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石至到底沒有拒絕小白的請求。不過，石至沒有搬去小白的家，也沒有讓小白搬過來和他一起，石至隻是答應他每周見麵一二次，說，目前他隻能做到這些。
    結果，第三天，小白便打電話來要求見麵，而且是很高興的聲音，說有好消息要告訴他。石至說今天不行，新的一年工作剛剛開始，他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得不一減再減。
    愛情沒了，他隻能專注於事業了。
    小白當晚就跑了來，整個人都換了一個樣子：原本淺粟色的長長碎發成了規規距距的黑色寸頭，原本十分紮眼的亮亮大耳釘也摘了下去，衣服也是很隨意休閑的羽絨服牛仔褲，樣式顏色也都普普通通。
    “改邪歸正了？”石至驚訝地打量著小白，把手裏正啃著的麵包放到茶幾上。
    小白笑著，一下子蹦到石至的身上粘著，興高采烈的聲音：
    “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金店當服務員！很大的店，要穿製服的噢！明天就上班！”
    “恭喜，恭喜。”石至累了一天，本打算把麵包啃完就休息了，準備明天繼續戰鬥。不過，他不知道小白找了這麼個工作有什麼可值得這麼興奮的。不過轉念一想，石至還是想明白了：小白是想找一個正當的工作，改頭換麵，重新生活。想到這兒，石至便笑著捧著小白的臉兒：
    “為了你的新生，咱們出去慶祝慶祝，喝點兒酒，怎麼樣？”
    小白也學著石至的樣子，捧著石至的臉：
    “看你累的，改天吧。等我發了工資，我用自己幹幹淨淨的錢請你喝酒。”
    石至認真地看著小白的眼睛：
    “我一定等著。”
    小白吻上了石至的嘴唇。
    他們沒做，一沾著床，石至便沉睡了過去，小白在柔和的燈光下看著他。
    石至的電話震動了起來，小白迅速地抓起電話，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四個字——親親老婆。小白對著電話深思著，大約二十秒鍾後，電話停止了震動。小白翻著石至的電話薄，看到了綴著親親老婆四個字的電話號碼。
    大約五分鍾後，小白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我叫慕遲，我知道你和石至的事，我現在在他旁邊，他睡著了，我可以和你聊幾句嗎？”
    大約二分鍾後，短信就回了過來：
    “對不起，我們素不相識，我不知道該和你聊什麼。你隻告訴我，石至他現在好嗎？”
    “他不好。他愛你，而你走了，他會好嗎？他是大哭著度過除夕夜的。”
    “對不起，你可以幫我叫醒他一下嗎，我有話跟他說。”
    “林先生，我不知道你要跟他說什麼，可你先聽我說句話好嗎：你要是不愛他了，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幹幹脆脆地分手吧！你這樣和他不清不楚的關係隻會讓他抱著幻想，到頭來他會更痛苦！求求你了，你就放了他吧！他現在的身邊有比你更愛他的人，你就給他一個機會擺脫痛苦，也給那個人一次愛的機會，好嗎？”
    好半天小白都沒有收到回信。可回信還是來了：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就請那個人好好愛他吧，拜托了！祝福他們！”
    柔和的燈光下，小白的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光。
    第二天清晨，石至的郵箱裏便收到了一封信：
    石頭：是我。你一定猜不到我在哪，還記得咱們班的魏大腦袋嗎？這小子居然開了一所私立初中，知道我失了業，他便讓我留在這裏幫他，還說我是大材小用，給我雙倍的工資呢！還算他有良心。學校放完寒假這就要開學了，我正備課呢。不過，想想要教十一二歲的毛孩子，我還真是有些發怵呢！我現在就在學校裏住，大腦袋給了我一大間單人宿舍，設施齊全，住起來很方便的。學校在城邊的一個小山角下，四周全是大白樺樹，漂亮極了，很幽靜，我很喜歡這裏。
    謝謝你了，石頭，謝謝這麼多年我能有你，不然，我的生活真的不知道是怎樣乏味的樣子。石頭，我現在隻有一個感覺，就算有那麼多的痛苦折磨，愛也是好的，所以，我真的謝謝你了。
    石頭，我愛過你，你愛過我，可事到如今，就讓我們把愛留在記憶裏吧。不是我還戀著他，幻想著和他還有未來，石頭，是我們之間的愛到了盡頭，無法再繼續了。
    我最近常常想：也許沒有他的出現，我們仍會繼續生活在一起的，我也就不用這麼孤獨了；可每每想起來我都隻有一個想法：就算是因為愛他愛到現在隻剩下自己孤獨一人，我也不後悔跟他愛了這一場。
    把你給我的那輛車轉送給你下一個愛－人吧，也許他會嫌棄，可你一定得告訴他，那車是有關“愛”的。你好好愛那個人吧，愛真的是好的。
    生活無論如何都是要繼續的，請你一定要認真工作，努力地活下去，如果再見你的時候你的樣子很狼狽，我一定會嘲笑你的。
    我的心現在並不淒涼，我想著有一個地方還有我可以回去的家，還有我最可信賴的你，我就感到踏實。
    大腦袋說，等放暑假，他領著孩子，跟我一起回去看你。
    再見，石頭。我衷心祝福你有新的愛－人，新的生活，越來越好的事業。
    石頭木人似的坐在電腦前，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石至知道，他終於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