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何處飲空樽 第七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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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已經入了南隱境內,再走個四五天就要到盤旎山的入山口了。
秦穆也能下床走動,雖然正值六月,秦穆還是不禁的裹了一件披風才出了營帳。
秦穆邁入軍醫帳時,肖恒正滿臉喜色拿著從北厥送來的信。秦穆朝肖恒微微點頭打了一個招呼,肖恒有些在意秦穆踉踉蹌蹌的步伐,看到孟軍醫起身扶住了秦穆,秦穆朝孟信笑了笑,看得肖恒都忍不住想說,恕卿候是該多笑笑這樣的話。
孟軍醫有點擔心地問秦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秦穆搖了搖頭說:“謝軍醫擔心了,身體已經好多了。”
肖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想離開卻被秦穆問道:“肖參軍,敢問我們還有幾天到盤旎山?”
“嗯……最多還有五天。”肖恒又坐回位置答道。
“那這兒應該是坊山郡內,能勞煩軍醫給我一支筆和紙。”秦穆問道。
秦穆在孟信遞過來的紙上些了片刻遞回給了孟信,說:“這是預防孟河穀中瘴氣的方法,若軍中藥材不夠的話,坊山郡內的山林中也內采集到。”
“這每人一副藥的話……”孟信瞅了瞅藥方,藥材並不是什麼離奇的草藥,但涉及的藥材眾多,而全軍上下又有二十萬人,不可能會夠的,若要研製的話也不是兩三天就能完成的。
“這藥必須在服用的前三天研製,不然擱置在空氣中便會失效。”秦穆也知道這多少有些為難。
“恕卿候,這二十萬人的藥份可是一朝一夕就可做好的,你現在才給藥方,是不是……”肖恒是欣賞秦穆,但是遇到國家大事的時候絕不會偏私。
“加大計量,放在將士們喝得水中便可以了。”
孟信豁然開朗的一拍手,說:“對啊,這是個好辦法。”
“那在下先告退。”秦穆正打算起身告退,肖恒也連忙起身要走到秦穆的身邊說:“恕卿候身體不便,在下送你一程。”
秦穆細想,莫不是怕自己又跑了吧,想這幾天馬車周圍多了衛兵,再一想肖參軍的此舉想必也是情有可原了。
秦穆點點頭,會道:“那就麻煩參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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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營帳,肖恒便說讓秦穆在原地等等他,他把重要的東西忘在孟軍醫的帳中了回去去取。
而此時陳淵也正從秦穆的眼前走了過去,並沒有看到秦穆,而是進了一個小營帳中,秦穆上前兩步,發現這營帳便是扉言的。
扉言有些驚訝地望著陳淵的出發:“陛下,怎麼來了呀。”
陳淵坐在飯桌前說:“當然是吃飯嘍。”
“那陛下怎麼不在自己的營帳中吃?”
陳淵戲謔地捏了捏扉言的下巴說:“當然還要吃了你呀!”
營帳外秦穆聽這話的時候,立馬從帳營門口退了幾步,臉上慢慢地升起了紅暈,一轉身便和急急忙忙跑過來的肖恒撞了一個滿懷,幸虧肖恒及時地拉住了秦穆,才不至於摔倒在地上。
肖恒問:“沒事吧,怎麼了?”
秦穆連忙解釋說:“沒、沒什麼。”秦穆的眼神瞟在肖恒拿在手上的信,然後引開了話題說:“是家信嗎?”
肖恒摸著頭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還不算是,隻是、隻是……”
“是情_人的?”秦穆歪了歪頭,開玩笑地問。
“那個,這個不好說,我和他……我們……哎呀,不知道怎麼說。”肖恒尷尬地想極力地說清他和安小公子的關係,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秦穆笑了笑,他覺得這個平時或者戰場上精的跟個狐狸的肖參軍,這次碰上感情的事情卻有些笨笨的,甚至有些木訥。
肖恒看著秦穆笑了,便真把前麵想說卻又沒有說的話說了出來:“恕卿候應該多笑笑……”
秦穆微微一愣,拉了拉披風低著頭向著營帳走去,而肖恒緊跟在了後麵,路過扉言營帳前望了一眼裏麵的,然後又把疑惑的目光投給了秦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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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捧著碗,打算津津有味地聽剛才他問扉言的問題,你和秦穆的是怎麼認識的?
扉言有些狐疑和調侃地說:“陛下直接說,想更多了解些穆哥哥好了嘛,幹嘛這麼含蓄?”
陳淵沒有說話,扉言也自己開始說了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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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餘扉言,五歲的時候進宮跟著太傅老師們讀書。
不愛說話是扉言的缺點也是扉言的優點,這是穆哥哥說的。穆哥哥說,他喜歡安靜的孩子。所以我學著一直安靜跟在他身邊,安靜聽他說每一句話,安靜地看著他,而他卻始終地看著另外一個人。
如果說扉言是一個有勇氣的人就好了,那樣至少我可以問問如果我在陟哥哥之前就認識了他的話,情況是否會有改變,是否你注視的人就會是我呢?
我六歲正式入住慈陵殿,那一年我見到了傳說中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那時候我錯以為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什麼神奇的法術,可以把一個人一分為二,因為他們真的太像的了。
學院中的孩子大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的孩子,嬌縱、張狂、目無他人,包括自己在內,隻不過自己多了他們一份安靜。
第一次遇見他們是在穹武館。
那時是秋天,銀杏葉泛著金黃之色,緩緩地落在了穆哥哥的腿上。穆哥哥靜靜地坐在秋千上睡著,手上的書斜倒在一邊。
陟哥哥提著劍從內館中走出,喚著他的名字‘穆——’,卻看見穆哥哥睡著了,所以放輕了腳步走到穆哥哥的身邊。
那時我詫異地以為那應該是一個人才對,可後來我發現了那完全是兩個人,各自有著屬於自己的角色。
陟哥哥看著穆哥哥,良久陟哥哥伸出手,很小心撫_摸著穆哥哥的臉頰,怕把驚醒一樣。陟哥哥的眼神溫柔的像要滲出水來,也隻有看著穆哥哥的時候才會如此。
陟哥哥一點點靠近著穆哥哥,嘴唇快要接觸在一起時,陟哥哥停住了動作了,隻是在穆哥哥的額頭上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後來,外公正式向穆哥哥他們介紹了我,那時我七歲,那天穆哥哥摸著我的頭說,在學院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我的存在。當時我雀躍極了,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那以後我借著外公的光一直跟著穆哥哥,我的目光總是跟隨著穆哥哥的每一個動作,而穆哥哥的目光卻永遠和陟哥哥的目光交融在一起。
一年的時光很快,我記得很清楚第二天就我的生日九月十六日,為了要慶祝生日那天我回了相國府。
晚上的時候接到了消息,穆哥哥中了毒並且生命垂危,那是皇上自雲妃後第二寵妃——晴妃所為。
當晚我死纏爛打求著外公帶我入宮,皇上因受激過度舊疾複發。我一踏入穆哥哥的閑修院便看見陟哥哥坐在台階上。
雨細細的下著,禦醫們忙了一個晚上,直到清晨時分才從屋裏出來,說是聽天由命吧。
當時我還不懂這個婉轉詞語的含義,但是看著陟哥哥一點點垮掉的表情就莫名的絕望,陟哥哥衝進屋裏,我站在外麵隻是哭著,拚命的不發出聲音的哭著。
九天後,穆哥哥奇跡的好轉了。這個消息我是隔天晚膳時聽說的,外麵下著連綿秋雨,半拖著鞋子舉著傘不顧宮女們的阻攔,跑到了穆哥哥的閑修院,走到門口時看見了,穆哥哥們身邊的小宮女芙兒,我拉著問她,穆哥哥是真的醒了嗎?
芙兒突然臉一紅,點了點頭,然後囑咐我,穆哥哥現在正跟陟哥哥在一起。當時我不明白芙兒話裏的意思,看她走了後,我便進入院中。
卻發現穆哥哥和陟哥哥緊緊抱在一起,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的感覺。心裏不知不覺的疼了起來,傘落在地上時我邁開步子向著自己的慈陵殿跑。
在穆哥哥的心裏陟哥哥的地位是沒有辦法被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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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取代?”陳淵低語。
“陛下?”扉言察覺到了陳淵的情緒低落。
“嗯?”
扉言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陛下知道江湖嗎?”
“江湖?嗯,知道,那是一個跟皇宮完全兩個世界地方。”
“穆哥哥說,江湖是個善惡分明,愛憎分明的地方。我十三生日的時候,和穆哥哥還有陟哥哥去過一個叫陸海的地方,是離南隱京城很遠但很繁華的地方,也是每年向朝廷進貢鹽的地方。那裏還有很多的綠林高手,各路門派,據說從那兒出海可以找到海中的仙島,穆哥哥說若是不在皇族出生的話,便會呆在這陸海,說陸海便有著江湖的味道。”
“陸海。”
“扉言也憧憬過那樣的生活,但是這輩子隻求下輩子可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