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之情難駐留 第二十九章 宮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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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冷的皓月灑下的光華,在地麵上鋪起了一層薄紗。扉言著了一襲暗緋色的錦袍走向了庭院。
扉言的傷寒有了起色,宮女們忙碌著換洗用過的被單,小鏡子去了太醫院取藥。
這是扉言在北厥的第一個冬天,寒冷讓他始料未及,他想起了七個月前初見秦穆時,那單薄的身體隱忍著病痛的孱弱,他過去秦穆原簡陋的瑰瓏居,風會透過紙窗,甚至還要擔心會熄滅取暖的爐火。
‘穆哥哥……’
扉言在庭院的石椅上發現了一個小錦盒,錦盒下壓著張字條,字條上的字體還有些稚嫩——‘早日康複’。
這是扉言收到的第九份禮物了,從花、到錦囊、到糕點,禮物的花樣層出不窮,以及現在手中錦盒裏的雪蓮。
“不用躲了,難道你要到第十個禮物的時候才肯現身嗎?小鬼……”扉言對著牆隅的矮樹叢說。
一個男孩穿著墨綠的袍子,裹著毛質的披風走了出來,抬起了已經凍紅的小臉,說:“才不是小鬼,我已經九歲了。”
扉言走向了男孩,男孩立馬低下頭向後退了一步,不禁地害羞起來,扉言揉著男孩的頭發說:“還說不是,喂,小鬼你是誰呀?”
男孩仰頭望著扉言,努著嘴說:“能不說嗎?”
扉言笑了笑,點著頭說:“不要緊,那為什麼總是送我東西,這總能告訴我吧?”
“因為……因為喜歡,就送了。”男孩低著頭。
“喜歡?小鬼你才多大點,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嘛?”扉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這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怎能懂這其中的反反複複的百般滋味。
“都說不是小鬼了,哼。”男孩賭氣地說著,掉頭就跑。
扉言淡淡地一笑,這種別扭的性格扉言好像如此熟識。
扉言望著星空,密不可數的星中,扉言看見了那顆最亮的紫微星,扉言沉聲:“紫微星忽明忽暗,不吉之兆。”
風吹起了扉言的發,輕柔地拂過了臉頰,扉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紫微星旁的那個顆昭示了援助的星,可是穆哥哥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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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是溫暖的,瑰瓏居外的一片寧靜,而屋內確實肅殺的暗伏。
秦穆提著三尺寶劍,劍鋒抵在了一個穿著柔綠色華服的女子的脖頸上,女子萬萬沒有料到這個恕卿侯居然真的敢對自己刀劍相向,女子的心不禁地抖了一下。
摔倒在一旁的茜兒抱住了秦穆的腿,喊道:“主子,別衝動。”
秦穆冷笑著,眼淚卻已溢滿了眼眶,說:“你是要我先斷了你的這支手還是先畫花你的臉?”秦穆的眼神遊移到了女子拿著金釵的右手,金釵銳利的釵尾還在滴著紅得刺眼的鮮血。
“你……”
“說啊,你什麼你?”秦穆從來沒有那麼盛怒地吼道。
“你敢,本宮可是堂堂貴妃。”女子借著身份的特殊,也來了氣勢。
“文貴妃?”秦穆冷哼著。
“怎麼……本宮,本宮可告訴你,你不過就是一個降臣而已,你勾引陛下已經是死罪了,要是傷了本宮絲毫,定不會輕饒你的。”
“勾引?”秦穆蹲下身,捏住了女子的下巴,說:“難道你就這麼粗淺地認為,一個人可以完全用外表去勾引別人,那試問你頂著這張臉為何還搞得如此狼狽,狼狽到了起嫉妒之心。”
“不要說了。”女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秦穆的話像柄利劍直插她的心中。
秦穆站起身,提起劍。劍鋒冰冷的質地抵在了女子的手腕上,茜兒拚盡所有力氣,拽住了秦穆的手。
劍被秦穆高高的舉起,正欲劈下卻被一個力道製止住了秦穆的動作,秦穆看到了一雙憤懣的眼睛正逼視著自己。
可是當那人真的看到秦穆抬起的臉時,就一把把秦穆抱在了懷裏,秦穆手中的劍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強忍住的淚水再一瞬間崩潰。
陳淵的耳邊隻剩下了秦穆的呼吸聲,其他便再也聽不見了——女人叫喊的聲音,侍衛進出的聲音,門被合上的聲音……
陳淵看著被劃傷的秦穆的側臉,說:“對不起。”
秦穆抬眼看著陳淵,像是一個失了靈魂的偶人,秦穆的聲音沙啞著說:“這是,我最後一點的記憶,現在為何要被剝離的一絲也不剩?”
如此深的傷口不可能完全恢複,這世上再也沒有他們綿亙的羈絆了,時間風蝕著一切,讓那些原本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陳淵明白秦穆的失控,可是陳淵也發現了秦穆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他了。沒有齒痕的印證、沒有容顏上的牽絆。
陳淵在秦穆的心中卑微地尋找著罅隙,希望能擠出一席之地,陳淵可以舍棄一個帝王的威嚴,如一個平凡人一樣地渴望著正真的愛與被愛。
陳淵輕輕地擁住秦穆,世界如此的寧謐,心正在彼此貼合著汲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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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恒急匆匆地推開了瑰瓏居主臥的門,陳淵和秦穆有些尷尬的分開,肖恒暗自偷笑,剛打算向陳淵報告情況,卻看見秦穆的臉上留下的血痂的傷痕。
“侯爺,你的臉?”
秦穆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說:“怕是要留疤的。”
“咳,肖恒,情況怎麼樣了?”陳淵問道。
肖恒看了一眼陳淵,心裏不禁地嘀咕,這也吃醋?肖恒突然不禁感慨,陳淵一生可曾真的愛過幾個人,怕是眼前這個溫如玉的恕卿侯讓他真的動了情。
“回陛下,我們的人馬都已就位,文樺煽動了不少的朝中大臣,而且文洋已經去了北關去請文薑了,昨日便已經回京了。丞相大人已經去了正殿做了安排。”
“你剛剛說文薑?文薑他回來了?”陳淵的表情凝住,略帶著緊張之色。
“並沒有見到鎮遠將軍。”
陳淵稍稍鬆了一口氣,說:“跟朕去正殿。”說完轉身對秦穆說:“朕叫太醫給你看看。”
“不了,卑臣能隨行嗎?”
陳淵點頭說:“那最好不過。”
礙於肖恒在,陳淵隻能悄悄地去拉秦穆的手,陳淵終於能明白秦陟戰場上的那份睥睨天下的自信和那種堅韌而桀驁的眼光從何而來了。
——秦穆。
讓人如此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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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樺已經得知自己女兒被擒一事,所以已經像是熱鍋上螞蟻,在幾個奸佞之臣的慫恿下,再也無法穩如泰山,此時此刻已經如坐針氈。
文樺和長子文洋帶著大隊人馬硬闖入了皇宮,從大門到正殿前是擋事者便殺之。
“陛下,穩住。”葉丞相鎮定地提醒著開始焦躁不安的北厥帝。
“可是,他們也太肆無忌憚了……他……”陳淵的話戛然而止,是秦穆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陳淵回望著秦穆,但卻又被秦穆避開,說:“要想甕中捉鱉,必須沉得住氣。”
正殿的門被轟地砸開,原以為正殿應是沒有人的文樺卻愣住了,本想直接奪取王位,現在想來又是遲了一步。
金鑾殿的龍椅上陳淵玄色龍袍在身,獨自慵懶地用手地托著下巴,看著殿上兩鬢都已花白的文尚書戲謔地笑道:“愛卿不知早朝已退了嗎?”
“哼!陳淵你最好知趣讓賢,不然……”
陳淵打斷了文尚書的話:“讓賢?賢在哪裏?”
“陳淵,老夫不跟你逞口舌之快,你最好速速放了玫兒。”
“文玫?文貴妃已經囚入冷宮了,她刺傷恕卿侯在先,朕隻是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來罰她而已。”
“恕卿侯?你口口聲聲說著恕卿侯,可老夫覺得他就是一禍水,你放著早朝不理,卻是為了帶他出宮吊唁故人,你不覺得可笑嘛?你配當個皇上嗎?”文樺指著陳淵怒斥道。
“他當然配,因為王位的疏冷豈是常人能懂。”秦穆從屏風後走出,篤定說著。
“你們……”秦穆的出現讓文樺一時蒙住了,但文樺立馬又清醒過來,說:“就算你們已經知道了,但也遲了!來人!”
文洋聽到父親的命令,持劍命人闖了進去,寶劍直指陳淵的一瞬間,黑衣的護衛從四周隱蔽的地方出現,將他們團團圍住。
隨後,葉丞相和肖恒也走出了屏風後,葉丞相沉聲說:“文尚書還不快快投降,陛下仁慈定會留你個全屍。”
“哼,老夫就不相信十萬軍隊還攻不下你個王城,陳淵你太疏忽了,這幾年你自認為這皇宮堅不可摧,可是早已漏洞百出了。”文樺胸有成竹的朗聲笑道。
“朕怎麼說,好像有老鼠在打洞呢,原來是你個齧齒禍害在作祟,來人給朕擒住他。”
文洋擋在了父親的前麵,厲聲道:“誰敢!”
文洋聲剛落,正殿的大門便被撞開了,撞門進入的是一個身負重傷的士兵,文洋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人傷重,不覺冷汗滲出了後脊。
“文樺、文洋還有那個躲在窩裏文禮,你們插翅難逃了……”
陳淵站在高高的殿堂之上,藐視著已如甕中之鱉的反賊,陳淵轉身輕輕拉過了秦穆的手,附耳輕聲說:“早知你料事如神……”
——秦穆,若沒有你,朕何來勇氣,又何以能讓這佞臣露出馬腳。
——秦穆,若沒有你,朕何來自信,又何以能站在這裏應對著突如其來的宮襲。
如不是在你安排的故事裏,朕真不知道又要待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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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恕罪……”大殿的門再次被打開,陽光傾瀉而入。
陳淵回首,卻失神愣在了原地,表情不自然地僵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