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故事---莫失 29.日邊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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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太平淡的時候我們把它稱之為無聊,無聊的時光卻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過的那樣緩慢,流失的光陰一樣是我們一去不複返的青蔥歲月。
莫綾無聊的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天氣愈來愈熱了,教室裏氣壓漸漸變得有些低。
莫綾試著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把昔日那個活潑到沒心沒肺的自己召喚回來,如果煉金術士可以把石頭變成金塊,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從前簡單的自己變回來呢?
可以不要永生,可以不要財富,可以不要那些虛浮的一切。隻是想在看見他的時候可以微笑,然後擦肩而過,隻是想回憶起以前的時候可以微笑,然後毫不經意,隻是想彼此麵對的時候仍然風輕雲淡。
“莫綾。”遲越從後排丟了一件外衣,正砸在經過走到的安泉身上,夾雜著風的的外衣帶著些許力度。
“你亂丟什麼啊,砸得我痛死了。”金屬製的拉鏈不偏不倚的砸在安泉的鎖骨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對不起,我要給莫綾的。”遲越跑下座位,邊向安泉道歉邊撿起外衣。
安泉扁扁嘴:“你看準了砸,真疼死了。”
莫綾沒有回頭,好像這一切都和自己不相幹,大腦中樞接收不到外界的訊息一樣。
“疼怕什麼,叫你家良西承給你揉揉,保證馬上就好。”遲越說著笑了兩聲。
莫綾拿在手裏的自動筆不知道怎麼的啪一聲斷鉛了,一截纖細的灰黑色自動鉛伴著一些粉末在畫得亂七八糟的紙麵上滾動了一陣,終於在邊緣停了下來,就差那麼一分就滾出了紙麵。
莫綾拿起草稿紙輕輕抖了抖,在手心握成一個團,丟進抽屜裏。
“遲越你就是會說話,嘖嘖,有些人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安泉瞥了眼一直沒有動作的莫綾說道。
莫綾慢慢回過頭,甕聲甕氣的問道:“你給我衣服幹嗎啊。”
莫綾自從那天之後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有些詭異,連帶著身體狀況也跟著飄忽不定,一會感冒一會胃痛一會又頭暈,總之渾渾噩噩的有點像遊魂一樣。
爭吵過後,良西承果然和安泉在一起了,莫綾似乎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日在公交車站看見那樣一幕,才知曉自己真的有些過時了。
黃昏時分,纖長的身影,剪裁合身的學校運動服,總是梳得整整齊齊的柔軟的發絲隨著風微微仰起。
安泉一手勾著良西承的脖子,一手搭上良西承的腰間,麵露緋色,一對吊梢眼含著水一般的柔情。
微微仰起頭,吻上良西承。
一瞬間,莫綾覺得一顆雷狠狠得在耳邊炸開,似乎連太陽也被炸得粉碎,精光四濺,那熔岩一樣的液體一路侵蝕了生命。
腦袋翁得一聲,借著便空白一片,身體被一瞬間掏空了,靈魂好像輕飄飄的浮在頭頂。
直到小臂傳來輕微的疼痛,才回過神來。遲越緊緊的攥著,緊得讓莫綾有些吃痛,皺起了眉頭。
“他們早就在一起了。”遲越真的不忍心告訴莫綾,可是紙又如何包得住火,盡管他盡量切斷了一切可能被莫綾接收到的消息源頭,但是事實終究不會因為這樣而被抹去。
“是哦,我才知道呢。”莫綾說得風輕雲淡,臉上隱沒了最初淒惶的神色。
“莫綾。”遲越輕輕喚了一聲,他怕聲音大了,麵前的人兒會一寸寸的碎在麵前。別人的心是玻璃做的,莫綾卻是整個人都是玻璃似的。
“幹嗎?”莫綾挑了挑眉毛,作出平日裏俏皮的樣子,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樣。
“走吧,我們多走一點,打的回去吧。”遲越接過莫綾手裏的一袋新買的英文書說道,這個時候她恐怕不能麵對他們吧。
“車站上也沒什麼人,坐車唄,懶得走了。”莫綾笑了笑拉著遲越往站台走去。
眼看著就要接近站台的時候,莫綾忽然拉著遲越一個急轉彎:“還是打的吧,其實也走不了多久。”
越是想要強迫自己麵對,越沒有辦法裝作不在意。
手腳都開始泛起涼意,耳邊嗡嗡得響著金屬顫抖一般的聲音,每一腳踩下去有些軟綿綿的。
“唉,我真失望,良西承這麼沒眼光。”莫綾笑著開口,聲音有細微的顫抖。
“哦,嗯。”遲越隻是盯著莫綾,嘴上胡亂的應著。
“唉,他居然還會接吻,估計吻技也不怎樣。”莫綾繼續胡扯。
“嗯,哦。”遲越小心的回答,這時候除了嗯啊哦啊的恐怕沒有更好的單詞來回應了吧。
晚餐的時候,遲媽媽烤了一大盤莫綾最愛的雞翅膀。可樂和雞翅的香氣混在一起,聞著便仿佛幸福的可以飛起來。
莫綾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去夾,遲越忽然用手裏的筷子奪下那隻雞翅。莫綾驚了一跳抬眼看著遲越,微微張著口。
“如果是我喜歡的東西,我就和別人搶,誰搶到了是誰的。”遲越把雞翅丟進自己碗裏。
莫綾扁扁嘴,翻了個白眼:“又不是就隻有一個。”繼續把筷子伸向另一隻雞翅,遲越一下子站起來,端走了整盤雞翅。
“你有毛病啊,破雞翅有什麼可搶,愛吃就都拿去唄,也不怕撐著。”說了丟下筷子,把頭扭向一邊,嘟起嘴來生悶氣。
遲媽媽端了最後一道菜出來笑道:“怎麼啦,綾綾不高興啦。”
“阿姨,遲越欺負我,不給我雞翅吃。”莫綾抱著遲媽媽的膀子撒嬌。
遲越乖乖的把盤子放回原處,聳聳肩道:“在家裏有人幫你,在外麵不搶你就沒得吃,你自己想想吧。”
接下來的兩天,莫綾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良西承和安泉的戀愛事實,每天一樣的有說有笑,一樣樂嗬的沒心沒肺。
終於有一天,莫綾在黑暗裏忽然驚醒,沒有關好的窗子有風湧進帶起了紗簾。
胸口似乎綻放了一隻大麗花,妖豔而詭秘,那根部深深插在胸腔裏,直攪得五髒六腑都像碎了一般疼痛,心髒每一次跳躍,就抽動了神經,痛的連呼吸都裂開了。
莫綾盯著飄飛的窗簾,不可抑製的哭出聲來,細細的抽泣宣泄著悲傷,那偽裝在月光下一寸寸破裂,變成在夜色裏閃耀著的晶瑩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