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到天荒地老  二十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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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可言抽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尖上麻麻的感覺還消散,心裏卻亂成了一團,隨手指了指周圍的花卉說:“你要買什麼花?隨便挑吧。”
    修長的手指指向方可言手中的幾朵衰敗的紅玫瑰,低沉的聲音滑過耳畔:“就這束吧。”
    方可言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玫瑰:“這花已經敗了……”
    “不要緊,我喜歡。”
    微涼的雙手捧起她的手,手心中暗紅的玫瑰綻放著衰敗的美,方可言抬眼對上男人滿目深情的目光,濕潤了眼眶。
    “明軒……”
    刹那芳華,一夕綻放,黑夜過後,黎明來臨,那絢爛了的時光注定了一去不複返,何必再苦苦追憶著曾經的美好?
    淚水滑過臉龐,又被白皙的手指撫去,那人微笑著輕罵。
    “為什麼每次見到我你都會哭?下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哭~”
    “明軒……”方可言無言以對,轉過頭去,顫著手指抽出一張包裝紙,“這花兒反正也要丟了,既然你喜歡,就拿去吧!”
    被透明包裝紙裹緊的玫瑰,隱約可見曾經的美麗,明軒握緊了她抓住玫瑰的手,手心裏輕微的顫動早已背叛她的冷漠,手上不禁又加了些力道,隻想在離開前再看她一眼。
    被擠壓的疼痛感傳來,方可言吃痛的哼了一聲,立刻將唇咬緊,忍耐著不肯回頭,不想再被他看到流淚的樣子。
    同樣執拗的兩個人,堅守著同樣的執著。
    到底誰比較狠心?
    長長的歎息捎來一聲,“謝謝。”明軒鬆開了方可言,從她手中抽走那束玫瑰,走出了店門,他終究無法強迫她做任何事,包括再看他一眼!
    一直到腳步聲聽不見了,方可言才紅著眼轉回頭,昏暗的花店裏空空蕩蕩,要不是手上的傷口提醒,她會以為剛才不過是恍惚夢境,醒了就碎了。
    “明軒啊,你已經做了選擇,又何必來招惹我?”方可言長長吐了一口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點空氣,得以殘存。
    點點滴滴的回憶漸漸蘇醒,那一汪不能觸摸的清泉,封印在方可言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觸碰不得,觀望不得,隻能深鎖。想要忘記一個人何其難,尤其是那個曾經摯愛過的人。方可言閉了閉眼,回眸時,看到門邊那束嬌嫩的紫玲蘭,淩風淺笑柔媚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一輩子,可言”
    “給我你的一輩子!!”
    淩風句句真摯地誓言在腦海裏回蕩,方可言煩躁地將眼前晃動的碎發撩到耳後,彎身整理著那束紫玲蘭,淡淡地花香衝入鼻尖,一滴晶瑩的水滴落入紫玲蘭幼嫩的花心,隨著她胡亂地撥弄緩緩流動著,滑過之處留下了淺銀色的水痕。
    “淩風,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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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漸漸來臨,華燈初上的街市上,依舊人影攢動,不眠不休的城市輪回著白天黑夜。
    黑色轎車停泊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車窗內隱隱透出來點點殷紅,如夜魅般昭示著它的存在。
    車內,明軒靠在椅背上,側著臉看著對街花店裏忙碌的身影,心情寧靜而美好。方可言一顰一笑似乎近在眼前,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想著她,從前刻骨銘心的記憶終被時間淡化,怎麼比得上這一條街的距離?
    手中的玫瑰已被他捏得有些碎,淡淡地花香縈滿整個車廂,忽然一個念頭閃過,明軒嘴角彎了彎,發動了車子離去。
    河堤邊,棵棵白楊排排而立,有些凋零的樹葉落滿了一地,樹下一個個整齊地夜市小販上,擺放這個各類特色小吃,年輕的人們一對對手牽著手穿梭在攤販之間,臉上溢滿了歡樂幸福地笑容。
    明軒從人群裏穿過,心裏五味雜陳,曾經他也和他們一樣,掛著幸福無暇的笑,與心愛的人手牽手徘徊在這條蔓延無際的河堤上,那時候的夜空很美,空氣很甜,日子總覺得太短,恍惚間,手中幸福的沙已隨風飄遠,空空的手掌裏找不到曾被填滿的感覺。
    “老板,來一份魚片粥。”
    明軒走向那個無比熟悉的攤位,那名老婦人他認得,時間久遠,他已不再青澀,而這名老婦人仍舊在這棵白楊樹下販賣美味地魚片粥。,是可方言最愛吃的小吃。
    “好的,小夥子你等等啊!”老婦人拿勺子在大鍋裏攪拌了一下,頓時鮮美的香氣四溢,明軒似乎看到了方可言吃魚片粥時滿足的神情。
    每次吃魚片粥時,方可言總是先聞一聞,再舀一勺放在嘴巴裏砸吧兩下,然後很享受似的眯上雙眼,舉著勺子滿足地說:“真是美味!”
    每當這個時候,明軒總是含笑在一旁看著,而方可言會舀一勺子粥,放到嘴邊吹一吹,再送到他嘴邊,笑嘻嘻的說:“小子,你撿到了,來,賞你一口。”
    她促狹的笑著,他寵溺的愛著,甜蜜的日子稍縱即逝,一個個漫無邊際的黑夜裏,這些記憶便是醫療他空寂的良藥,當第二天的黎明來臨,明軒總是會心一笑,繼續走著選擇好的路。
    從老婦人手中接過那碗滾燙的魚片粥,明軒迫不及待地想再看看方可言吃粥的神情,不知不覺嘴角的微笑深了又深。
    驅車來到那個熟悉的街角,副座上殘敗的玫瑰在黑夜裏散發著最後的美麗,明軒捧著那碗粥下了車,對街那個小小的店麵裏有他牽掛的身影,那個身影依然在忙碌著,明亮的燈光下似乎能看見她時而帶笑,時而蹙眉的表情,心情沒來由的輕鬆了起來,夜色似乎也變得輕靈。
    紅綠燈相互交替,修長的身影帶著輕快地步伐越過斑馬線,在離花店僅咫尺距離間,花店裏的燈忽然熄滅,明軒停下腳步,目光穿過身前的大樹,他看到花店內透明的玻璃門從裏往外推開,俊美的男人擁著眉眼帶笑的女人走了出來,女人將手中捧著的一束紫蘭玲交到男人手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將玻璃門上了鎖。
    “寶貝!晚上要好好犒勞我哦~”淩風伸手攬過方可言的肩膀,笑嘻嘻的在她耳邊低語。
    “去死吧你,給我!”方可言將鑰匙收回口袋,岔岔地從淩風手中搶過那束紫玲蘭,放在鼻息間聞了聞,半寐的眼睛彎得很深,就像她吃魚片粥時候的表情,享受且滿足,兩人嬉笑著走進停靠在路邊的銀色轎車內,淩風忍不住親了方可言一口,惹得方可言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兩人嬉笑著扭做一團,歡樂的笑聲從車裏溢出來,漂浮在嘈雜的夜色裏。
    時過境遷,他已不是她的唯一。
    掀開魚片粥的蓋子,鮮香味立刻撲滿鼻息,喝一口,鮮美的味道一如往昔,再抬眼,昏暗地街角已經沒了戀人們的蹤影,黑夜裏,隻剩下他寂寥的身影,獨自在樹下回味著那曾經美好的記憶,品抿著手中美味的魚片粥,輕輕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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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淩風的住處已是深夜,眾人都已經睡下,方可言有些疲憊地換了拖鞋,抱著那束紫玲蘭上了樓,才走兩步身體一輕,便被淩風淩空抱起。
    方可言無奈:“放我下來,你幹嘛啊!”
    淩風理直氣壯地說:“都到家了,還害什麼羞?你老公我想抱一下你都不行嗎?”
    “別鬧了,我累死了。”方可言掙紮著要下來,淩風把手臂一緊,麵帶不悅:“那就老老實實讓我抱著。”
    對於這種無賴,方可言也無可奈何,被他抱上樓,方可言掙紮著跳了下來,將那束紫玲蘭放進了床頭的花樽裏。
    淩風撥弄了一下那束怪怪的花,問:“這麼醜的花,插這兒幹嘛?”
    方可言白了他一眼,忽然又覺得很好笑,她會買這束花是覺得這花和淩風很像,現在淩風不待見,不就等於不待見他自己麼?想到這兒她撲哧笑了,對上淩風疑惑地目光,方可言選擇了緘默。
    “我先去衝涼。”方可言從衣櫃裏翻出睡衣,向還在疑惑地淩風打了個招呼,走進了浴室。因為還沉浸在剛才突發奇想的笑話裏,沒注意到淩風眼裏閃逝而過的異彩。
    淩風看了看床頭那束一串串像小碗一樣的花朵,輕輕撩了一下,待聽見浴室裏傳來刷刷地水響時,偷偷摸摸地擰了擰浴室的門,俊美的臉上由賊兮兮的期望瞬間變成失望,無語地看了門一會兒,暗忖著:改天一定要把這該死的鑰匙找到!
    憤憤地走向陽台,陽台上放著一張竹編地睡椅和一張木質地四方桌,幾個柔軟的靠枕沿著橢圓形的睡椅依次擺放著,淩風彎著身子窩了進去。
    漆黑地天空,無星無月,厚厚的雲層鋪了一層又一層,初秋地夜風吹來,微涼。
    淩風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聽見屋子裏有了動靜,眼波流轉,便看見方可言手拿著一隻紫蘭玲向他走了過來。寵溺地笑容瞬間沾滿他的臉,伸手將她拉進懷裏,剛剛沐浴過的身體散發著他喜愛的香味,淩風湊近她狠狠吸了一口,笑道:“寶貝,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公洞房啊?”
    方可言拿著花兒打了一下他的額頭,惹來他不滿地抗議。淩風堵住她的唇熱吻了一陣,氣喘籲籲地蹭著她的鼻尖說:“怎麼辦?老公等不及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夜黑風高很適合做壞事,就今天圓房了算了吧?”
    “去你的!”方可言掙開這個越來越炙熱的懷抱,將身體滑向旁邊和淩風一起窩在橢圓形的躺椅裏。
    “你知道這是什麼花麼?”拿著手中的紫玲蘭在他麵前晃了晃,方可言含笑問道。
    淩風瞥了那怪異的花兒一眼,促狹道:“看那樣子那麼奇怪,難道是傳說中地喇叭花?”
    話剛落音,額頭又被打了一下,淩風瀲灩的眸子眯了眯,威脅道:“又打我,小心我變狼吃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唔---!”
    話音落,紅唇追隨而來,淩風翻身壓在方可言的身上,上下其手在她身上四處點著火。方可言掙紮著要逃開,卻被淩風嫻熟地吻伎纏得暈暈乎乎,在她以為今天在劫難逃時,淩風卻將她放了開。
    淩風斂去膨脹的欲望,嫣然一笑:“那你說說,那是什麼花?”
    方可言失神地回答道:“紫玲蘭。”
    “你不是喜歡紅玫瑰麼?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花了?何況還生得這麼醜。”淩風拿起她手中的紫玲蘭晃了晃,碗裝的花朵兒已經被剛才的舉動蹂躪得有些殘敗,卻依舊掩飾不掉優雅婉約的美態。
    方可言笑道:“因為長得很像你。”
    聞言,淩風看著手中殘敗地紫玲蘭,不確信地摸了摸臉,見方可言溫柔似水地眸子裏流轉著些許真摯,淩風俊美的臉上緩緩拉開了優美弧度:“這麼說,你是喜歡上我了?”
    方可言垂下眼簾,將身體向後縮了縮,說:“可能吧,如果你覺得你真的和這朵醜花很像。”
    淩風拿著那朵花兒在鼻子間嗅了嗅,眼神卻一直未離開方可言,瀲灩地眸子流光溢彩:“這花醜是醜了點,不過味道還不錯,就將就一下吧。”
    說完,抬起方可言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巡視了一下她的臉,略帶可惜地說:“這樣的話,那老公我就再忍耐一下,等到我們結婚的那天再圓房。”
    “我隻說喜歡那花兒,有說要嫁給你嗎?”方可言狡黠地看著淩風的臉瞬息萬變,從他手中抽回了那朵被蹂躪得焉嗒嗒的紫玲蘭。
    淩風炙熱地眸子冷了冷,隨即陰森森地說:“死丫頭,耍老公的下場很慘地,你想好了?”
    “想好了。”方可言無所畏懼,爽快地回答。
    話音剛落,腋下便傳來一陣瘙癢,方可言不斷大笑著扭動著身體躲閃著,淩風怎麼會如她所願讓她逃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非得給她點顏色瞧瞧,想著想著手上更加用力撓了起來。
    方可言一邊躲著一邊求饒,聲音都笑的沙啞了,淩風還不放手,她斷斷續續地說:“好,哈哈,好了,我……答應,你……”停字還沒說完,淩風便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激動地說:“死丫頭,早知道我就應該早點用這招對付你。”
    “…………”
    兩顆激動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方可言伏在他肩頭上,聞著他身上淡淡香味,不確信地問:“淩風,你就不怕我貪你一些什麼嗎?”
    “貪?”淩風嗤笑著撫了撫她的背,幽幽地說:“我隻怕沒什麼可給你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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