他一眼,勾起一抹淺淺笑意:“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就算死,我也不後悔。”忽然麵色一轉,戾氣充滿雙眸:“隻可惜沒能把那賤人弄死,白白浪費了那麼好的機會。”纖細手掌緊緊捏成拳,狠狠砸在桌麵上,成功引來守在身側的警察的注意。
“白曉嵐,請肅靜!”
白曉嵐憤憤橫了警察一眼,不服氣地壓下脾氣。
餘天閉目淺吟,勸阻道:“曉嵐,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明軒是不可能回頭的,而且……”稍作停頓,清雋的麵容上略顯遲疑,抬眼對上白曉嵐疑惑的目光,輕輕道:“而且,你選了一條人人都討厭的路,別說他愛得死心塌地,就算沒有那女人,你也不會得到任何一個男人的心。”
狠戾瞬間瓦解,白曉嵐不解的看著餘天:“為什麼……”一直支持的信念被摧毀,白曉嵐徹底崩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冷雋的男子脫口而出,麵對心愛女人的質問失了那份慣有的沉穩:“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想失去你。我替你出謀劃策,在一旁推波助瀾,等到那人對你徹底厭煩,等你摔得很慘,我才能光明正大走進你的心。”不顧她奮力掙紮,抓住她用力捏緊的手掌:“曉嵐,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知道明軒他並非善類,白氏重要資料都被他握在手裏,你就不要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滾!”難以抑製的憤怒化作唇邊一個字,白曉嵐用力甩開鉗製著她的手,掩麵痛哭起來。
原來,一開始就找錯了出發點?
一直以來,高傲的小公主被眾人追捧著,恭維著,卻不知那虛偽華麗的外表下藏著怎樣一顆孤獨寂寞的心,沉淪,墮落,絕望之後,終於得到蒼天垂憐,明軒像天使一樣將她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她依戀這份溫暖,她羨慕那個令他愛憐著的女孩,她不甘願隻做朋友,強烈的愛戀蒙蔽了她的雙眼,令她走上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
嚶嚶抽泣聲伴著沉沉的歎息,回旋在狹小的拘禁室,餘天神情複雜地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白曉嵐,心也隨著她上下抖動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疼,難道……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了又怎樣,餘天的世界裏,向來隻準向前不許後退,就是錯的也要走到底。
心意一定,餘天又恢複了以往的神色:“你放心曉嵐,我會讓那些你看不慣的人全部從這世界上消失。”冷澈的眸子沒有絲毫溫度,就算看著對麵梨花帶雨的白曉嵐也是如此:“改天再來看你,保重!”起身整了整筆挺的西裝,看了眼呆愣的白曉嵐,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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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某醫院,幾個西裝革履地男人徘徊在西側走廊上,各個身材壯碩,麵色肅然,如果注意看,不難發現他們的目光總東飄西蕩,嚴謹地觀察著整片醫院西側。
明軒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來,他穿著淺色休閑T恤和白色休閑褲,身姿頎長纖瘦卻絲毫不減男子風範,那幾個西裝男一見到他走了過來,立刻恭敬的迎了上去:“明先生。”
“有什麼異常嗎?”明軒一邊朝西側盡頭的病房走去,一邊問。
“一切正常。”男人說著已率先推開了病房的門,明軒點點頭走了進去,房門便被輕輕帶上。
病床上躺在容顏憔悴且傷痕累累的女人,一條條暗紫色的傷口橫七豎八地浮在臉上,令原本秀麗溫婉的臉上腫得麵目全非。
明軒忍著心裏泛起的疼痛,伸手拍了拍伏在病床邊清秀的男孩,睡夢中的男孩被驚醒,抬起一雙赤紅切臃腫的眼睛,迷茫的看了明軒一會兒,才慢慢找回神智。
“明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方可語揉了揉眼睛,含糊道。
明軒看著他憔悴的模樣輕微皺了皺眉頭:“才來,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照顧。”說著把方可語從椅子上提了起來,自己坐了上去。
“哦。”方可語似乎還處於半迷茫狀態,轉身到洗手間洗了個臉才清醒了些,出來的時候明軒正握著方可言的手,神情恍惚地看著病床上的方可言,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卻又難以啟齒。
“那個,我先回去了,晚上再來。”方可語隨便交代了下,正要離開,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明哥,那個……那個案子……”他知道自己不該問,但畢竟關係到自己姐姐生命安全,他做弟弟的總不能不管不問。
“放心,她逃不了。”明軒沒有回頭,徑自看著方可言淡淡地回答。
從哪裏失去的就要從哪裏再討回來,指腹輕撫著方可言慘不忍睹的臉,深邃的眸底盡是柔和的光彩:“可言,你放心,我會把你失去的都替你找回來。”
安靜的病房內,沒有人回答他。
方可語輕輕退了出去拉上房門,明軒寂寥的話語和姐姐虛弱的樣子不停回旋在腦海,方可語長歎一口氣,紛亂的腦海內整不出任何頭緒,甩甩頭:“不行,得去找楊含問問……”
青澀少年霎那間成長,邁著沉穩堅定的步子走過冷清卻擁擠的回廊,一排長長的玻璃邊少年駐足窗前,溫和的視線穿過玻璃窗,落在育嬰室內天使一般的容顏上,柔嫩雙唇微微彎起,小小的身體包裹在育嬰毯裏,他們睡得很香甜安穩。
發自內心的笑不自覺的浮上臉頰,方可語看著那倆安睡的娃子,喃喃道:“小家夥,我是舅舅啊,以後都要聽我的哦~!”轉眼間,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隻會在姐姐跟前撒歡潑賴的小孩,成長之前,天真爛漫,長成之後,他該負起該負的責任,認真努力地為家人爭取更好的生活。
“可語……”清朗的聲音打斷方可語的思緒,轉過頭來卻見明軒抱著虛弱的姐姐站在麵前,方可語心裏一驚,才要質問,卻見方可言蒼白的臉上,烏秀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自己,緊張的心才放鬆了下來:“姐,你醒了。”
方可言輕輕點了點頭,混漲的腦袋似有千斤重,連說話都沒力氣。
“可言,你看,寶寶們在裏麵。”明軒抱著初醒的方可言,看向育嬰房內的寶寶,溫柔的提醒。
方可言循聲望去,育嬰房內十來個寶寶安穩的睡著,卻不知道哪一個是自己的。
“呐,第二排的第二個和第三個是咱家寶寶。”方可語似是了解姐姐的心思般,纖長指尖一指,好心地解釋道。
“兩個?”方可言疑惑地問,目光卻沒從寶寶們的身上離開。
“嗯,兩個……”明軒緊了緊懷裏的女人,溫柔地回答。
方可言顫抖著伸出手貼在玻璃窗上,秀麗的眸子裏滲動著淚花:“好想抱抱……”原以為會帶著孩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人世,卻沒想到能劫後重生,還保全了兩個可愛的孩子,方可言心潮澎湃,怎麼看也看不夠,那兩個天使般的孩子,小小的臉蛋精致甜美的睡顏,多像……
淚,越來越多,視野越來越模糊,心,越來越亂……
淩風,你開心嗎?你看……孩子們多可愛,你一定想不到吧,你看他們多可愛,多可愛啊……!
“姐,你怎麼哭了啊,應該高興才對,你生了個龍鳳胎哦,多少人想都想不到呢!”不忍看姐姐如此傷悲,方可語痛心的安慰道。
“醫生說小孩生下來不足8個月,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照顧。可言,你要堅強點,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媽媽了。”明軒及時提點,方可言如醍醐灌頂,用力擦了擦眼淚,轉頭道:“明軒,謝謝你,我會為孩子好好活下去。”
傷痕累累的臉上,綻放燦爛的微笑,那是重生後的喜悅,是堅定不移的信念,是作為母親獨有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