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一夢饋紅顏  四十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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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風,你這流氓!”
    “嗚~老婆又欺負我!”
    “淩風,我恨你!”
    “我知道,寶貝!”
    “淩風,你是個混蛋!”
    “嗯,是的。”
    “淩風,我愛你……”
    “傻瓜……”
    “可言!”誰的呼喚,這麼急切。
    “可言,醒醒!”誰的聲音,這麼無奈。
    “可言,你再不醒來我就要瘋了,求你,你快醒來啊……”誰,總喜歡擾人清夢,真是煩人。
    方可言無比鬱悶地撐開眼,刺眼的白光刺得兩眼生疼,用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一張模糊卻又熟悉的輪廓晃蕩在眼前,柳眉輕蹙,伸手拍了拍那張臉,笑道:“一大早的你吵什麼,把我的美夢都吵走了。”
    那模糊的臉疑惑了一陣,伸手覆蓋住她的額頭,緊張兮兮地問:“可言,你有沒有怎樣,有沒有覺得哪兒疼?”
    “你才疼呢,我好得很,誒……”方可言用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視野清晰了些,轉頭對俯視著自己的男人,疑惑地問:“不過,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男人俊朗的臉上僵了僵,清澈的雙眼裏掙紮了會,扭頭就朝門外跑了去:“醫生,醫生!!”
    方可言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還差點撞上了門,她不明白,一向沉穩的明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毛躁了?
    徑自疑惑了會,門外一陣喧囂,緊接著呼啦啦湧進一大堆人,清一色穿白大褂的帥哥美女們,明軒一人穿著異色衣服,緊張兮兮地夾在中間,顯得份外顯眼?
    為首的那個醫生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替她檢查著,其他的人忙碌地幫他打著下手,經過他裏裏外外仔細的看了又看,沉默了半響,終於搖著頭走了出去。
    房間一下子又恢複了清淨,方可言想坐起來,身上卻似乎被壓著了什麼,很難移動,等她抬起頭來看清楚的時候,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如被五雷轟頂,當場呆在了那裏。
    明軒聽完醫生的報告,麵色深沉地轉回病房,進門就看到方可言石化地看著自己肚子,連忙走上去抱著她半撐的身子,安慰道:“可言,你聽我說……”
    可是,又要怎麼跟她說呢?
    那噩夢般的一天,當明軒從醫院醒來時,看到身邊焦急的白曉嵐時,一絲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雖然白曉嵐處處遮掩,但他還是千方百計從楊含口中得知了方可言的下落。
    當他看到昏迷在病床上渾身是擦傷的方可言,心裏湧起陣陣怒氣,雖然知道幕後黑手是白曉嵐,卻苦無證據也無法將她法辦。那幾個匪徒死的死,逃的逃,一直了無音訊,唯一見過的淩風也生死不明,而唯一得到淩風聯係的悅城也在找到方可言的第二天將整個悅城會所全權交給了楊含,和雲子淺一起去了英國。
    這案子一拖就拖了大半年,方可言也昏迷了大半年,原以為她醒了就會有所轉機,卻沒想到方可言會……
    “可言……”明軒歎了口氣,揉著她瘦弱的身子,正猶豫著怎麼解釋才最合理,方可言卻一把推開他,惡狠狠指著自己的肚子,質問道:“這——怎麼回事!”
    “可言,你……”向來睿智的明軒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才醫生的話曆曆響在耳邊,如果真如醫生所說,因為大腦受損加刺激過度而導致局部性記憶流失,那麼她還會記得那天發生的事嗎?如果她已經不記得,那他還要不要告訴她淩風已經失蹤半年之久……
    明軒的目光不自覺移到她圓滾的肚子上,他真不知道要怎麼在方可言情緒穩定的狀態下把真相和盤托出。
    “明軒,你發什麼呆啊,我這肚子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大!”方可言搖著明軒的胳臂,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已身懷六甲。
    明軒深深吸一口氣:“你懷孕了,可言。”
    橫豎瞞不過,不如坦白。
    懷……懷孕!
    方可言呆了半響,才推著明軒的胳膊,尷尬地說:“你開什麼玩笑!”
    她多想這是明軒跟她開的玩笑啊,可明軒那俊朗的臉上卻絲毫沒有玩笑的樣子,那副認真的表情曾是她迷戀過的樣子,可現在卻看著很刺眼,心裏驀然沉了又沉,顫動的雙唇嚅囁了半響,才小聲問道:“我…你…誰的?”
    是真是假,似真似假!
    明軒緊蹙雙眉,捉住她的胳膊,追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方可言被他搖得有些懵,反問道:“記得什麼?我不是……”忽然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努力地想了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隻依稀記得一些零散的記憶,像碎裂的玻璃,殘破不堪。
    方可言連忙掀開被子,置疑地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不可思議地覆了上去,手心間溫暖的觸感一點也不假,心裏逐漸升起絲絲暖意,她激動地拉起明軒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細細的摩挲著:“我有孩子了,明軒?”
    “可,我怎麼會有孩子?”
    “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可我,為什麼這麼高興?”
    “明軒,我很高興!”方可言潸然淚下,微笑著喃喃自語。
    明軒不知道她是在哭還在笑,心裏一陣難過,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可言,你放心,我會永遠陪著你,陪你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
    “不,不明軒……”方可言在他懷裏拚命的搖頭,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高興有了孩子,但她卻知道,那個陪她一起陪著孩子成長的責任不屬於明軒,雖然現在想不起來,但她堅信總有那麼一個人會牽著她手,陪她一起看花落花開。
    記憶裏,模糊的畫麵,隱約間頎長玉立的身姿,恍惚間輕佻淺笑的神韻,她知道那個人根本不是眼前的明軒,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明軒歎息著將她緊緊摟進懷裏,心意卻無比的堅定:“我會的,可言,我會陪你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你要相信我!”
    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永遠也不要懷疑我!
    方可言心裏一驚,那低沉切魅惑的聲音一閃而過,卻在她心裏激起了千層漣漪。
    是誰?
    是誰的聲音,聽著就會令人心碎?
    是誰的話語,像魔咒般深入靈魂?
    “不是的,明軒,我——”方可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明軒歎了口氣,把她放平,替她捏好被子:“你才醒,先好好休息會兒,一會兒我去通知可語,你知道,他都快急死了。”
    聽到明軒說可語,方可言連忙拉緊明軒的手問:“可語,他也知道我這樣了?那我家裏人……”
    明軒溫柔和笑笑:“放心,隻有可語一人知道,你爸那邊替你瞞著呢,你要是再不醒,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搪塞你爸了。”
    方可言似是放心的點點頭,摸著自己肚子,問:“明軒,我到底怎麼了,怎麼我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這麼大的肚子少說也有5-6個月了吧,可她完全沒有一點關於懷孕的記憶。
    明軒溫柔地撩開她額邊的碎發,聲線淡淡卻融滿寵溺:“你呀,睡了大半年了,你看你的肚子。”大手輕輕地覆上她的腹部,像撫摸珍寶似的小心翼翼:“那是你昏迷了兩個月後,醫生忽然通知我,說你有妊娠反應,很可能是懷孕了,當時我也很訝異,醫生說昏迷時懷孕對母體和胎
    兒來說都不怎麼好,問我要不要孩子。孩子啊,可言,是你的孩子啊,我當然要了,我怎麼可能不要呢?”溫柔地握起她的手,十指相交深深糾纏,明軒笑得很柔和:“可言,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不要孩子的,對嗎?”
    誰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方可言感恩的點點頭:“謝謝你,明軒,你做了一個很正確的選擇,你要是放棄了孩子,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墨黑的眸子閃了閃,帶著寵溺的微笑,明軒摸了摸她的頭:“乖,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去弄。”
    方可言咂吧了兩下嘴巴,忽然見到窗外陽光一片燦爛,天氣似乎很好的樣子:“我不餓,不如你帶我出去透透氣吧,我渾身酸死了。”
    “好。”
    明軒將放置在角落的輪椅推過來,駕輕就熟地將她從床上抱了下來,安放在輪椅上,還細心的替她蓋上了條薄毯。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方可言心裏一陣難過,想她這昏迷的大半年,應該都是明軒在照顧自己了,看他日益消瘦的身影,曾經那個壯碩健康的男生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成熟穩重卻瘦得可憐的男人。方可言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拉起他忙碌的雙手,烏秀水光的眸子裏流露著真誠:“明軒,謝謝你!”
    明軒依舊笑得溫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傻瓜,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明軒……”方可言垂下眸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腦海裏忽然湧起一些模糊的記憶,暗自沉思了一會,心底忽然一片清明。
    是啊,她曾親口說過,要做他唯一的親人,怎麼就忘了呢?
    伸手撫上他輕蹙的眉彎:“嗯,唯一的親人。”
    無儔麵容因她的輕撫而顯得溫暖從容,薄薄的雙唇彎起欣慰的弧度:“走,帶你出去轉轉。”
    明軒推著方可言來到了醫院專屬的小花園,花園碧草芳菲,月季似火,綠樹碧草間,幾個穿著病人服的病人們各自忙著各自的,整個花園裏一片恬靜閑散。燦爛的陽光透過樹林絲絲縷縷的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覺像戀人的懷抱,甜蜜清新。
    方可言舒服地閉上眼,反複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直到感覺體內不再那麼淤積,才滿足的睜開眼,對上明軒似笑非笑的表情,方可言訕訕笑道:“真舒服,好像很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明軒將她推到樹蔭下,掖了掖她膝上的薄毯,轉身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你坐一會,我打電話通知可語。”說著掏出電話撥給了方可語。
    方可言靜靜等待著,她那小毛頭現在也該上大學了吧,她不敢想象,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可語會怎麼想,他應該擔心壞了吧!
    “什麼!”電話那端殺豬般的尖叫,迫使明軒蹙著眉尖盡量將電話拿遠一點,才不至於被方可語的尖嘯震得耳聾。
    “等我,我馬上來!”明軒還沒回話,那頭便掛上了電話。
    方可言好笑地看著明軒修長雙眉皺了又皺,顯然他還沒習慣方可語神經質的做事風格,雖然那殺雞般的嗓子連坐在旁邊的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可語聽到她醒來的消息有多麼激奮。
    “你瘦了不少,想必我和可語沒少令你操心吧?”
    “嗯,是挺操心的。”明軒笑笑,玉麵無儔,轉首間又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掃下一片剪影:“但我心甘情願,說到底,害你成這樣我也脫不了關係,隻要你安然無恙,我才覺得舒心,可言無論你記不記得,我隻希望你好好的,開心的過完下半生,你要答應我!”
    真摯的目光令人渾身不自在,方可言推了他一把,笑道:“幹嘛這麼傷感,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說,就算我受傷真的跟你有關係,我也不會記恨你的,我們是一家人嘛,嗬嗬~”
    薄唇彎了彎,深不見底的黑瞳琉璃異彩:“好,我們是一家人。”
    暖風徐徐而過,帶起一陣暖意,一粒細沙歡快地蹭進了方可言的眼裏,伸手揉了揉,揉出點點晶瑩的水滴,一滴滴灑落帶著身體的餘溫。
    “怎麼了?”溫柔的詢問。
    “眯了眼了。”心虛的回答。
    “我看看……”
    散滿淚水的臉落入溫厚的手掌裏,薄荷般清新的氣息氤氳周圍,方可言輕蹙了柳眉,眼淚卻越掉越凶,不為那溫柔的擦拭,不為眯了眼磨人的疼痛,隻為眼前這個逐漸變形的人,總能勾起心裏隱隱的傷,一不小心就成燎原之火,占據整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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