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陳浩明的大別墅。
    “明，你到底準備要放浪到什麼時候？你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
    女人坐在沙發上，衣飾華麗，氣質雍容；她滿眼愛的目光望著眼前自己的寶貝兒子。
    “放浪？媽，您說得真輕鬆啊。”陳浩明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望著大門的方向，輕輕的聲音說道。
    “明，你知道媽是什麼意思，到了這個年紀，有些事，你得認真想一想了。”
    “我早想好了：阿陽他到什麼地方我就到什麼地方，留不住他，我就跟著他。”
    “明，你這是何苦啊！你這一輩子不能就這樣過呀！”
    “媽，能做的，我全做了；跟女人睡覺，給你們生孫子孫女，幫爸的生意，我一樣也沒落下；至於您想讓我做的，媽，我做不了。”
    陳浩明在玻璃鏡裏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望著他的媽媽：
    “媽，您就別再逼我了，阿陽他現在恨我、怨我、不理我，連一句好好的話都不跟我說，一個月都不讓我見他一次；而且，最近，阿陽好像喜歡上了別人，我都快瘋了……媽，您要是再逼我，我就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玻璃窗裏，映著陳浩明緊鎖的眉頭，發紅的眼睛。
    女人快步走上來，一把在背後抱住了為情所苦的兒子；這時，能看清她的身材：女人的身材保持得極好，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脂肪囤積的地方，仍如年青女子般輕盈：
    “明！媽沒逼你，媽隻是想讓你明白，你現在走的路，是條不通的死路啊！”
    陳浩明呆呆地注視看玻璃窗外：
    “我沒有辦法，媽；阿陽六歲那年，你和爸把他領回家，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阿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罵自己是渾蛋，不是人，是畜生……可我還是喜歡他……媽，你知不知道，我對阿陽的愛，是我骨子裏生就帶來的……是血液裏自來就流淌著的……是命裏注定的……”
    女人緩緩地鬆開了抱著兒子的雙臂，慢慢地退到沙發，坐下，好半天，才重重地說道：
    “孽。”
    陳浩明如雕像一般站在玻璃窗前。
    當陳陽的身影剛一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這尊雕像也終於複活了。
    陳陽剛一進別墅大院的門，正在院子裏與妹妹玩耍的小維就笑著向陳陽撲過來：
    “三叔！三叔！”
    陳陽彎下身一把抱住了小維，對著他那如天使般可愛的小臉蛋親了下去：
    “小維，想三叔沒有！”陳陽熱烈地說著。
    “想了！想了！三叔，那你想我沒有呀！”小維環著陳陽的脖子盡情撒嬌。
    小繪才二歲多，一個月前才見過陳陽，可這會兒就記不得了，卻也走過來，在陳陽麵前停下，仰頭看著自己的哥哥在別人懷裏撒嬌。大概也想跟哥哥一樣，於是，她把一根細細的手指放在紅彤彤的小嘴裏，用兩隻美麗的大眼睛滿眼羨慕的望著哥哥和陳陽。
    陳陽彎下腰，用另一條胳膊抱起了小繪，陳陽寵愛地在小繪臉上也親了一下：
    “小繪，還記不記得叔叔。”
    小繪認真地搖頭，她真的不記得了。
    陳浩明過來的時候，陳陽正在給小繪舉高高，小維在旁邊眼紅得直叫。
    “進屋吧，媽正等你呢。”陳浩然看著陳陽的眼睛說道。
    陳陽放下小繪：
    “小繪，小維，等叔叔一會兒，等我進去跟奶奶說句話，就回來陪你們玩兒。”
    陳陽笑著向兩個小朋友擺手，然後，轉過去，徑直向屋子裏走去。
    陳浩明跟在後麵，一雙眼睛深深地掉在了陳陽的身上。
    “媽。”陳陽叫著，笑著坐在了女人的旁邊。
    “陽，你真是越長越帥氣了，叫人不喜歡都難呀。”女人說著，親昵的把陳陽抱在了懷裏。
    陳浩明在旁邊聽著，看著。
    “明，你快去讓阿麗把小繪和小維帶進來，給他們好好洗個澡，把衣服換了；讓阿紅把晚飯做了，多做兩道菜，咱們一家人好好吃個飯。”女人向陳浩明熱情地說著。
    女人又把頭轉向懷裏的陳陽：
    “陽，我特意帶了不少你喜歡吃的東西，晚上一定得多吃點兒。”女人繼續熱情地說道。
    “明，你怎麼還不出去說。”女人向著仍站著不動的兒子說道。
    陳浩明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陳陽，出去了。
    “陽，在學校有喜歡的姑娘了嗎？”女人又是熱情的聲音。
    陳陽把身體倚在沙發背上，看著女人，極鄭重地說道：
    “有喜歡的人了，我非常非常喜歡他。”
    “啊！真的嗎？！”女人本來有些空洞的熱情變成貨真價實的了。
    “是真的。我已經開始追求他了。”陳陽的語氣聽起來絕對不是假的。
    “噢！是哪個姑娘這麼有福氣！居然被我的阿陽看中！”女人的熱情又高漲了幾分：
    “怎麼樣？進行得順利嗎？”
    “今天我第一次提出要跟他約會，可是，他拒絕我了。”陳陽很平靜地說著。
    “什麼？！拒絕？！什麼樣的人居然會拒絕我的阿陽。”女人一副不可置信的口氣說著：
    “陽，你不會因為人家的拒絕就放棄吧，不能放棄，追求女孩子是要費些力氣的，媽支持你！”女人更加熱情地說著。
    “放棄？我絕對不會放棄的。”陳陽語氣很輕，卻極堅定地說著：
    “這是我十九年來第一次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我把自己的心都捧給他：他第1次拒絕我，我就第2次跟他表白；他第100次拒絕我，我就第101次跟他表白；他有1000次，我就有1001次，他有10000次，我就有10001次，直到他接受我為止。”
    女人再次抱住了陳陽：
    “好孩子，難得你這麼癡情，媽永遠都支持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會的，我一定會成功的。”陳陽深深的目光望著天棚，說道。
    外麵，傳來小繪和小維的吵鬧聲。
    “這兩個孩子真是的，都不願意洗澡，一叫他們洗澡就沒完沒了地鬧。”女人笑著說道。
    “小孩子嗎，再大一些就好了。”陳陽說道。
    “可憐沒媽的孩子！你哥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叫我這樣操心！”女人歎息著說道。
    陳陽不說話。
    “咳！小維一個男孩子還好說，可小繪是一個姑娘，沒有媽媽在身邊疼怎麼行啊！我五十歲的人了，身體三天兩頭兒的犯毛病，說不上哪天就撇了這兩個可憐的孩子！這家裏裏裏外外淨是你們大男人，到時，小繪怎麼辦啊！”女人接著搖頭歎息著。
    陳陽低著頭，半天都沒有說話，最後，才扯著嘴角說：
    “叫小繪的媽媽回來不就行了。”
    “要是能那樣豈不是再好不過了！小繪的媽媽幾次來南京看望小繪，哭著跟我求：說隻要能讓她在小繪身邊照顧小繪，她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當她是個保姆就行；可你哥就是不肯！還無情無義的話說了一大堆！小繪的媽媽長得好看不說，性格也好，人品也好，當時就是喜歡上你哥才生下小繪的，怎知道她就命苦碰上了你哥這個無情無義的！坑了自己不說，還害了小繪！”
    陳陽出神地坐著，更沒有一句話。
    “阿陽，你幫媽勸勸你哥，讓他替小繪想想，替爸媽想想，做人不能這樣無情無義，不負責任啊！”
    陳陽木人似的，一動不動：
    “媽，我勸得了他嗎！”
    “一時也許勸不動，也沒準兒慢慢的就能往心裏去的。”
    陳陽把視線投向了窗外遠處的藍天：
    “那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媽都跟你說了什麼？”
    寬敞的臥室裏，陳浩明看著陳陽，問道。
    “你為什麼生下小維和小繪？”陳陽站在窗前，向著窗外黑沉沉的夜問道。
    “為了爸和媽。”陳浩明簡單地回答道。
    “不對，你是為了你自己。”
    “我沒有。”
    “你傷害了兩個為你生孩子的女人，讓兩個善良的老人為你傷神憂慮，讓兩個無辜的孩子生來就沒有媽媽！”
    “陳陽，隻有你……不該這麼說我。”陳浩明的聲音陡然痛苦起來。
    陳陽轉回身來，向著陳浩明：
    “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我害你的，是嗎？”陳陽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不是，是我自己……”陳浩明的聲音受了重傷般沉重嘶啞。
    沉默。
    陳陽緩緩地走到陳浩明的麵前，直視著陳浩明的眼睛：
    “陳浩明，我們做一個了結吧。”
    陳浩明極平靜地看著陳陽，一會兒，竟然笑了：
    “了結？你想跟我了結什麼？”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別再繞彎子了。”
    “你愛上別人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跟別人無關。”
    “你要跟我怎麼了結？”
    “從此以後，你隻是我的哥哥，我們沒有任何別的關係。”
    “就這些？”
    “除了不得已，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這樣對你我都好；你有你要過的日子，我有我要過的日子。”
    “還有呢？”
    “陳浩明！你不用這麼一副一切盡在你掌握中的樣子！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陳陽，從此刻開始，斷絕跟你陳浩明的一切不正常關係！”
    陳陽說完，便毅然決然地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