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到底敵不過莫綾的溫情攻勢，小妮子撒起嬌來，把遲越一顆心都化了，莫說是打桌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閉著眼去了。要不怎麼說紅顏禍水呢，每個女人都具備禍水的潛力。
    朱安遠遠瞧著莫綾和遲越兩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去打擾，心裏盤算著，他倆這樣親密總是說明點什麼了吧。莫綾既然和遲越一對，那和良西承估計是純哥們咯。
    於是趁她們無話的時候大著膽子上前：“喲，聊著呢。”
    莫綾歪著頭看著朱安：“聊著呢，怎麼，要一起聊啊？”這廝分明有話說，用這麼蹩腳的開頭語。
    “那啥，莫綾你給我幫個忙成麼？”朱安表情有些訕訕的，一隻手背在後麵。
    “說唄，咱誰和誰啊，幫的了的還能不幫啊。”莫綾豪爽大氣，是男生對她的映像，隻有遲越和良西承才知道，這個丫頭其實心眼小著呢。
    “我妹妹吧，喜歡良西承，有個禮物吧想送給良西承，這個你看。”
    “哎呀，良西承不是說了不要拐彎抹角給他遞女生的禮物麼？我不去觸這個黴頭。”
    “你不是和他鐵麼，你給他，他一定不會說什麼的！”
    莫綾心裏也是一動，這麼些天沒有和他說話，心裏早憋不住了，找個理由去套近乎也好。
    朱安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物盒子，周身墨綠，頂上綴著寶藍銀絲邊的花球，樣子煞是可愛。
    遲越見莫綾接下，心裏忽然覺得安心，他們也許已經沒什麼了。
    莫綾走到良西承麵前：“大班長啊。”
    良西承微微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掛著平常的笑容。
    “有個禮物給你！”莫綾微笑著把禮物放在他桌上。銀色的鑲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良西承原本還冷硬的表情忽然明豔起來，看著莫綾純真的大眼睛不可抑製的笑了出來，嘴角蕩出笑紋：“是什麼？”
    “拆開看看啊。”
    良西承小心的拆著，好像手裏捧著的是什麼寶貝似的。盒子裏靜靜的躺著兩隻水晶的天鵝，樣子玲瓏剔透，每隻脖子上掛著半顆心，那意思不言而喻。
    良西承臉上笑意更深。
    莫綾嘖嘖舌頭道：“真好看，朱安妹妹送你的。”
    隻一瞬間，良西承的表情凝固了，拉長了一張臉，把禮物塞回莫綾懷裏：“你拿回去吧，別讓人誤會了。”
    莫綾看見良西承笑了，以為他喜歡，這會又變了臉，一時摸不著頭緒了笑道：“怎麼啦？你怕你家安泉誤會啊？”見良西承沒有說話還是表情不善接著勸道：“你看人遲越，女生送他什麼他都照單全收，收禮物證明你魅力大呀，你家安泉不會誤會滴。”
    莫綾的話裏步步緊逼，她覺得自己在做垂死的掙紮，她想聽良西承說，一切都和安泉沒關係。
    良西承吸了口氣狠狠說道：“莫綾，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麵前說你家安泉四個字。”聲音不大，字字砸在莫綾心上，他從來沒有這麼凶過。
    “拿回去吧。”良西承低下頭不再多說什麼。
    “你這麼凶做什麼，開玩笑罷了。”莫綾也惱了。
    “我們什麼地方值得你開玩笑？還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開我們玩笑很有趣？”良西承忽然站起來，口氣咄咄逼人眼神淩厲，似乎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柔的良西承。
    莫綾感到血氣一下子就沸騰起來，平日裏無關緊要的小委屈也凝聚升華了一仰頭道：“你們敢去看電影，你敢讓她去你家，你敢靠她近外交官學校，你不敢讓我開你們玩笑啊。”聲音驟然提高。
    “我就和她看電影，就讓她來我家，就一起去外交官學校，怎麼啦？你很在意麼？”
    “我在意個屁，看見你們倆我都惡心。哼。”莫綾給良西承氣得口不擇言，恨不得扯了他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莫綾丟下禮物拂袖要走，良西承一把拉住。
    “扯什麼扯。”莫綾沒好氣的回道。全班的視線都彙聚在他們著，大家有點不明所以，這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啊？
    良西承掃了眼周圍，抿了抿嘴唇放輕了聲音：“禮物還回去吧。”
    莫綾重重的喘著氣，顯然被氣到極點了，叱道：“要還自己還，姑奶奶才不是你家傭人，許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哼”說完重重的從鼻子哼出一聲，扭頭走了。
    每走一步都覺得委屈，現在好了情況一團糟，朋友似乎也做不成了，走吧走吧，和你的安泉談戀愛去吧，我一點也不在意。心裏想著，嘴裏牙齒咬得格格響。
    放學的時候，莫綾收拾了書包，等著遲越開完體委大會就去打球，要把今天的窩囊氣都撒了。教室裏隻剩下安泉和莫綾，安泉跨著背包走到莫綾麵前笑得很是輕蔑。
    “莫綾，你失算了。”
    “我失什麼算？”
    “你以為良西承在意你麼？你和遲越故作親密隻會把他越推越遠，他隻是想和你玩玩罷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多事。”
    “沒關係啊，我隻是為自己的勝利歡呼一下，你連喜歡他都不敢承認，貧什麼和我爭？”
    “切，我要想和你爭，早沒你什麼事了。”
    “有可能麼？你沒我了解他，他這麼驕傲，怎麼可能會像遲越那種人一樣圍著你轉，何況我們認識的年月始終是你比不上的。”
    “沒空和你廢話，你喜歡他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在意。”終於到了真正退場的時候了。
    莫綾背了書包一口氣跑到禮堂門口，奔跑的時候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會被暫時的遺忘吧。
    “你怎麼在這？”遲越看見蹲在角落的莫綾。
    “我不舒服。”莫綾可憐巴巴的抬起頭。
    “哪不舒服？”遲越伸手扶起莫綾，看見她眼睛裏含著水汽，朦朦朧朧的樣子更添幾分嬌美。
    “這裏。”莫綾指指心口，皺著眉頭，連鼻梁也起了皺褶。眼裏的水汽越凝越多，眼看著有奪眶而出的趨勢。
    遲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裏還是在意他的。
    其實莫綾是典型的小孩子心性，倔強不肯認輸。她需要的是別人的一點點嗬護，她缺少的隻是安全感而已。別人不懂她，她不是別扭，她隻是害怕付出會沒有回報，她的一顆心脆弱的不可以承受任何傷害。
    這樣的女孩子，良西承你怎麼舍得傷害她？
    “不難受，不難受，咱們回家睡一覺就沒事了。”說著攬過莫綾的肩頭。
    寒冷的時候，我們總是不自覺的尋找溫暖，莫綾朝著遲越的肩頭緩緩靠過去，眼淚隻是在眼眶裏打轉。遲越沒有料到莫綾會這麼乖順，伸手環住莫綾，如獲至寶的神情。
    莫綾把頭擱在遲越肩上，心裏傷的麵目全非。
    “遲越借我肩膀靠一會吧，一會就好了。”
    “嗯，隨時都給你留著。”並且一直等你看到我的那天。
    莫林抬手環上遲越的腰，鼻尖忽然縈繞了若有若無的香皂味。
    遠處良西承狠狠的咬了嘴唇，幾乎要迸出血來。手裏的兩杯抹茶，用力執進一邊的垃圾筒裏。
    又掏出了口袋裏的一隻水晶蝴蝶的發夾，揚手想要丟出去，想了想還是攥在了手心裏。轉身離去，夜幕裏彌漫了兩個人的悲傷，遠遠相隔，卻始終沒能相遇。
    這樣也好，莫綾從此天涯海角，我們再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