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一夢饋紅顏  五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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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方可言在經過一係列的身體檢查之後,被明軒帶到市區一個享有盛名的生活小區,這個小區地處鬧市,環境卻非常優雅,鬧中取靜是居家住所的上等之選。方可言問明軒怎麼不去老房子那住,明軒神色淡淡,說這兒環境好又在市中心,買東西上醫院都方便。方可言擰不過也隻好隨他,折騰了幾下便覺得身體有些乏,由於房子還沒收拾好,明軒便扶著她到陽台的躺椅上小憩一會,指揮著楊含和方可語幫忙收拾著。
    方可言窩進躺椅裏眉目帶笑,看著三個大男人忙來忙去,笨手笨腳的樣子鬧出不少笑話。伸手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心裏流動著滿滿的溫暖,像這初夏的陽光一樣,暖得令人睜不開眼。記憶裏似乎有過那麼一片風景,曾有那麼一個人,閑散地窩在躺椅裏無比幽怨地看著她,說著世界上最為動聽的話,笑著將她視若珍寶……
    眼皮越來越重,方可言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明軒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剛整理好的房間的床上,為了她身體著想,他特地選了間比較寬敞向陽的房間。見她睡得安穩,紅潤的雙唇微微彎著,似乎正做著甜美的夢,不忍將她吵醒,輕輕在她額前印下一吻便起身帶上了房門。
    “楊含,你調幾個可靠的人暗中守著,暫時不要讓可言已經醒了的消息走漏出去,醫院那邊我已經處理好,應該沒什麼問題,再順便找個背景單純點的傭人來幫忙照顧著。”明軒走到茶水間倒了杯水,慢慢地吩咐著。
    楊含點點頭,表示同意。
    方可語坐在沙發上考慮了會:“要不然我住這兒好了,也好做個照顧。”
    “你要讀書,照顧個屁,要留宿也是我留在這兒!”話音剛落,楊含便反駁道。
    “弟弟保護姐姐天經地義,你瞎摻和什麼。”方可語賞了他一記大白眼,顯然很不認同楊含的說法,楊含挑挑眉,絲毫不以為然。
    明軒端著杯溫開水淡淡地說:“我在這兒就好,你們回去吧。”
    “你——就更不行了。”楊含難得清醒一回,搖著頭說:“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後麵盯著你呢,你要是住在這兒,不是間接性昭示這兒有機可趁嗎?”
    “太對了,哥們兒!”方可語讚同地拍了拍楊含的肩膀,笑道:“算來算去還是我最合適。”
    “沒關係,她隻有在我身邊才安全,白曉嵐不敢陰我。”
    “那幹脆咱都在這兒得了,你白天要管公司,我晚上才有事,剛好!”楊含一拍大腿,仿佛想出了個絕世妙計一般,興奮道。
    “好好~”方可語連忙點頭,朝楊含擠擠眼挪揄道:“哥們兒,你越來越有當老大料了。”
    楊含一抬下顎,一臉驕傲。
    明軒想了想,這也的確是個好辦法,雖然他不喜歡倆小鬼打擾他安逸的二人世界,為了方可言的安全著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在方可言安睡的時候,三個男人達成協議,舉家過起了同居生活。事後不顧方可言怎麼反對,三個人奇跡的站在同一戰線,堅決同居到底!
    好吧,方可言無語地妥協,誰讓她大著肚子行動不便,做什麼都做不好。
    沒幾天,楊含忽然領了個中年婦女回來,說是新來的傭人,方可言看了眼那個富態的中年婦女,長得倒是慈眉善目,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這讓方可言忽然想起了那個抱著她,喃喃地要她給少爺幸福的女人,那股不容人抵抗的親和力是那麼令人依戀……
    沒理會楊含興奮的碎碎念,回房找了本日曆細細看了幾眼,默不作聲的轉身看向窗外,烈日下的花園裏仍舊綠意盎然,方可言眉頭深鎖沉默著,直到楊含鑽進來小心的詢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時,那怪異的裝束加他無比擔心的表情,惹得方可言撲哧一笑,心情才由陰轉晴。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醒來已經一個多月,方可言被幾個男人像國寶似的供著,這樣不讓她幹,那樣說危險,方可言頂著愈發沉重的身體,天天在家悶得快要發黴,明軒不知打哪兒抱來一堆關於胎教的音樂和書籍,沒事就陪著她一起瞎研究。
    方可言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似乎比她這個做媽的還要緊張積極,瞄了眼書桌上的日曆,方可言忽然抬起頭,問道:“明軒,你還記以前讀書的時候嗎?”
    明軒正靠著窗台研究一本胎前教育,豐秀俊朗的男人背著陽光,周身蘊著淡淡白光,像極了那天午後,他忽然出現在教室門口的模樣。方可言呆了呆,見明軒從書本裏抬起頭,衝她嫣然一笑:
    “當然記得,那時候有個膽子超大的傻瓜,天天偷窺別人,被抓包了也不避諱,繼續偷窺。”
    明軒輕輕合上書本說得理所當然,方可言麵上一紅,不敢再與他對望:“我是說,你第一次請我吃冰激淩那次。”
    見她羞赧別扭的樣子,溫柔的笑意直達眼底:“嗯,那天你把冰激淩吃得到處都是,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怎麼又扯上她的醜事……
    方可言窘迫地白了他一眼,明軒手拿著本書抱著腰,白色休閑T恤穿在他身上顯得份外寬大,方可言皺皺眉:“明軒,你有時間就多休息,你看你都快瘦成竹竿了。”
    “嗯,你休息我就休息。”明軒笑著回答,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可我現在不想睡。”方可言垂下頭,心不在焉地翻著手裏的書。
    “那我就陪你。”
    “……”怎麼這些牛皮糖一個比一個粘?
    “誒~”方可言艱難地撐著腰想要站起來,明軒連忙扔下書跑過來:“躺著好好的,幹嘛起來?”說著手已經伸到她腰後,半抱著將她扶了起來。
    方可言在他的幫助下,才安穩地站穩腳:“躺得渾身不舒服,我起來走走……”一抬頭,正好對上明軒低下來的頭,幾毫米的距離間石化了兩張臉。清新的氣息氤氳滿臉,墨黑雙瞳緊了緊,閃過幾絲迷亂。方可言感覺到他放在腰間的手掌熱了幾分,心也隨之紛亂,眨了眨眼,想撇開臉避開這突如其來的尷尬,他的唇卻落了下來,淺色雙唇帶著溫熱輕輕碾過,隻留下一片甘甜。
    安靜的午後,曾心靈相惜的兩個人額頭抵著額頭,靜靜守著這份難得的溫情。
    明軒極力控製著紊亂的呼吸,纖長的睫毛密密麻麻掃在眼瞼,低垂的眸子卻如星子般閃亮,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頰因激動而浮起些許紅暈,方可言伸手撫上那張日益消瘦卻不減風采的臉,整個感官都被酸脹感沾滿:“明軒,其實……”
    “別……不要說了。”
    參透不完美的結局,隻求在不完美中抓住短暫的完美。
    明軒深深閉上雙眼將心酸無奈深埋,再睜開眼時墨黑的眸子已恢複清明,薄唇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嗯,想去哪兒,我陪你。”
    見他恢複正常,方可言反而有些不自在:“其實,我想吃冰激淩。”扶著腰往前走了兩步,錯開他的包圍。
    “好,一會幫你去買。”明軒隨之轉身,右手仍舊扶著她的腰際。
    方可言腳步一頓,側首道:“我現在就想吃。”
    明軒深深看著她,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看進她心裏去,方可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頭避開他的視線:“算了,你——”
    “好,你等我。”方可言話沒說完,隻覺得身上一鬆,明軒已經轉身走到門口。纖長的身影忽然停頓下來,明軒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她,刀削薄唇拿翕了幾下,最終嘴角一彎,笑道:“香草味……”
    香草味的冰激淩,是明軒賜予方可言的美好,是方可言這個不愛甜食的人唯一愛吃的甜食。
    三年來,她吃得不多卻時常在買,每次吃到嘴裏心裏就會泛起苦澀,她受不了明軒的不告而別。而她這份不易堅守的習慣卻成全了另一個人的喜好,他明明不愛吃香草冰激淩,卻在她一次次吃不下又丟不掉的情況下,慷慨就義地替她解決掉,那一次次細微的皺眉,那一勺一勺緩慢卻極為優雅的吃相,紅唇一張一合間,從極力忍耐到享受……
    明軒對不起,我們回不去了……
    方可言含笑目送明軒出門,轉身在衣櫃裏找了件正式點的孕婦裝換上,也跟著出了門。
    大腹便便的女人心事重重地走進電梯,按下按鈕,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刹那,纖瘦俊逸的男人從樓梯間走了出來,深邃的眸子裏蘊滿不解和擔心。
    可言,你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在假裝不懂……?
    無奈歎息綿長,伸手掏出手機按了個號碼:“阿德,跟著小姐,不能有任何閃失。”
    方可言手捧著一束香水百合一步步走在鬆山墓地的台階上,去年的今天,她和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親手將自己至親的親人埋葬在這裏,也從這裏開始,她令自己不再執拗不馴,要用寬大的心去認知世事。
    今天,那個總在她身邊轉悠的男人忽然不見了,她雖然心裏空空,卻仍舊相信他會再回來,回來牽她的手,用一副欠揍的笑臉繼續圍著她打轉。
    方可言將手裏的花放在墓碑前,卻發現那兒早已放了一束白菊,心裏一陣疑惑,抬眼看著墓碑上笑得溫婉的女人,方可言也笑了笑。
    “媽,您安息吧,那個人已經來陪您了……”
    “媽,對不起,我沒有把那天的事告訴可語,所以他沒來看您。”
    “媽,我有孩子了,您有外孫了……您高興嗎?”
    “媽,求您,您要保佑他……保佑孩子的……您要保佑他……平安!”
    冰冷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被壓抑的情感隻能在無人的時候才能得以宣泄。
    “淩風……我會聽你的話,我會相信你,所以……請你遵守你的諾言,早點回來,回來……”方可言撫著隆起的肚子,含淚望向頭頂那彎蒼穹,喃喃自語。
    風過留痕,經過這麼多事,方可言終於明白,流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
    所以,她暗自收起了淚水,繼續隱藏那份不為人知的心思,堅定著從未有過的信念,緩步走下山。
    從市區到郊區路程不近,這條路上人跡很稀少不好打車,她原本吩咐計程車司機在路邊等著。現在,路邊的車輛倒是有幾輛,卻不見了她叫的那輛的士,這樣她怎麼回去?
    隨著她越走越近,隱約看到幾個人扭做一團,那些人似乎正在打架……方可言不動聲色地朝隱蔽的地方挪了挪,誰知那個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卻忽然朝她喊著:“小姐,快走。”隨即白光一閃,一團東西“嗆”一聲落在了她腳邊,定眼一看原來是串鑰匙,其中一把比其他的鑰匙明顯要大許多,不難看出那是車鑰匙。方可言朝打做一團的幾個陌生男人看了一眼,心裏暗暗著急,她挺著大肚子,要怎麼彎下腰來撿鑰匙?
    那幾個人見狀,立刻分出倆人朝方可言跑來,被困在中間的那個男人奮起突圍,又將那倆人揪了回去,咆哮著:“快走——”
    方可言見他身形踉蹌,明顯已經底氣不足,隻是拚著全身力氣盡力在周旋著幾個人,好給她時間逃命,忽然想起那個黑暗的下午,方可言咬牙側身蹲了下來,才剛要拿到地上的鑰匙,一雙亮蹭蹭的黑皮鞋從眼底一晃,鑽心刺痛從手上傳來,她的手已被人踩在腳下。
    “想跑——?”尖細的聲音輕輕傳來,隨即腳上用力一踩,陰笑道:“你終於落在我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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