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陳瀚雲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欣賞著一張大幅的歐洲風格的風景裝飾畫。看見陳陽回來，笑著問道：
    “這麼早就回來了，怎麼，沒有課？”
    陳陽在玄關處脫掉鞋子和羽絨服，邊向父親走過來邊說道：
    “今天就一節課，學校正籌備開新年晚會，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都沒什麼心思上課了。”
    陳陽說著，也低頭看畫。畫麵光線極其充足，空氣幹淨清澈得幾乎透了明，所有的景物都呈現著明快的色彩；那陽光好像能彌漫出畫外，照得屋子裏都亮了起來，著實讓人心情晴朗愉快。
    “怎麼想起來買這種東西？您懂畫嗎？”陳陽笑著問陳瀚雲。
    陳瀚雲抬起頭來，看著陳陽笑了：
    “我哪懂什麼畫，無意在一家畫廊裏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喜歡，標的價也不貴，就買了。”陳瀚雲說著，用手比到客廳的牆壁上，問陳陽：
    “你看把他掛在這兒怎麼樣，要是行，我一會兒就叫人來掛上。”
    “行啊，我也一直覺得這兒太空曠，想掛些小裝飾呢。”陳陽的語氣雖沒什麼興致，卻也說得認真。
    陳瀚雲給陳陽倒了一杯熱果汁來，父子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聊天。
    “爸，你把雇的那幾個看著陳皓明的人都辭了吧，這幾天他也沒再來找我，該跟他說的話我全都說了，他也該聽得明白，就算是再來找我，他也不會怎樣的；現在還這樣虛耗人力財力盯著他，很不值的。”
    陳瀚雲看著陳陽，思量了一會兒，搖搖頭：
    “這事兒你不用管，你隻管好好學習就行了。”
    陳陽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可父親既然要這麼做，也應該是有他的道理吧。
    “爸，我這邊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家裏的事那麼多，你就回去吧；你的親哥哥是不是打電話來催你好幾次了，還有你那個心愛的女人；你要真是再不回去，他們沒準會打上門來跟我要人的。”
    “不了，再有十多天你們也該放寒假了，我就再等幾天，等你放了假咱們一起走，回家過年。”
    陳陽低下頭，緩緩地搖著：
    “不，爸，我回不去了……他隨時會回來……我得……等著他……”
    陳瀚雲側頭看著自己癡得可憐的孩子：
    “陽，你能確定他會回來嗎？”
    陳陽用力地點著頭：
    “能，他一定會回來的。他的家還在這兒……他的花也還在這兒……他托他家樓下的張保安，要他照顧他的那些花……他不回來……他的花怎麼辦呢……”
    陳瀚雲過來，伸手抱住了兒子瘦削不堪的身體：
    “傻孩子……”
    陳陽的電話驟然響起，陳陽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極迅速地接聽了電話。
    “爸！他可能回來了！”陳陽說著，用著幾乎是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玄關，套上鞋子，拎著衣服，飛出門去！
    陳瀚雲都還沒來得及囑咐一句，陳陽就已經不見了。
    徐誌翔的辦公室是在石至的樓下，看見石至一腳手進來，徐誌翔忙站起來。他剛剛開老板的車走了一趟，心裏盤旋著的一直是有人會暗-殺老板，老板拿他當誘-餌的念頭，他剛完成任務回來沒多一會兒，正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下麵有個男孩子要見我，你去把他領上來，我借你的辦公室和他說幾句話。在他離開以前你看住他，不許他到這個樓裏任何別的地方去。”
    徐誌翔雖然又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可老板的命令他隻有服從：
    “知道了，我這就去。”
    石至本想著陳陽會是不顧一切，態度激烈地來跟他要林立的下落，可沒想到出現在他麵前的陳陽竟是一臉的平靜，目光也是沉著。石至想著：看來，這個小子是有備而來。
    “坐吧。”石至坐在徐誌翔的位置上，很平靜地對陳陽說道。
    陳陽便平靜地坐了下來，看著石至。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石至說話的態度一點兒也算不上惡劣，也沒有要存心難為眼前這個孩子的跡象；好像他根本就忘了上回他找這個孩子時，這個孩子是怎麼對他的。果然，很有“大人”的風度。
    “在你們離開以前，林老師已經說過喜-歡我了，說願意和我好，還說每周分給我四天。”陳陽很勇敢地看著石至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說道。
    石至看著陳陽，很有魅力地笑了：
    “我相信你說的話，然後又怎樣呢？”
    陳陽絲毫也不肯放鬆的口氣：
    “所以，我有權利知道他在哪裏！”
    石至嘴角的笑紋又深了些：
    “當然，就憑這些，你有權利知道他在哪裏。”
    “我知道，是你把他帶走了。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他也是我的！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陳陽重重的，一字一字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