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有人似乎在輕輕的喚：“莫綾，莫綾。”
    莫綾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光慢慢聚焦，小麥色的皮膚，黑亮亮的眼睛。最後視線定格住才驚訝的發現麵前端著水杯的少年似乎是遲越。
    “先把藥喝了，你怎麼老病歪歪的。”
    莫綾使勁閉上眼，又睜開還是遲越，記憶有些混亂了。
    那時候似乎是遲叔叔帶我回家的。
    半開著的門被推開了，遲叔叔拿著電話進來了，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綾綾，你媽媽的電話。”
    莫綾疑惑的接過電話，腦子裏亂得好像一團糨糊。
    “綾綾，怎麼病啦？媽媽才走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了，我怎麼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啊。”
    莫綾鼻子一酸，張張口想說去北京和爸爸媽媽呆在一起。原本留住自己的理由現在似乎已經煙消雲散了，自己何苦一個人留下來獨自舔舐寂寞？
    莫媽媽又說道：“你那時候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個人也行，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莫綾一聽又活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這麼說和求饒有什麼分別，不能給媽媽看扁了。
    “媽媽我沒事，我就是沒帶鑰匙，沒生病！”
    “電話給你遲叔叔，我和你遲叔叔說兩句。”
    遲白樺拿著電話，慢慢踱出了屋子。
    遲媽媽端了碗冰糖燉雪梨進來笑道：“綾綾長大了，越變越漂亮了。”
    遲越的媽媽是標準的古典美人，說起話來溫柔細膩，連微笑都好像是風中輕舞百合一樣。我媽媽什麼時候能這麼溫柔就好了，莫綾有些訕訕的想著。
    “遲阿姨，好久沒見了，我真沒想到我和遲越是同學呢。”莫綾笑彎了眉眼，小時候就很喜歡這個說話柔柔的女人，雖然自己媽媽名字裏有個柔字，偏偏和柔差得十萬八千裏遠。
    “是呀一晃快有十年了，來先把湯喝了。”
    那糖水伴著梨子的清香，溫溫得滑進喉嚨，帶上了特殊的情感。好像小時候媽媽給煮的糖水一樣，那麼溫暖。
    清晨的時候，遲白樺特意起了大早，開車送莫綾和兒子上學。
    柔柔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總要盡到責任不是。
    莫綾有些不安的坐在遲越身邊，媽媽居然把自己打發給遲叔叔照顧，真有點羊入虎口的味道啊。雖然隻住到身子調養好為止，誰知道這身子要調養到哪年哪月啊。
    “去上學吧，小越幫綾綾一起把書包拿上。”遲叔叔一邊囑咐兩個孩子一邊在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來。柔柔當初如果我沒出國，綾綾會不會就是我們的女兒呢？
    “書包我自己拿就行了。”莫綾伸手要拿回書包。
    “不行，我得聽我爸的話。”遲越往旁邊一閃，奸笑著說
    “別的事也沒見你這麼聽話。”一翻白眼，送他一對衛生球。
    “是呀，快走了遲到了。”說著拉起莫綾的手腕向樓上快步走起來。
    遲越的手勁真是大，莫綾怎麼也掙不開，大庭廣眾下卻也不好意思硬掰，也就由著他牽著。遲越果然是衝動霸道的集合體，莫綾撇著嘴想著。
    莫綾前腳剛坐下，良西承後腳就背著書包進了班，恰逢莫綾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一下，居然誰也沒有打招呼。
    莫綾心裏有些打鼓，到底是哪件事惹著他了呢？
    想著又覺得多此一舉，何必去遷就他呢，顯得自己多在乎他什麼想法似的。咱可不能把自己降到安泉的檔次去。
    一臉兩天莫綾沒有和良西承有任何交流，包括眼神以及肢體上的。每天放學，遲越早早收拾好書包坐在靜苡的位置上等莫綾。安泉也小鳥依人的倚在良西承身邊問長問短，等著一起去集訓。
    莫綾權當看不見那兩個礙眼的，雖然每每看見他倆並肩從麵前經過，都要深吸一口氣，防止自己抓狂得衝上去。
    莫綾堅信良西承和自己有特殊聯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說過不會喜歡安泉，他應該一直寵著自己的。
    莫綾不認為這是喜歡，最開始的認知才是正確的，這是一種占有欲。自己其實不喜歡他的，隻是應為討厭安泉才會這麼在意他們的距離。良西承受傷的時候，那些噴薄而出情感叫做內疚。
    “哇，你不吃早點，晚上我告訴阿姨去，除非你叫我打桌球。”莫綾坐在左楠的座位上，回過頭齜牙咧嘴的威脅遲越。
    “切，有人昨天晚上偷吃我買的香辣雞翅來著。”遲越不慌不忙的反駁。
    “你。。。”莫綾氣結。分明是遲越晚上跑來房間誘惑自己的，居然烙下把柄。
    “我什麼，晚上不按時回家咱倆都得死，打桌球，你省省吧。”遲越埋頭拆分著一道代數題。
    左楠忍不住插嘴道：“你倆已經非法同居啦？”
    “滾。”兩個人難得的默契，異口同聲回答。
    “這麼有默契，那我不當電燈泡了。”說完抱著一摞作業閃走了，邊走便納悶，一開始還以為莫綾會和小班長擦出點火花來，居然半路殺出個程。。。阿不，遲越來，小綾子今年桃花大旺啊，不過班長和安泉走的這麼近，估計小綾子鐵定要跟了小越越了。想著還邊嘖嘖嘴，兩個都挺帥，她也不虧了。
    莫綾還在鍥而不舍的央求遲越教她打台球，輕輕的扯著遲越的衣角，睜著一對星星眼細聲細氣的求著。
    遲越埋著頭，強作鎮定的拆解代數題，草稿紙上亂作一團的數字完全出賣了碰碰亂跳的心，他知道自己不能抬頭，看見那對眼含秋水的眸子，所有理智的防線會全部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