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心亂為情愁 第五十七章 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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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祈雨祭祀儀式上,祭祀者穿著巨大的袍子,帶著一張醜陋而且凶惡的麵具,舉著纏滿麻繩的長矛,在祭祀台上隨著沉悶的鼓點舞蹈著,嘴裏念著不知名的咒語。
秋來時,果真是顆粒無收,幹旱的天氣讓黃土地上滿布龜裂,枯黃的植物沾滿塵土,風卷過此地,必定會碎在風中。
饑荒開始讓北厥進入了空前的動蕩之中,國庫即將麵臨空虛的狀態,才各地征收來的餘糧根本不夠發放。
“借糧吧!陛下,這是完全之策了,臣也讚同恕卿侯的意見。”
“夠了!”陳淵按著眉心,這事已經讓他煩透了
前些時日,秦穆就已經提出,當時群臣反對,但是眼見災民再一次地蜂擁闖進京城,事情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群臣的反對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北厥是第一次舉反對票的。在他的眼中,向自己的附屬國家借糧可是奇恥大辱,更何況這次是要向南隱借糧。
“恕卿侯出馬應該是可以辦妥的。”
“給朕滾!真是一群廢物。”陳淵盛怒之下掀了龍案,奏章和紙硯打翻在地。
雖然秦穆也說最好的借糧之國當屬南隱,而且秦穆願意和權相國商議,命人連日將糧草運往南北交接之處。可陳淵覺得這是多麼可笑和滑稽,一朝的國主、他國俘虜居然能做到這步,他不是不信但這是他愛的人,情況自當不一樣了。
“朕沒有別的意思。”陳淵攬秦穆入懷。
“陛下也是著急,臣知道。”
陳淵站在進退兩難地方,讓秦穆去借糧真的好嗎?可是又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中原王老奸巨猾,這個方法可是萬萬不可,不知道又會耍什麼花招。如果用軍糧填補上這個空缺,挨到明年,那麼到時候軍心渙散可是多少軍餉也補不回來的,隻能是亡羊補牢而已。
“陛下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就讓穆哥哥去借糧。穆哥哥提出借糧沒有別的意思,而且扉言相信穆哥哥是真心在幫陛下。”
“扉言。”
“這些話應該是穆哥哥來說的,可是穆哥哥也怕越描越黑,不是嗎。還有……”
“什麼?”
“扉言不想看到穆哥哥身上再有什麼傷了。”
陳淵看著扉言,卻沒有辦法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雙像審判的眼睛散發出了逼人的氣勢。
陳淵也有些自責那天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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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心讓朕在重臣們難堪嗎!?”
商議一結束,陳淵就把秦穆拽回了瑰瓏居,下令沒有指示任何人不得進入,門外看情形不對茜兒隻能急得團團轉。
“臣隻是提出了最好的解決辦法。”秦穆也不示弱地說。
“可你南隱的人,從你口中提出來,你這不是在拆朕的台嘛!”陳淵一把拽住了秦穆的衣襟。
“是,我是南隱的人,我知道這麼做可能會讓你為難,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同時也養了一群跟廢物一樣的人,沒想到居然會被反駁回來,難道你們北厥的人個個隻有自以為是的本事嘛!”秦穆一口氣說完了,剛才在會議上想法。
秦穆知道若是私下同陳淵說起此事,肯定會被陳淵當做兒戲糊弄過去,而恰巧此時肖恒被派去平複民心,情急之下隻能出此下策,希望重臣之中能有明白事理之人,有能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之人,能幫著秦穆進諫,可沒有想到沒有一人能站在自己一邊,還出言反駁。
“你說夠了吧,你個一朝國主、他國俘虜,說這些不覺得諷刺嗎!”陳淵一怒之下,口無遮攔地說道。話語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也知道秦穆心思細膩敏感,這樣的話說出來無疑是傷人。
“是嗎?”秦穆冷笑一聲,說:“可是你別忘了沒有糧食,你北厥的萬千百姓要怎麼辦?這百姓沒有,你北厥也就玩完了。”
“恕卿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陳淵抓著秦穆的手腕,手上的力道讓秦穆不禁地吃痛起來。
“我在說你們北厥的自以為是,不就是借個糧,做人要知進退,做王更要知道。”秦穆怒視著陳淵。
“像你們南隱一樣,不惜人質去問中原借糧一樣。北厥可沒有你們那麼軟弱無能,是你們甘為階下囚。”
……
“陛下請回吧,就當今天臣什麼也沒說過,臣、臣累了。”秦穆低垂著頭,話語中帶著凝噎。
陳淵也愣住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的,哪怕事後陳淵向秦穆道過謙,可是陳淵也知道這樣的無禮不是一時半會能原諒的。
“朕沒有別的意思。”陳淵攬秦穆入懷。
“陛下也是著急,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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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為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肖恒沏了杯茶,遞給了滿頭是汗肖恒。
“剛回來?”秦穆問。
肖恒將茶一飲而下,點頭撫平了自己的氣息。
“沒有陛下哪裏嗎?”
“還沒有來得及,我是來跟你商量事情的,現在民心難平。”
秦穆端起一杯茶,放在嘴邊吹了吹,不慌不忙地說:“那跟我說有什麼用。”
“北方本就幹旱少雨,饑荒已經連著三年都在發生,這次尤為嚴重,所以我、我想跟你說若不借糧……
“是想問南隱借。”秦穆看向肖恒。
肖恒也覺得這多少會有些為難到秦穆,“我知道,你也沒有這個義務,可是……”
秦穆的食指停在了肖恒的嘴唇前,說:“看來,你真的是剛回來的了,你該先宮聽聽他們是怎麼議論的。”
“什麼意思?”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可是陛下反對,而他所謂的眾中之重的重臣們也全部駁回。”秦穆細品著茶,嚼著茶葉。
“可這事態緊急。”肖恒急一頭是汗。
秦穆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上麵寫著‘相國親啟’。秦穆將信遞到了肖恒的手中,說:“就等你回來。”
“這?”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等權相國看了就會明白的,他也自然會準備糧食的。”秦穆堅定地說道
“侯爺……”
“放心,三日後的正午在城門外接應我,隻有我到權相國才會放糧,不過我還是恕卿侯,這個也請放心。”
“這次還真的要多謝你了。”肖恒感激地抓起了秦穆的手說,可是肖恒注意到秦穆臉上的細微變化,是吃痛的表情。肖恒下意識的捋開了秦穆的袖子,在他的右腕上有個明顯的淤青,“這是?”
秦穆淡笑了一下,說:“沒什麼的,我要向你們的北厥帝證明他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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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陳淵聽到消息跌坐在了龍椅之上。
——秦穆去姚水視察的途中出逃?
“下令,下令給朕追捕,就算把地翻過來也要給朕找到。”
“遵旨。”
“陛下,這是中原王送來的書函。”蔣總管向前遞上了書函一封。
陳淵看完信後,拿下了宮燈的紙罩,將信函燃成了灰燼,呢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日,一早。
“報,陛下得到消息,恕卿侯和肖參軍在回京城的路上。”
“什麼?”
“還、還帶著好幾千擔的糧食,而且還沿路在分發。”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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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氣很重,空氣變得涼薄。秦穆坐在糧草旁看著太陽在東方露出了魚肚白。鳥兒在車隊附近尋覓著食物,秦穆抓起了一把從麻袋中溢出的粟米捧在手心,鳥兒自然地落在了秦穆的手中。
秦穆小心地撫著鳥兒光潔的羽毛,生怕驚擾鳥兒。
“侯爺的魅力不小啊。”肖恒坐到了秦穆旁邊,看著秦穆手中小鳥。
“是糧食的吸引力,真的連鳥兒都餓壞了。”秦穆說道。
“是啊,更不要說是人了。”肖恒也抓起了小一把粟米,逗弄著鳥兒,可鳥兒偏偏隻在秦穆的手中駐停著。
肖恒黑了臉,秦穆笑著說:“既然都這樣了,看來真的肖參軍沒有什麼吸引力。”
“我說,侯爺的嘴巴倒還真的是挺毒的。”
這時,一個士兵急急忙忙地趕來,上前稟報說:“報,前方一公裏的地方發現中原人的隊伍。”
“什麼?”肖恒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從不曾聽說中原人出現在北厥,甚至連生意人都很少。
“是軍隊還是普通的商隊,去向何方?”秦穆詳細地詢問著。
那個士兵略微想了想,說:“看樣子不像是軍隊,但是也不像普通商隊,此隊伍的派頭看上去比較奢華,而且也有防衛士兵。去向朝北,應該是京城。”
“京城?”肖恒和秦穆同時對望著。
“奇怪了,難道是中原的使者?”肖恒猜測著。
“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