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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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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是什麼?朋友是肝膽相照的象征,是相互扶持相互體諒的貼心人。
    曾幾何時,方可言已經把淩風當做了好朋友,心中的煩心瑣事都能在他麵前傾吐,她天真的以為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她也知道他隻不過是閑的無聊才會將自己鎖在身邊,可是她沒想過這麼一個在自己身邊潛伏了三年的朋友,居然在她毫無防範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奪走了她最珍貴的東西,朋友亦掩藏著爾虞我詐的算計。
    方可言咬著唇發泄著心裏的憤恨,鼻尖有些澀,有透明液體在眼眶裏打轉,她捏緊了雙手用指甲掐著掌心,將那不爭氣的淚水忍了回去。
    “淩風,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還穿著昨天那身小禮服,本應帶著高雅和嫵媚,現在卻神色匆忙,難看得一如山野村婦,憤憤然的出了電梯,隻身朝員工更衣室走去。她沒有理會路過的人拋來的注目禮,換上了自己平時的衣服,將工牌和工作服放在了更衣櫃,甩著大步離開了皇庭。
    皇庭!!噩夢之源!!
    淩風!!恨你一輩子!!!
    烈日當空,忙碌的人們穿梭在街上,公車緩緩開動,方可言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看著窗外流逝而過的風景,心裏的煩悶更是隨著街上的人影一分一分的增加,沉重得無法呼吸。想起明軒心就泛疼,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也挽回不了什麼。為什麼她剛想要從新出發,卻被自己的好朋友出賣?
    淩風~!方可言輕笑出聲,帶著絲絲嘲笑,緩緩吐了一口氣,這就是交友不慎的結果啊!
    繁華的街道上人影混雜,各種店鋪光鮮明亮,處處都顯示著生機勃勃,隻有她無精打采的像一棵霜打的茄子。
    包包裏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方可言沒有理會任由它在那邊響著,這個時候除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不會再有別人,一想起領班那殺豬一般的嗓子,她更提不起接聽的心情,周圍朝她投來幾束異樣的目光,她也無所謂,繼續靠著車窗盲目的看著窗外閃逝的風景。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那鈴聲終於停止了,沒過幾秒卻又再響了起來,周圍已經散去的異樣目光又再一次聚集了過來,她最終還是無奈的拿起了電話,一看卻是家裏的電話號碼。
    方可言的家人平常沒事是不會打電話互通往來的,她除了每月固定回去幾次,看看正在高中的弟弟方可語和年邁的父親,基本上方可言是不會想要踏入那個家裏一步,而家裏人似乎也淡漠慣了,沒事也不來煩方可言,隻是現在還沒到月底怎麼就打電話來?
    方可言有氣無力的拿起電話:“喂~”
    耳邊傳來流水一般的聲線,語氣卻透著焦急:“老姐!你幹嘛不接電話?”
    說話的正是方可言的小弟--方可語。
    要說這世界上還有誰是她最疼愛的人,那大概就是這個小弟了,他們相依走過人生的低穀,渡過了那一段漫長又黑暗的時光。明軒給她帶來了陽光驅趕風雨,那方可語便是她精心守護的樹苗,一天天小心的照顧著,看著他一天天茁壯長大,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便是她最希望的事情。
    聽他語氣似乎很焦急,方可言提了提神,將鬱悶的心情壓了壓,問道:“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哎呀,你怎麼過日子的,今天禮拜天啊!”就算事態緊急,方可語也沒忘記諷刺一下他這位迷糊的老姐:“還有,你快回來吧,回來就知道了,我先掛了!”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方可言看著電話上麵顯示:通話已結束。
    “靠,搞什麼,話說一半又不說了”
    方可言一邊將電話收進包包裏一邊站起了身,扶著扶手站到了車門邊,她住的小公寓在城北,而她的家卻住在城南,想要回家必須往回走。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匆忙往家裏趕,親情雖然淡薄但畢竟是一家人,血濃於水總是斷不掉的,一路上思緒紛紛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家門口。方可言遠遠就看到自家那個破落的大門半開半掩著,周圍聚集了一群人,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討論著些什麼。見狀,方可言不禁加快了步伐。
    “你還有臉回來?你回來幹嘛?滾!”
    男人憤怒的聲音由遠而近,夾雜著女人悲哀的哭泣聲,方可言推開人群看到了令她心顫的一幕,心像被擰緊的毛巾絞得生疼。
    像是暴風雨要來臨般,整個昏暗的屋子裏縈著壓抑的氣氛。父親黑瘦的臉上掛滿了暴怒默默坐在那破舊的沙發裏,阿姨則掛著眼淚站在父親身邊,方可語更是局促不安的扶著以為柔弱的中年女人,那女人麵容姣好,雖然年過中旬依舊風韻猶存,她在一旁抹著眼淚嚶嚶的哭泣。
    隨著人影晃動,昏暗的屋子裏總算透進來些許亮光,方可語扔下身邊的女人朝方可言走了過來,黑瞳裏熒熒閃閃透著亮光,他站到她身邊自然的拉起了她手,方可言明顯見到他緊張的神情鬆懈了下來。
    被他溫潤的大手覆著,方可言不得不相信,這個備受自己疼惜的弟弟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成人了,這本是一件欣慰的事情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女人,她美麗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淚花,她還是那麼美,美得如一泓清水渾身透著如水的溫柔,她原本站在方可語身邊,現在更是顯得纖弱令人憐惜。
    那女人見到了方可言也是一愣,美麗的大眼裏流動的水花更重,她伸手拉住了方可言,竟然是微微顫抖著:“可言……”
    她的聲音沙啞又有些底氣不足,方可言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傷痛的時候。記憶力她總像個高傲的女王被父親寵愛著,被周圍的人們稱讚著,被她和方可語愛戀著,可是這麼一個和她至親的人,在世別四年後再出現在她麵前,她卻隻感到了震驚,並沒有絲毫的傷心,甚至算的上是平靜,隻是那聲神聖的稱呼卻始終卡在喉嚨裏,怎麼也喚不出口。
    美麗女人見她遲遲也未做聲,眼裏浮現深深的失望,卻還是伸手與她抱在了一起,聲音更顯哽咽:“可言,媽對不起你們,媽媽想你們,好想你們……”
    她越說越傷心,方可言被動著抱著那顫抖的身體,看了身旁的父親一眼,父親仍舊一臉盛怒,隻是那盛怒的表情裏還夾帶著沉沉的傷痛。阿姨一邊收拾著臉上的淚水,一邊將亂閃的眼光卻時不時的飄向她。方可言從她躲閃的目光裏看到了擔心,她是在擔心父親會再一次接受母親麼?
    無論怎樣,方可言始終覺得父親還是愛著母親的,畢竟他們曾經那麼幸福,那些鬱滿甜蜜的日子是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每當她拿出來回味的時候,她會輕輕告訴自己:瞧~我曾經有一個令人為之羨慕的家庭!
    “姐~”
    一旁的方可語見大家都不做聲,心裏有些沒有底,對於母親突然的出現,他還沒從震驚中回神。一有拿不定的主意,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方可言。姐弟間的相互依賴是從小養成的,在方可語心裏方可言不僅僅是姐姐那麼簡單,有時候他會在方可言身上看到母親的影子,方可言對他不遺餘力的疼惜,令他決得這個世界上無論誰也不及方可言重要,因為隻有這個姐姐給與他無限關懷,才讓他覺得他並未被人遺棄,他還是幸福的人。
    方可言看了一眼門邊的行李,將頭抬了抬對方可語說:“你把那東西帶著,跟我一會兒回去。”
    “爸……”方可言遲疑的又看了看父親,父親神情複雜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語,方可言她原本想說:你要保重好身體,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我走了。”
    溫暖的話語總是說不出口,就像父親逐漸對她無言一樣,親情在他們之間已出現了一道無法劃破的隔閡,誰也無法衝破,亦或是不想衝破。長長歎了口氣,方可言拉著母親走出了老房子,屋外圍著的一群三姑八婆見狀,也紛紛讓開了路子注視著這不光彩的一幕,私底下議論紛紛。
    對於這些輿論,方可言早已不甚在意,畢竟她已見識過比這更誇張的流言蜚語。方可語拖著行李緩慢的跟著身後,垂著頭也不到他的神情,隻有行李箱的輪子發出呼呼的聲音。
    “可言……媽對不起你們,你爸爸他,他不讓我進門。”方母說到傷心處又淚如泉湧,
    方可言見她用手背擦著眼淚想極力忍住,卻不覺越擦眼淚掉的越凶,她再也不是父親心中那個高傲的女王,愛之深責之切,這可能就是父親對於母親的態度吧。都說血濃於水,連方可言自己甚至都有些排斥母親,更何況是與她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的父親?夫妻間最容不得的便是背叛,她當初走得那麼決絕,一定沒想過會有回來的一天吧……
    終究還是不忍見她如此傷心,從包包裏掏出一包紙巾塞進她手裏:“不要哭了。”
    見她淚眼迷蒙的看著自己,方可言躲開了那閃著心碎和歉疚的眼神,她不知如何麵對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來禍不單行是有典故的,一個人在倒黴的時候,那倒黴的事情就會一件件接踵而來,方可言無奈的朝路邊伸了伸手,一輛的士由遠而近開了過來,方可語將行李放進了後備箱,坐進了車子,方可言與方母並排坐在了後排。
    一路上除了方母偶爾的抽噎和歎息聲外,車內基本上是沉默的,那開車司機似乎也聞出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味道,一路上隻顧開車不言不語,直到到了以後才呐呐的說了句:“不要落下東西了,慢走!!”
    三人繼續沉默著穿過小巷,待走到家門口時,卻在家門口見到了她不想見到的人,那人穿著一件寶藍色雙邊T恤和深藍色牛仔褲,穿著黑色休閑鞋的腳正一腳蹬著身後的牆,一腳踩在地上支撐著他斜靠著牆欣長的身體,微卷的碎發蓋在額前,閉著眼一臉的閑散。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他輕輕睜開了眼,微笑卻凝結在了嘴角。
    方可言狠狠飄過目光,掏出鑰匙徑自朝門口走去。倒是方可語扯起了微笑朝他跑了過去:“風哥,你在等姐姐嗎?”
    “可語,你又長高了。”淩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才幾天不見,都快趕上我了。”
    方可語憨憨笑笑:“嘿嘿,當然了,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方母站在方可言身邊默默的看著自己兒子和一個陌生人嘻嘻哈哈,猶帶著淚痕的臉上一片茫然,方可語尷尬的指了指,介紹到:“我媽。”
    淩風不由得認真的看了眼前這個有些歲數,卻仍舊風韻猶存的女人,從她與方可言神似的麵容上不難分出她們的關係,他伸出手點點頭道:“阿姨,您好,我叫淩風,是可言的朋友。”
    聽他這麼介紹自己,方可言用力將門推開,怒氣衝衝的朝房間裏走去。淩風淡淡看了一眼,原本沉重的心又泛起了疼,又見大家不明所以的表情,淩風笑笑道:“嗬嗬,剛才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沒事的。”
    “哦,既然是可言的朋友,就進來坐一會兒吧。”方母含笑邀請道,微紅的眼睛裏蘊著柔和的光芒。
    “對呀,進來坐吧。”方可語一邊說一邊搬弄著行李,扶著方母朝裏屋走去:“媽,你坐會兒,我幫你倒杯水。”
    方母在小沙發上坐了下來,環顧著整個房間,這是個一房一廳的套間,沒有洗手間也沒有廚房,奇怪的格局加一個小小的陽台,對於這種既偏僻又老舊的房子,廉價的租金便是它最大的吸引力。方母暗自歎息,黯然的垂下了眼簾,心裏深深的責怪著自己當初為何要那麼傻,拋棄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去追逐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到頭來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兩個無辜的孩子。
    方可語放下行李,轉身從桌子上的茶壺裏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方母麵前,一杯端給了淩風。
    淩風原本就不口渴,但還是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卻看見這小鬼不斷的朝自己使眼色,他一邊朝方可言的房間裏瞄,一邊朝自己眨眼睛,淩風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低聲罵道:“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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