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小白，就是一年多前林立在酒吧門口遇到的與石至激吻的男孩兒。男孩兒現在還不足二十三歲，一張不太成熟的臉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石至遇到他以前，他已經在這間gay吧裏混了很久，沒人知道他真實的姓名是什麼，就按他自己說的，叫他小白。
    在這家頗有名氣的gay吧裏，小白偶爾當當waiter，當然，這該不是他賴以謀生的職業，他隻晚上在這裏，至於白天他都做些什麼，誰也不知道的；不過，看著他渾身上下，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都透著誘-惑的、不可救藥的放-縱沉-淪，人們大多猜他是不需要工作的，他大概是被什麼有錢人包養，他來這裏，隻是跑出來玩玩而已。小白生得非常漂亮，玲瓏剔透的，皮膚白得溫潤的玉似的，眸子又大又黑，忽閃忽閃的長睫毛，殷紅的嘴唇，雪白整齊的牙齒，整個人像極了日本動片裏溫柔高貴的王子，很多見過他的人都喜歡他。隻是，這個小白很難相處，脾氣總是讓人捉摸不定，風一陣雨一陣的，剛才一張臉還是萬裏睛空，轉眼就是陰雲密布，接下來照例是狂風暴雨，讓人難以招架；而且，他老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來頭很大的樣子，又全然沒有心肝，剛剛和你還是婉-轉纏-綿，轉眼就不認識你是張三李四；所以，愛他的人多，真正敢動他的人卻不多。
    石至和小白算是一見鍾情。石至原本是不常來這種地方的，偏湊巧，那天石至開車去找林立，電話裏卻是林立突然跟他說不行，要二個多小時以後才有空。當時石至鬱悶得很，泊著車在裏麵心燥，卻一眼看見了在夜晚裏閃著霓虹的招牌，石至偶然動興，便停好車進去了。
    石至倒是第一次來這裏，剛一進門，就有不少目光投向了他——石至是很有男子氣的人，穿著，氣度也都不凡，這種人在這個圈子裏是很受青睞的。石至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來，要了杯啤酒而已——他本打算在這兒耗耗時間，一邊等林立，一邊看看這間吧裏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當時，小白正托著個空托盤和一桌客人正在調笑，石至剛進來小白就看見他了。小白不動聲色地回到吧台，半側著身盯著石至隻是看。很快，石至就和他的眼睛對上了。隻對視一眼就夠了。是小白先走向石至的。沒過二十分鍾，離那家吧很近的一家高檔賓館裏，兩個人赤-裸-裸地糾纏在了一起。從晚上八點多鍾，兩人斷斷續續一直做到過了午夜。他們幾乎沒做什麼語言上的交流，隻是用眼神和身-體對著話，一切都很順暢。結束的時候，石至要送小白回家，小白卻掏出石至的電話，拔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揚揚手裏的電話，對石至如情-人般地笑著，走了。
    那以後，石至和小白很密切地來往了有近半年的時間。小白從沒跟石至耍過脾氣鬧過性-子，兩人之間都是石至主導著。小白很懂規距，不該問的絕不問，不該說的也絕不說，也從不死纏著石至，在一起就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分開就瀟瀟灑灑地分開。跟小白在一起，石至沒有任何負擔，有的隻是精神上的輕鬆和性-方-麵的滿-足。
    石至喜歡這種遵守遊戲規則的人。
    石至在小白身上也花了些錢，除了賓館這種必須的消費外，石至也帶小白吃高檔的餐廳，做些騎馬，打保齡球一類消費不低的娛樂項目；石至還送過小白一塊價格不菲的手表和一串漂亮的白金項鏈。在物質方麵，小白並不貪婪，在石至給小白買東西時，小白的喜悅來自於石至的贈送行為而不是來自禮物的價值，這點石至看得出來，這也是石至願意給他花錢卻也有著某種擔心的地方。
    終於有一天，石至的擔心真的出現了。那天，小白把石至約到一個餐廳的包間內，石至第一眼看見小白就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對勁，但仍是笑著照例吻了吻他。
    “我叫慕遲。”小白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本正經地看著石至說道。
    “這名字真好聽，我最喜歡慕這個姓了。”石至的笑容已經開始帶著防備了。
    “我有足夠的錢養活自己，我跟你在一起沒有金錢上的企圖。”小白的語氣很認真。
    “我知道，見你的第一回我就知道你身家豐厚，隻是藏而不露。”石至臉上的笑容已變得有些難看。
    小白似乎對石至的反應不出意外，平靜地看著石至：
    “跟你好了以後，我沒有再讓別的男人碰過我一下……”小白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對。
    石至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笑容卻仍然掛著，聽著小白接著說下去：
    “而且以後……我也不想再讓別人碰我了……”小白看著石至的眼睛。
    石至的臉上忽然換了一種極親切的笑容，摸了摸小白的臉：
    “乖，你一定是太累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什麼事兒都沒了。”石至說完，便站起身來，
    “對了，我得出差一個月，怕是不能見麵了，你得好好休息，我會想你的。等你休息好了，再打電話給我！”說完，石至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是石至和小白最後一次見麵，那次以後，小白再沒聯係過石至，石至雖也一直念著小白，但他不會再去招惹他了。
    昨天，石至想起了小白，他在電話上翻出了小白的電話號碼。其實石至隻是想試一試，過了一年多了，他的電話號碼怕是早已換了；沒想到，一拔立刻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