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上睜開眼，林立就看見有一絲陽光順著窗簾的縫隙頑強地射了進來。
    看了看手頭的課程表：今天有二節課，其中一節就是陳陽他們班的。
    不知怎麼，林立的心有些怪異起來，相互纏繞的細絲線般癢癢的，亂亂的。
    林立無奈地撓了撓頭發，歎了口氣：不是都想好了嗎，那個陳陽跟你任何關係也沒有的。
    真的沒有，確實沒有，一點兒也沒有。
    於是，林立很快地又恢複了原樣：洗漱，吃飯，穿衣，出門，開著車去了學校。
    林立還沒走進階梯教室，心跳就已經有些不大正常了，因為，他知道那個陳陽就在裏麵；就是因為這個在他自己看來足以讓自己嘲笑自己的原因。
    可是，林立對自己的心下了命令，讓自己正常點兒，他不能允許自己連這點兒定力都沒有。
    依舊如往常一樣，低著頭，認真地講課，認真地在黑板上畫圖。
    可是，並不是一切都是依舊。比如：林立感到有兩隻眼睛一直在下麵盯著自己，他幾乎能判斷出那雙眼睛投來的方位，而且，他能肯定那雙眼睛來自那個男孩子——陳陽。
    林立的心虛弱地跳著，虛弱到他沒辦法集中精力思考。
    林立命令自己已經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好好的把這一節課上完。
    錯覺，這一切都是錯覺，肯定是錯覺，什麼都跟以前一樣，根本沒有那雙眼睛，一定沒有。林立對自己反反複複地這麼說著。
    就在課快順利地上完，回頭總結這一節課所講內容的時候，林立的眼睛趁轉身的功夫，沒經主人的批準，一下子奔某個他認定的方向瞟了一眼！就是他！陳陽！他穿著一件白得晃眼的休閑單衣，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托著頭，細長的手指叉在頭發裏，用力地絞著，一雙美目怔怔地瞪著，死死地盯著他。陳陽坐的位置是教室第一排座的最中間，是教室裏最顯眼的位置。
    林立的眼睛猶如被燙了一般收回，整個心頓時亂成了一團。
    好在他的課講完了，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瑕疵地講完了，這讓林立在亂亂的心跳裏仍感到了很大的安慰。
    隻要再等待一兩分鍾下課的鈴聲就會響，他要趕快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讓自己安靜下來。
    林立絕沒有勇氣再看那男孩子一眼，但他仍然能感覺得出來：那男孩子仍然在緊盯著自己。
    林立也許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新襯衫；這襯衫是頭幾天去街上買布置新家用的地毯，正好遇上商家清倉處理夏季的衣服，150塊錢任選兩件。林立就買了一件深紅色地帶深棕色細格子的襯衫和一件黑色胸前帶著雪白圖案的T恤。今天，林立穿的就是那樣襯衫，底下一條淺藍色的夏布牛仔褲雖不是新的，但林立把它洗得幹幹淨淨的，穿出來也很不錯。
    林立襯衫的扣子從來都是扣得一絲不苟，隻留一顆扣子散著，而今天，因為粗心，他的扣子竟然散著整整三顆！每次回身抬起胳膊寫板書，一小片雪白的胸膛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時隱時現，而一直在下麵盯著他的人就快被折磨瘋了。
    陳陽手裏的水性筆幾乎快給主人的手折斷了，陳陽在努力地壓抑著自己心中瘋狂洶湧的種種關於老師的念頭；可是，那個人就站在那裏，他根本就忍不住啊。
    林立撿起自己的東西，快迅地走到教室門口，準備鈴聲一響他就快速逃跑。
    也許是慌亂中發現了自己襯衫的扣子沒有扣好，林立便在門口低著頭，迅速地把扣子扣好。
    陳陽手裏的筆也終於隨著林老師的動作而骨折在主人的手裏。
    下午二點多課就結束了，兄弟幾個各有安排：老大去找女朋友約會；老二老六辦了健身中心的年票；老三去打鍾點工，養活自己；老四準備找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讀他新買的詩集；老五躺在床上發呆，說他不舒服哪也不想去，準備在床上睡覺；大家個自忙各自的去了。
    陳陽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顆心癱軟得像溶化的蠟燭。
    陳陽在床上卷著身子，猶如一隻被棄的寵物。
    過了不知道多久，電話響了起來，陳陽看了一會兒號碼：
    “喂。”陳陽平靜的聲音問道。
    “我在你校門外。”一個男人壓抑的聲音。
    “有事嗎？我在休息，不想動。”陳陽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
    “你出來吧，就現在。”
    陳陽聽得懂男人的聲音。
    走到校門口，陳陽就看見了男人的車停在馬路斜對過的一條小巷口處。
    陳陽剛剛過了馬路，男人就從車裏出來。
    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瘦高的男人：梳著精幹的寸頭，膚色偏白，五官卻極有男子氣，猶其一雙眼睛，目光深邃銳利，對人有著強烈的影響力。男人穿著一件寬鬆的絲質白色襯衫，一條黑色寬鬆的柔軟麵料的長褲，整個人看上去潔淨簡練隨意瀟灑。
    男人給陳陽開了車門，關上，然後自己上了車。
    車被男人開得飛快。陳陽坐在後麵，麵無表情地閉著雙眼。
    臨近郊外，一大片別墅區，一幢別墅前，陳陽和男人下了車。
    一進屋，就是一個極大的，歐洲風格裝飾的客廳。
    還沒等陳陽走到沙發前，陳陽就被男人撲倒在了地毯上。
    陳陽沒有掙紮，任男人狂亂地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