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陳陽的目光突然間變得有點兒急切，整個人也跟著進入一種一望而知的激動情緒之中，剛剛進屋前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的理智在這會卻壓不住情感的湧動蔓延。
    顯然，這樣的陳陽也激怒了石至，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臉上的笑容仍然維持著，可是微微顫抖的嘴角說明他現在多麼難過。
    “陳陽，我告訴你，”石至的聲音陡的冷冽起來，嘴角的那一絲笑紋也變得冰冷，
    “林立他是我的人，你這樣理直氣壯地打上我的門來，跟我要我的愛人，你憑什麼？就憑他對你說的那幾句想跟你好的話嗎！？類似這樣的話他跟我說過不計其數，現在又是怎麼樣？如果都算數的話，你根本沒有機會站在我的麵前跟我說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小朋友，別太天真，大人說的話，不是每一句都能兌現得了的！”
    陳陽直視石至的兩隻眼睛越發的帶著危險的信息：那是一種有強烈進攻性、帶著血光意味的目光。
    “他是你的人！？以前也許是，可現在他不是！我和他已經戀愛了！我已經向他求過婚了！如果不是出事，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隻不過是借著出事的空兒，近水樓台，乘人之危！”陳陽的聲音已經開始失控，無法控製地向石至大叫起來！
    “我乘人之危！？你的神氣哥哥深更半夜打上門來，三言兩語就把他逼得無路可走！幹了十幾年的工作丟了！剛買的新家也不能回了！他本來就是孤零零一個人，你們還要往絕路上逼他！你還有臉在這兒跟我說什麼求婚！夫妻！婚姻夫妻是什麼？！就是你說的戀愛，兩個人你說愛我我說愛你就一切ok了嗎！？今天這個狀況是誰造成的！？是我嗎！？”石至的聲音越說越大，到最後，他幾乎是破著聲音吼完了他想說的話！
    “我愛他！我沒有想過要逼他！我隻是愛他！”陳陽大聲叫著，不爭氣的眼睛又一次湧到了眼角！
    “你給我閉嘴！愛是什麼？！你仗著愛的名義把禍惹下了，把一切都弄得不可收拾了就都拿他來堂而皇之地搽抹遮蓋！”石至斷然截住了陳陽的話！
    “是我不好！弄到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可那都過去了！我哥哥再也不會來分開我們了！我爸爸也並不反對了！不愉快都過去了！我可以好好愛他了！我和他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沒有什麼不可收拾的！你告訴我他在哪裏！我會跟他把一切都說清楚的！”陳陽拚命地訴說著，他要把這些重要信息一個不落地傳給石至。
    石至明白，在出事以後，眼前這個男孩子該是做了不少的關於哥哥和父親的工作；石至知道，陳陽是愛林立的，這份愛，是可以和自己愛林立的程度相比的，這，就是最難辦的地方。
    石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看著陳陽，又長長地將氣吐出：
    “我真想把你打出門去！你知道你現在多無禮多荒唐嗎！”
    陳陽死死地咬住嘴唇，毫不退縮地看著石至：
    “我沒有無禮荒唐！我愛他！他也愛我！他是因為愛我才被逼走的！我是因為愛他才要找他的！我們是相愛的！我們是相愛才會這樣的！你明不明白！告訴我！他在哪！！？？”陳陽站起身，幾步來到石至的麵前，衝石至大聲地嘶吼著。
    石至騰地站起身來，隔著辦公桌，一把把陳陽羽絨服的前襟狠狠抓住！兩個男人的眼睛極近距離地，凶狠地對視著，石至一張原本很帥氣的臉已經變了形：
    “陳陽，你也太囂張了！要不是看在林立的麵子上，你信不信我會打斷你的腿！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林立他已經決定要跟我一輩子廝守了，他是我的人了，你就聰明點兒，忘了你們的那點兒去過吧！”
    陳陽一把抓住石至揪著自己衣服的手，拚命想掙開：
    “你騙我！我不相信！你騙我！什麼一輩子跟你廝守！是你自己編出來的，是你的錯覺吧！你讓他出來麵對麵地跟我說！你敢不敢！”
    石至一把將陳陽用力推開，陳陽一個趔趄後退幾步，差點兒摔倒，勉強站住，喘-息著，瞪著石至。
    石至死死皺著眉頭，心中翻湧著謊言被戳穿的惱怒、願望久久得不到承諾的焦-灼。
    “陳陽，你是聰明人，現在這種情況你也該明白：不是我阻攔了他，他是完全自由的，是他自己不肯見你；如果你們的愛真像你所說的那麼強烈，彼此不能分隔，那他是不會跟我走的，就算走了，他也會回來找你的！這些，就像你問我的一樣：你，明不明白！”
    陳陽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他望著石至，目光開始變得遲疑。
    “不對……不對……”陳陽用力地搖著頭，眼睛盯著地板，喃喃地說著：
    “不是這樣的，他跟你走是他想逃避，他仍隻是沒有勇氣沒有決心……接受我……他是愛我的……他一定還在猶豫著……他需要我給他勇氣……”陳陽突然猛地抬起頭，對著石至：
    “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他！他現在一定很痛苦！他一定想見我！他一定在等我！求你讓我見他！”陳陽突然再一次上前幾步來到石至的麵前，望著石至的含淚的眼睛裏竟全是幾近卑微的乞求！
    望著陳陽發紅含淚的眼睛，石至已被陳陽震在了那裏！石至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男孩子愛林立會愛到這個地步！竟然可以放棄最難放棄的自尊！
    石至這時才開始隱約感到：這一場愛情戰役，他可能會輸。
    這個認知對石至來說一時間是根本無法接受的。他站起身，緩緩繞過辦公桌，來到陳陽麵前，直直地對著陳陽的眼睛：
    “除非他自己願意見你，不然，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他的，請你自重。”石至說完，回過頭，朝門的方向大喊了一聲：
    “徐誌翔！”
    徐誌翔應聲推門而入，等著石至的吩咐。石至走了幾步到窗前，沉聲說道：
    “送陳先生出去。”
    陳陽站著，收了那震憾了石至的目光，對著石至的背影說道，穩穩的聲音說道：
    “我還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