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葉秋燕跑出去就後悔，凡塵已經問起，她應該趁熱打鐵，把話說了。
    抬手拍著胸口，噎的難受，心裏酸酸的，沒著落了一樣。
    蔫巴巴的，像霜打的茄子。
    路口，偏偏掃見那頂熟悉的轎子，葉秋燕嘴巴一癟，仿佛看見裏麵端坐一位喜笑顏開的姑娘，正在笑話她。
    一跺腳，氣鼓鼓的走了。
    院子裏，武言又問一遍：“凡塵，你話怎麼說一半不說了？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武言這個人……這個妖精，給人的感覺很奇怪，說他端莊，卻滿身邪氣。若說他邪，他收了笑，往那一坐，比誰都威嚴，仿佛君臨天下般，爾等在他麵前，都是宵小。
    比九霄溫和內斂，他像一把利劍，帶著鋒芒。還是一把變化無常的劍。
    隨時可能發威。
    凡塵看著他的側顏，落滿陽光，這些天，他對武言也改觀了。說不上依賴，反正沒有對九霄的三分之一上心，但確實把武言當一家人。
    腳邊山楂糕的酸甜充斥鼻腔，凡塵拿起一塊，抬手扔給武言，對方手一抬，穩穩當當接過，左右看看，又聞聞，才啟唇用牙尖咬一點點。
    “好酸！”
    劍眉一蹙，不敢吃了。勉強咽下去，幸好他隻咬一點，不然估計會吐出來。
    凡塵起身往他走，取笑他，“酸甜苦辣鹹，這才是人生的滋味。吃習慣就好了。”
    “我為什麼要習慣？那是你們人……”
    武言頓住話，不說了，低垂的眼簾遮住所有情緒。他想說他不需要吃飯，酸甜苦辣鹹，都不需要嚐。
    這些天被凡塵帶著，吃了不少。都是九霄害的。
    又開始埋怨他！
    為什麼還不回來？到底怎麼了？
    突然安靜，凡塵不明所以，隻覺得九霄這個朋友很特別。安安穩穩住著，等九霄嗎？
    九霄為什麼還不回來？到底怎麼了？
    兩個人，同時在想一個人。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滿院子風聲。
    武言突然起身進屋，背影孑然，墨發如絲，籠罩一層孤獨。凡塵看著他，最近他總這樣，一言不發就悶悶不樂。
    一悶，就好幾天不出屋子。
    凡塵在等九霄，武言也在等九霄。
    凡塵等兩年，他不知道武言等過幾百年！
    獨自一人等幾百年！
    再有幾百年，他也會等，雖然很孤單，很難熬。但這次他不會去找，他答應過九霄，陪著他的小孩子。
    凡塵把九霄放在躺椅扶手上的糕點收起，坐在他剛剛坐的位置，閉目養神，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把唇緊緊抿著。
    他記得九霄喜歡這樣坐著，他喜歡趴在九霄懷裏曬太陽，喜歡九霄用手指一點點順他的頭發，緩慢，溫柔。
    一會，他就要睡著。
    九霄懷裏，真的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地方，凡塵覺得自己願意一輩子臥在他懷裏。
    他猛然間睜眼，似乎發現什麼稀奇的事，不過是發現從來沒有讓九霄趴在自己懷裏過。
    震驚褪去，他唇角勾出一絲笑意，想著九霄快點回來吧，回到我懷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