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之情難駐留 第二十八章 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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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襲過邊塞的軍營,卷起了漫漫的黃沙,夕陽染血漸漸退到了地平線以下,暮色下降帶來了蒼白的缺月。
主營帳中傳出了爭執的聲音。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出兵的。”
“為兄千裏迢迢親自趕來,還請不動你嗎?”
“大哥,這是密謀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你怎麼婆婆媽媽的,若沒有把握父親也不會作出決定,而且那個陳淵欺人太甚了。”
“父親這麼多年沒有少貪汙受賄,陛下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這次若不是父親乘饑荒貪糧,陛下也不會徹查。”
“你怎麼盡幫著他說話,你要知道他這幾年是如何待小妹的嗎?本來立後已經是定好的事情,他卻一拖再拖,到現在也沒有讓小妹生下一兒半女。”
“當初我就不同意小妹嫁入皇宮,而且這麼多年陛下待小妹不錯,其他的妃子陛下可去望過幾眼,你在京中可要比我知道的多吧。”
“薑兒,你跟我說你心裏是不是還念著陳淵?”
“哥……薑兒……薑兒隻想看好這北疆要塞,其餘的薑兒什麼都不圖。”
“文薑啊文薑,我們文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窩囊廢。”
話音剛落,一個披著暗紅色披風的人從主營帳憤恨而出,嘴裏‘哼——’了一聲。
營外等候了很久的人走進了營帳,看見一個穿著大了自己一號的玄色盔甲的人,爬在桌角邊上。
那人走進文薑,輕緩地抬起了他的臉,淚痕在臉頰留下了鹽白的痕跡,那人輕輕地為他擦去,疼惜地將他摟著懷裏,吻著他的額頭。
文薑推開了抱住他的人,說:“尉遲你走吧,我求你了?”
“文薑!”
“我們文家馬上就要被按上密謀造反之罪,不能再有通敵賣國的罪了。”
“我不會走的,除非能把我的心也帶走。”
“阿赫,我的心裏注定總會有那個人,難道你不介意?”
“當然介意。”
“那……”
“所以,我要更努力地讓你把他忘記,讓你的心裏隻有我……”尉遲赫吻住了文薑,綿長地深吻中,時間偷偷流逝,前塵記憶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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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冗長的夢中醒來,秦穆摸到了眼角的淚水。
秦穆從床上坐起身,看到了昨天內務總管送來的冬衣。秦穆撫摸著柔軟的緞料,精工細活的紅梅秀,以及雪狐毛質地的披風。秦穆隻是拿起了床頭整齊擺放的那件補了又補的墨色冬衣,穿在了身上。
秦穆今天一天都無事可做。校場那邊昨天去過,將士們訓練得也勤,不用日日巡視;陳玥今天也向秦穆請了假,說是一個朋友這兩身體不舒服想去看看,秦穆便也同意了;至於,陳淵那裏若是沒有召喚,秦穆是不會隨便去的。
茜兒的腿還是有點跛,不過相較以前好多了,隻是茜兒好像是忙習慣,一時半會兒靜不下來,時常還是到浣洗間幫忙。
扉言那邊有小鏡子遞了書信給秦穆,說是自己一不小心染上了風寒,這兩天就讓秦穆不要過去了,說是穆哥哥身子弱以免傳染給了他。秦穆去過一兩次,卻都被扉言塞住鼻子的悶重聲音給說了回去。
秦穆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留下一個墨色暈染。
這時,一陣琴聲入耳。其琴技拙劣、中有錯音、琴音平乏、曲拍錯雜其中,這是初學者急於求成的結果。
可是這曲子秦穆熟悉,是南隱秋收祭祀中的頌曲,名為《秋宜》,不是一般人所會的曲子。秦穆放下毛筆,走到門口打開了朱漆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那人抱著焦尾琴,提著寶劍和美酒。
秦穆沉聲疑問:“陛下?”
“不好好接駕,反而讓朕就這麼站在外麵?”陳淵反問秦穆,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秦穆的房間。
“陛下不好好處理政事,來卑臣這兒做什麼?”秦穆看著陳淵走進自己房中,也跟了進去。
陳淵見秦穆進屋,一個箭步走門前麵把門從裏麵關上,秦穆驚詫地看著陳淵,說:“陛下,這……”
陳淵將琴放在一處空位上,把酒和劍放在了一邊,自顧自得彈起了剛才那首曲子。
曲子彈得很糟糕,可是陳淵卻再很用心地把它演奏完美。曲終時,秦穆坐在了陳淵的麵前問道:“陛下,彈這個做什麼?”
“還能聽得過去吧?”陳淵試圖躲開秦穆的詢問。
“卑臣說實話,陛下實在是彈得很糟糕,但是……秦穆覺得,陳淵彈得很好聽。”
秦穆的話帶著點點暖意,陳淵的手指雖然纖長但是在琴弦上就略顯笨拙,那是雙舞劍弄槍的手,怎麼會適合撫琴。可是陳淵卻是如此的努力,希望能把曲子彈得盡善盡美。
沒有感動那是假的,秦穆深知。
陳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秦穆突然發現心裏被填滿了幸福,陳淵拉秦穆在自己的身邊坐下,手指又撫上了琴弦,僅僅前幾個音,秦穆便知此曲,是……
“羽鳥……”為何要彈此曲?
秦穆突然止住了陳淵的手指,輕說:“是商音,不是徵音。”說完,秦穆貼近了陳淵,手抓著陳淵的手,一個琴音一個琴音地彈著,陳淵似乎能感覺到秦穆的心跳。
陳淵抽離了自己的手,抱住了秦穆身體,輕嗅著秦穆身上墨香,秦穆的手指靈活的在琴弦上躍動著,秦穆的琴技並不遜色於容蓮,反而更甚一籌。
秦穆未奏完《羽鳥》便不彈了,陳淵拿起了身邊的寶劍,遞給了秦穆,劍柄是用羊脂白玉雕花而成,劍身通體純白,劍穗是朱紅色的相思扣流蘇。
秦穆接過了寶劍,劍鋒出鞘,這是陳淵第二次看見秦穆風華絕代的一舞,也是含情的一舞,舞步輕柔靈動,浮萍掠影不驚波瀾一絲,秦穆的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地烙印在了陳淵的記憶之中,那是無法抹滅的痕跡。
但是,那也是陳淵最後一次看秦穆舞這支曲,此曲——《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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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未滿,酒後微醺,
意難盡,情更難解……
陳淵抱住了秦穆癱軟的身體,一層層地褪去了秦穆的外衣,冰冷的空氣讓秦穆的身體微微發抖。陳淵的手不斷往裏衫探取,不斷地挑起著秦穆的欲望。
陳淵的唇在秦穆的頸間遊走,手指滑到了秦穆的背後,撫_摸上了秦穆的脊柱,陳淵一節節地算著秦穆的椎骨,直到尾椎的地方按下。
也便是那麼一按,讓秦穆的身體蜷在了一起,秦穆手緊緊地抓住了陳淵的衣服。
陳淵的吻來到了鎖骨,那條傷疤依然觸目驚心,而那傷疤下的烙印又讓陳淵感到懷裏的人離他的距離是如此的遙遠,仿佛一個誓言便是一生一世。
秦穆知道陳淵動作為何停駐,秦穆捧起了陳淵的臉,看著陳淵的眼睛,恍惚中看到陳淵眼中的一絲悲傷。
秦穆用力吻住陳淵,陳淵胸腔中的空氣好像都被一瞬間抽幹一樣,回過神地陳淵摟緊了秦穆的身體,極力地回吻著秦穆。
瘋狂和纏綿隻一步之遙,秦穆溺斃在了其中,仿佛放棄了一切,隻為一刻地盛開。
陳淵注定了不會是贏家,愛情裏誰又能贏了誰?
陳淵抱著秦穆跌入進了床被之中,秦穆背上微微滲出了細細的汗水,陳淵吻著秦穆的後背,手指與之交_纏。
秦穆的聲音悶在枕頭中,床幃裏瀉出了斷斷續續的低吟,秦穆的身體在陳淵的懷裏微微顫栗著,陳淵繼續手中時重時輕的撫慰。
直到秦穆完全能夠接納了陳淵的身體。
“嗯……陳……啊……”秦穆的眉擰在了一起。
陳淵貼近了秦穆的耳邊問:“痛?”
秦穆咬著發白的嘴唇搖著頭,陳淵含著陳淵的耳垂,柔聲喚道:“穆……”
陳淵放輕了自己的力道和速度,如此耐心地將秦穆的身體一點點地打開著,陳淵將秦穆整個抱在腿上,深深地進入,慢慢地退出。一隻手在秦穆的小腹上摩挲著,秦穆能感覺到陳淵拿著劍的手,長時間握住劍柄所磨出的繭子。
秦穆低頭吻著陳淵,放縱著欲望如猛獸般吞噬了自己所有的意識。自己何時真的愛上了這個蠻占了自己領土的帝王,何時真的愛上了這個囚禁了自己自由的君王,何時真的愛上了這個擺布了自己意誌的君主,何時真的愛上了這個隻為了自己做一次陳淵的王,何時……何時……
“……嗯……陳淵。”
“怎麼?”
“冷。”
陳淵擁住了秦穆整個身體,秦穆微微地仰起了頭,淚從眼角微微地滲出,陳淵吻著秦穆的眼角。
若白晝不再來臨,便可以夜夜相擁;若流水不再流動,時間便不能效仿;若世間沒有琴曲,天下便有不散宴席。
——秦穆,我愛你,你呢?
——陳淵,不要彈《羽鳥》,那曲意為‘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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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錦緞袍,紅梅暗秀香,
無人唱《羽鳥》,帳內待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