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陳陽大衣的裏懷裏，陳皓明拿出了兩隻小小的方盒子，打開，裏麵是二隻小巧的白金指環。陳皓明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平靜地拿出一個，給正在沉沉睡去的陳陽在無名指上戴好；然後，又拿起另外一個，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可這個指環有些細，他套起來很費勁，於是，他又把指環拿下來，套在了食指上。
    陳皓明規置好陳陽的四肢，把陳陽的整個身子擺得整整齊齊。陳皓明俯下身，輕輕地親吻了陳陽的嘴唇，然後，自己也四肢規正地挨著陳陽躺下。
    早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的，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快得他都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冰冷殘酷的一切——雖然那一切他早已預知。
    電話那頭那個人隻是冷冷的幾句，林立已經承受不了了：他羞愧，他自責，他恨自己——不該碰那個男孩子的。林立想象著陳陽現在麵對著哥哥該是如何艱難的處境。現在，隻是一個哥哥而已，以後呢？他的父親，或是別的親朋？
    林立的一顆心已經虛弱得幾乎融化消散——他幾乎連正常的思考都不能夠了。
    林立表情木然地回到家，自己憑著本能拿鑰匙開了門。
    聽到鑰匙聲音的石至穿著家常衣服，站在門口等他。
    林立好像很冷，臉色青紫，嘴唇蒼白，眼睛也好像被凍住了，呆呆的半天都不轉動一下。
    看見石至為自己脫鞋換鞋，林立才緩了一下：
    “你不用上班嗎？”林立說話時看著石至的眼睛是空洞迷茫的，好像是在漫無目地地看著空氣。
    “我沒法正常工作了。”石至平靜地說著，把林立剛脫下來的鞋整齊地擺到鞋架上。
    當石至抬起來，看向林立時，卻發現林立已是滿臉的淚水。
    石至捧著林立的臉，焦急的目光看著林立木然的眼睛裏：
    “怎麼啦？”石至看得出來林立現在不是那種忍心拒絕後無奈痛苦的表情。
    林立輕輕地搖著頭，眼淚成串地滴落：
    “我想休息一會兒……我……有點兒累……”林立說完，快步向臥室走去，“砰”的一聲，把緊跟在他身後的石至關在了門外。接著，便是裏麵房門上鎖的聲音。
    石至想敲開門，可他忍住了，隻是貼著門大聲說道；
    “別忘了！你還有我！你是選擇死，我也會陪著你！”
    石至說完，便轉身進了廚房，“砰”的一聲，死死地關上了廚房的門！石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皺著眉，用雙手遮住了臉。他真想一腳踹開臥室的門，把林立緊緊地抓住，告訴他，自己才是他的男人，他隻能為自己傷心流淚！石至握著拳頭，心被油煎了一般難受，可他又能怎樣？一肚子的氣悶堵在心裏，他想大叫，想罵人，想打人，想摔東西，可他一樣也做不得——他的理智仍在。
    已經五點多鍾了，該是吃飯的時間了，石至沒有任何的饑餓感，心裏正起火冒煙的人是感覺不到餓的，雖然他的午飯也跟本沒有吃，甚至都沒有喝一口水。
    石至開始做飯，不是因為餓，而是他覺得他該這麼做，他也想這麼做。他想做一桌子五顏六色的菜，冒著騰騰的熱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就象每回林立為自己做的飯一樣。每回他看到這樣的一桌子菜總是從心裏感到溫馨幸福滿足快樂，現在，他也想給林立這樣的感覺——特別是現在，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有他，他有一個有愛情存在的家。
    可做飯真的不是石至的特長，可隻要想，辦法總是有的：給公司裏做飯的師傅打電話。
    叮叮咣咣，稀裏嘩啦，煙熏火燎一番之後，石至把菜做好了——整個廚房已經一片狼籍。
    當當當，當當當，石至輕輕地敲著臥室的門：
    “老婆，吃飯啦！”石至盡量用很輕鬆的聲音喊道。
    “老婆，吃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
    “老婆……”石至還沒說完，林立在裏麵開了門，平靜的臉色看著石至。
    石至彎腰把林立抱起來：
    “老婆，走，咱們吃飯啦！”
    林立安靜地待在石至的懷裏，看著石至的眼睛：
    “他哥哥把他抓走了……就為我們的……事兒……”
    石至低頭吻了吻林立的眼睛：
    “所以你受了打擊？老婆，他哥哥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林立虛弱地望著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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