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是九霄和凡塵必須麵對的場景，當初說好的十年，已經過去九年，雖然凡塵不知道這個期限，但終歸要他來麵對和接受。
    話題沒有繼續，管家過來，說有人找，凡塵往門口走去。
    管家對九霄說：“是凡塵少爺的朋友來找他，讓進也不進，不知道何事，我發現他們臉色不太好，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九霄目光望著門口，凡塵已經大步流星出了門檻，從敞開的門可以看見幾個和他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把他圍著。
    “不用了，他能處理，需要幫助他自會求救。”
    管家見他如此說，點點頭，黃伯年級五十左右，體態敦實，人也憨厚，不放心凡塵，腳步匆匆往門口趕。
    身後九霄轉身進屋，剛進去，身邊緩緩出現一團黑霧，黑的像夜色翻滾，緩緩集結成一個人出來，一身黑衣，墨發三千，由著性子鬆散著，身材魁梧，猛一看比九霄還高大。
    隻是臉色蒼白，眼睛狹長帶著笑意，薄唇沒有一點血色，負手跟著九霄的步伐，亦步亦趨，前麵人也不理會他，兀自在案子後坐下，拿起書看。
    一黑，一白，黑的蒼白病嬌，白的卻自帶色彩，亮眼悅目。
    九霄靜如山，眼眸始終落在書上，那人卻一直在觀察他的神色，從案子前，轉到他身後貼著他站著，傾身去看他手裏的書，發絲落下幾縷，繞到九霄眼前。
    他終於放下書，身後的人卻笑起來，：“怎麼，消氣了？”
    九霄不理他，他又說：“至於嗎？又沒壞你的事，何至於翻臉無情？”
    嘴上說著，手指落在九霄肩上，大拇指擦過他的衣領，粗糲的指腹不輕不重劃過頸部軟肉，還沒拿開就被九霄抬手打開。
    “武言，勸你收斂點，若凡塵發現異常，別怪我真的翻臉無情！”
    難得生氣的人，竟然生氣了，生氣也不嚇人，反正武言不害怕，“放心吧，他不會知道這些年一直和一匹狼生活在一起。”
    九霄打他，他也不在意，隻把被打的手握在另外一隻手裏，在房間裏轉著步子，一派閑適。
    “你猜他知道後，會如何？”
    武言轉回來，似笑非笑，眼睛亮晶晶的，坐在九霄麵前的書案上，傾身去看他，黑色衣服順著他的動作像水一樣流動，伸手去托九霄冷冰冰的麵龐，又被打開，他嗬嗬一笑，眉眼舒展。
    眉間一簇火一樣的圖案鮮紅如血，襯托得整個人妖豔異常，“遲早會知道，你再打我，我現在就出去告訴他真相，看他會不會一氣之下離你而去。也看看在你心裏，是認識幾年的人類重要，還是幾百年的老朋友重要！”
    這樣說著，其實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九霄為那個孩子，讓他成了見不得人的存在，至少不能出現在凡塵麵前。
    “你去，我不攔你，後果自負！”
    九霄往後仰著，靠在椅背上，目光涼涼看著桌上男子，略過對方帶著笑意的眼眸，那雙眼睛永遠都在笑，即便取人性命時也是如此，好像他隻有一個表情。
    “你何必逼我呢，你知道我會聽你的話，不然……”
    話沒說完，身形一閃，人已經立在九霄身後，又用他的手去扶剛剛摸過的脖子，整個手掌都覆蓋上去，冰涼和溫熱，摩擦著緩緩按下衣領，九霄右邊頸側都裸露在外，頸肩之間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
    撥開幾縷發絲，武言傾身，唇在九霄光潔的頸部上按一下，像親，又像試探。
    九霄隻眼眸滾動，身子下意識崩直，卻沒有再動手打人，武言輕笑一下，冰涼的唇依然貼著他的脖子，嗬著熱氣，暈紅一片皮膚，道一句，“嚇到他，你就不給我喝血了，我才不會那麼傻！”
    說完低頭薄唇重新覆上九霄頸側，隻是這次用兩顆尖牙直接穿透皮膚，深深鉗進肉裏，可以看見有血液滾動奔流進武言的嘴裏，一絲沒有吸允幹淨的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滑下九霄的頸部。
    被武言手指一抹，擦個幹淨，九霄呼吸急促，眼眸半垂，額頭沁出很多晶瑩的汗珠，手緊緊握著椅子扶手，手背青筋暴露。
    片刻，武言從他頸間抬頭，舌尖舔過唇邊的血跡，看看九霄顏色豔麗的麵龐變得和他一樣蒼白，眼眸閃過一抹異色，又低頭在被咬的地方舔幾下，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血液也被他舔幹淨。
    整理好他的衣服，手掌覆在被咬的地方，武言身上黑氣肉眼可見的淡化很多，臉色也不似剛剛那樣蒼白。
    “何必呢？”
    何必那麼傻？
    九霄長歎口氣，卻不理他，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剛剛還是橘紅色的唇瓣現在變得蒼白一片，心頭血的損耗，讓他虛弱無比。
    屋內燃放的熏香，氣味淡雅，武言仍然能聞見剛剛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他在九霄身邊立許久，俯視他帶著抑鬱氣質的麵龐，記憶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那時的他們還是小狼崽子，後來九霄突然消失了，在他一個不注意的時候。
    茫茫天地，任他怎麼呼喊沒有人回應他，隻有無窮無盡的風雪呼嘯。
    消失很久，再立在他麵前，九霄已經是要羽化成仙，眾妖摩拜的存在，而他是一個半隻腳踏入魔族，人人喊打的怪物。